这天，实验室的人来隔离区挑选适合的实验体，一切就如张杰所想的那样，他们的实验进入下个阶段，需要很多的临床实验。

　　他们将人全聚集在空地，感散者拖着残破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们聚集一块，有些人连站都站不住，索性就定躺了下来。

　　张杰与安安也在其中，研究人员认得张杰，将人安排到一旁去。

　　不久，严教授来跟他说话，”你就算要闹脾气，也该定期回去检查一下。”

　　说得张杰好似女人使性子，张杰嘴角一抽，回答他，”我会回去检查，有人让我看着孩子，我一时间走不开。”

　　“听着，我能离解你不赞同我的做法，但是实验归实验，个人恩怨归个人。你应该要明白。”

　　“我当然明白。”张杰心里冷哼，”我已经说了我会回去检查。”

　　“你明天就来，或是今天有空的话，今天就来。”严教授觉得自己已经很好说歹说了，张杰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

　　“今天你们忙，明天再说。”

　　“那好，我们定明天上午。我会请人提醒你。”

　　张杰抿嘴，要是从前严教授要做研究，他肯定屁颠屁颠的上了，可现在他们理念不合，怎样都觉得很冲突。受制于人，他不得不从，他也明白教授已经很他给面子了。

　　那天研究人员挑了几名状况还算良好的感染者回去，一共五男四女，其中一名住在张杰对面的隔间，张杰看着他们随着研究人员离去。

　　其它人被安排回去自己的房间，人渐渐散了，张杰一直待到队伍最后，目光盯着研究人员的背影。

　　“叔叔，他们要去哪里？”安安抬头，询问张杰。

　　“要去另外一栋楼。”张杰回答她。

　　“那里比较好吗？”

　　张杰沉思许久，才说，”可能好，也可能不好。”

　　“我们也能去那里吗？好是怎样的好，不好是怎样不好呢？”安安追问着，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的样子。

　　“明天我们会去。”

　　“今天不去吗？好多人都去了。”

　　“今天不了。我们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目的。要去的地方是不一样的。”怕安安听不懂，张杰贴心地换个简单的说法。

　　“喔。”安安听懂了，虽然一知半解的，不过终于没再追问下去。

　　张杰其实不太放心，很犹豫要不要把安安带去，但是他不看着人他很难放心。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去。

　　早上七点有人来敲门，请他过去实验室一趟，他让安安用完早餐，这才动身出发。安安对于陌生的领头人感到害怕，一路上抓着张杰的衣角，偷瞄着对方，警戒着。

　　张杰试图安慰她，让她别怕，但又觉得让她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或许是件好事，随后也不再怎么安抚她。

　　他们跟着人进入实验室，张杰对这可是熟门熟路，路上碰上几位一起实验过的研究人员，双双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只是行注目礼，没有任何的表示。

　　张杰的性格偏冷，对于他们异样的目光自是不会多做想法，只是女孩敏锐的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

　　在等候电梯时，安安拉着张杰询问，”我们在这里很奇怪吗？”

　　“不会。”

　　“可是大家都在看我们。”安安又说。

　　张杰微笑，回答她说，”因为妳长得可爱。”

　　“但他们大多都看着你。”安安反驳。

　　“因为我长得帅。”张杰笑答，有点得意模样，他很难得开玩笑。

　　“叔叔确实比我爸爸还好看。”安安点头，倒是老实承认。

　　张杰没继续接话。

　　他们搭上电梯，抵达检验室所在的楼层，张杰跟着领路人走，对方向严教授打声招呼，很快地准备就绪。张杰得做层层的检验，过层层的关卡。

　　“你最近身体情况如何？”研究人员询问着基本问题，拿着文件板做着笔记。

　　安安跟随着他，在一旁看着，张杰抽了血，安安别过脸不敢看针扎的过程，等到抽完血，张杰说声好了，安安才回过头来看他。

　　“叔叔，痛吗？”安安询问他，他手臂上贴着棉花，棉花还渗着血。她也打过针，抽过血，进来的人都得打针抽血，她知道很痛的。

　　“不怎么痛。”张杰向她微笑，让她放心。

　　“张先生，照个片，请往这边走。”人员向他指示个方向，要带他去照Ｘ光片，安安不能再跟。

　　张杰让她在外头等着，他很快就会出来。安安乖巧听话，在外头等着，不吵也不闹。张杰在里头花点时间，照了全身。

　　出来时，安安就不见了。张杰大喊安安的名字，抓住一旁的研究人员，质问他，”跟我快来的女孩呢！？”

　　“我，我不知道，我刚在操作机器……”对方也无辜。

　　“给我找出来！咳咳！不找出来，我跟你们拼命！咳咳！”张杰激动大吼，但身体状况太糟，边吼边咳着，越演越烈。

　　“你、你冷静点……”对方要扶他，却被张杰一手挥开，他赶紧对周遭的人大喊帮忙，眼看张杰弯下腰越咳越难受的样子。

　　张杰想说话，但是他呛咳得太厉害，呼吸喘不过来，一阵窒息感，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还想挣扎，但他动不了了。

　　再醒来，已经换了个位置。

　　“叔叔。”安安就在一旁，发现他醒了，喊他一声。

　　张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他思绪回归后，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身，询问安安，”妳有没有怎样？”

　　安安一脸不解，困惑地看着他。

　　“我照Ｘ光片的时候，妳去哪了？”张杰询问她，心里可紧张她了。

　　“我请姊姊带我去厕所。”安安答道。

　　听闻张杰重重松了口气，闭上眼调整情绪后，对她说，”妳没事就好。”

　　“你真当我们实验室是什么恐怖场所吗？”严教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听见他们的谈话，走进病房，对张杰说道。

　　张杰下床，一手揽着安安的肩，警戒地瞪着他。

　　“张先生，我觉得你对本实验室有很大的误解。首先，我们不会对未成年进行实验；其次，所有接受实验的人都必须签署同意书。没有同意书，我们是不能动人的。”严教授辩解，所有的实验都按照正当程序进行。

　　“我不支持你现在就开始临床实验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疫苗尚完成熟。”

　　“不，已经趋进稳定了。”

　　张杰咬牙切齿，”趋近于零也不代表是零。”

　　“实验总是会有风险。我想我们不要再争辩这些，浪费彼此的时间。”严教授希望终止这个话题，他有其它事要交代。

　　张杰沉默下来，他也知道这是个没有答案的争论，不论输赢，局面就是这样，不是他能撼动得了的结果。

　　“叔叔。”安安把手搭在张杰握紧的拳头上，不安地望着他。

　　“没事。”张杰反手，握住她的手，”你找我有事吧。”

　　总不可能是来嘘寒问暖的，严大教授哪来这么多时间寒喧。关于这点，张杰挺敏锐的。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希望你能定期回来检查一次。”严教授直说。

　　“疫苗的情况如何？”

　　“你身上的疫苗趋近于稳定，也发挥了功效，跟上次检查比起，已经没有新的菌芽长出。”

　　“除了我以外，还有其它稳定的例子吗？”张杰询问，他想起月黑风高被抬走的尸袋。

　　严教授被抓住关键问题点，重重叹了一口长气出来，承认，”你是唯一稳定的例子，所以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你。”

　　张杰瞪着严教授许久。严教授准备了很多套说辞要说服张杰，开出一些很好的条件，张杰听了默不作声许久。

　　“这已经是我职权能做到的底线了。”

　　张杰最后终于开口，”我接受你的条件。”

　　严教授喜出望外，笑了起来，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同意书交给张杰，让他签署。严教授是可以把他押着，逼他检验做研究，但还是花了功夫在他身上，说服他点头。

　　“我会配合检验。”他本来就会配合，这攸关到所有人的性命问题，他本就不会拒绝。张杰讨了那些好处，就当自己赚来的。

　　张杰离开前，严教授慰留他，他要是愿意回来，随时都能回来继续研究。张杰拒绝了，他还有小孩要照顾，抽不出身，而且疫苗的研究已经不在他的专业范围，他就算留下来也爱莫能助。领头的人又将张杰带回隔离区。

　　当天晚上的餐点就有了明显的改善，非常难得地他们能吃到热食了，安安与张杰相识笑了，都很珍惜这一顿难得的晚餐。

　　“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妳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张杰对安安说道。

　　“你不在了，你要去哪里？”安安询问他。

　　张杰笑而不语，专心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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