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一页一页翻阅着，仔细阅读，一开始只是很正常的公关事宜，翻到中间，渐渐地开始记载研究计划就有关行程。

　　“上面写了些什么？”赵琼义询问他，碍于本子太小，他们无法分着一起看，只能由张杰转述。

　　他看张杰翻了一会，眉头越皱越紧，难免有些在意。魏先生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还揣着本子，本子里头肯定有些什么特别的事情。

　　“几乎是跟他工作有关的行程，他们为了一个黑夜计划，开了不少会议。”张杰快速扫视，快又仔细，一个字都不放过。

　　“什么黑夜计划？”

　　“上头没细讲。”张杰再往后翻，行程在上个月份开始中断，文字不再是简笔行程。张杰稍微阅读，搞清楚魏先生当时的情况，再转述给赵琼义。

　　“他没写是怎样感染到菌种，但是他对研究室那边的态度很心灰意冷，似乎是确认他感染到菌种后，就将他开除了。菌种感染者，连医院都不肯收。”

　　张杰明白感染菌种的痛苦，魏先生家人一个一个离开，看他身体长出菌花，感到很害怕，不敢跟他相处。众叛亲离的魏先生，大概就是因为万念俱灰，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而让菌种钻了空，从他体内开始茂盛的生长。

　　魏先生感染菌种的时间比他还晚，却变成这附模样。张杰看着最后潦草的文字：我还不想死，但我也不想活。

　　看见这段文字，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感染菌种的幸存者似乎只剩下我了。”张杰又往回翻，找到其它人死亡的日期。是的，他很肯定，就只有他还活着了。

　　赵琼义听闻，愣住一会，沉默一会，对他说，”你会没事的。”

　　张杰细不可闻的嗤笑，不以为然，转移话题，”不知道他说的黑夜计划是什么。”

　　“或许房间里会有线索。”语毕，赵琼义在书房寻找摆放在架上的文件。

　　张杰任由他去找，反复看着本子里的内容，本子后面都是空白，除了最后一页，潦草的字迹写上一串数字。

　　这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张杰抬头，发现赵琼义把文件都拿来下来，准备一页一页的看。

　　看起来挺蠢的。

　　“别找了。”张杰阻止他。

　　“嗯？”

　　“那好歹是政府机密，不可能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我想搞不好他也没办法把资料带出来。”张杰解释。这里不会有他感兴趣的数据，重要文件应该是会藏在更隐密的地方。

　　“我想我知道数据在哪里。”赵琼义走到书架旁，推开活动柜子，在书柜一角，他取出众多数据夹的地方，空了，露出一保险箱。

　　“最有可能在这地方，但我打不开它，所以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赵琼义耸肩，虽然只是他的猜测，但他想这是唯一可能藏匿重要文件或是物品的地方。

　　“我想我有它的密码。”张杰起身，走向保险箱前，按照本子上记载的数字转动数字盘。其实心里没什底，就是抱持着试试的心态。

　　咖的一声，成功打开了保险箱。里头平躺着文件，还有一小块的黄金，张杰无视黄金，拿起文件阅读，菌种研究第三期、菌种如何影响生态关系、黑夜计划二期。

　　没想到魏先生还留这一手，上头都盖上机密文件，没想到他居然把影本给带回家藏着。好家伙。

　　张杰抽出黑夜计划交给赵琼义，他对菌种研究与生态关系比较有兴趣。

　　“我们别待在这里太久，我怕有人来。”张杰催促他离开，虽然这可能性极低，但要是真有人来，书房里有被枪杀的尸体，赵琼义和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赵琼义没异议，与张杰一块离开魏宅，回程途中张杰趁空在车上翻阅菌种研究的文件，他发现文件上记载的内容和他所发现的相差不远，甚至他自己做的笔记都还比文件上的内容还多、更加详细。

　　“你当真是借了我很不得了的仪器。”张杰对赵琼义说，不愧是经常放话自己公司设备多高级的人，连借给他的次级品都很上得了挡次。

　　“那是当然。”赵琼义有些骄傲，”上头的数据没有用处吗？”

　　“不能说没有用处，只是这些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事。”

　　“那就是没有用处。”

　　“嗯，搞不好我知道的还比他们多。”

　　“怎么说？”

　　“因为他们没有人体实验，而我有。”张杰解释，一个又一个在自己身上体验了，那些感受也都做出纪录，他或许是最了解菌种的人。

　　赵琼义听见他说人体实验，想到不久前张杰把蝴蝶给生吃下肚的画面，打从心底感到恶寒。

　　“你怎么了？”张杰看他打了一个冷颤，偏过头担心地询问他。

　　“想起一件可怕的事。”

　　“什么事？”

　　赵琼义停顿，想了一会，然后询问他，”我想到你吃蝴蝶，你非得要亲身做这些研究不可吗？”

　　“说到蝴蝶，不知道它在我体内有没有发挥什么效果。”张杰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连闹肚子的感觉都没有。

　　“你期待蝴蝶能有什么效果？”

　　“要不就是消化掉我体内的菌种，或是让我的身体产生抵抗力，这些效果我都很乐见。”张杰笑说，语气轻松，好像他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般。

　　“你只有在说这些事情时，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像是换了个人般。你当时吃蝴蝶是有那么点冲昏头了吧？你就不怕会有什么反效果？”赵琼义提问，倒是很担心他。像吃蝴蝶这种行为，实在太乱来了。

　　一般人很难理解他的思维。他就是那个一班人。

　　“反效果也有，我能很肯定的，我体内的菌种肯定比原来更多了。”张杰哼笑。

　　“什么！”

　　“蝴蝶身上带着菌种，而我吃了蝴蝶。或许你会觉得我这行为跟找死没两样，但我就是想试试。死马当活马医，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张杰边说边翻开另一份资料阅读。

　　“你下次别再这么做。”赵琼义再三重复，他不认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张杰模样看来太正常了，虽然虚弱，但不像魏先生那样。如果他到了魏先生的状态，或许他还会亲自抓蝴蝶让他试试。

　　“你该不会在想象我变成魏先生那个样子？”张杰看穿他，那同情的眼光。

　　赵琼义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变成那样确实挺怵目惊心的，我会小心注意，不走到那一步。”张杰却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不会变成那样。

　　回去赵府，里头乱成一团，赵母、玲玲与招弟在收拾东西，看见他们回来，立刻对他们吆喝，”快，你也收拾收拾，今天要出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琼义不解。

　　“我们也不知道，爸突然叫我们收拾行李，说得赶在今天之内出去。”赵玲玲回答他，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爸在哪？”

　　“在你那间书房待着。”赵母回答，眼看儿子转身要上二楼书房，对他背影喊道，”你爸在讲电话，不让人上去打扰，琼义！琼义！”

　　赵琼义根本不管，一股劲的，直接上楼。张杰看看情况，也跟着人上去书房。

　　隔著书房门板都听得见赵父中气十足的怒吼，赵琼义推开门，进入里头，张杰随后跟上，毫不避嫌。

　　“我不管做得到做不到，总之你给我想想办法！”赵父吼完最后一句，愤怒挂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赵琼义询问他爸。

　　赵父抬起视线，注意到赵琼义身后的张杰，原本含在嘴里的咒骂忍了忍，最终没骂出来。顾忌着张杰在场，斟酌着言语，最后回答，”城里要出事了，我得快点带人出城，你们也别待着，快去收拾行李。”

　　“爸，你有话直说，我相信张杰的人品，他不是会乱说话的人。”赵琼义要他爸别顾虑张杰。原本他就把张杰当自家人看待，虽然和玲玲的事肯定得吹了，但张杰对他而言还是跟兄弟一般。

　　张杰连他杀人都看过，他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赵父还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讲，一方面觉得自己孩子缺心眼，另一方面也不怎么担心张杰，毕竟是将死之人，没什么威胁性可言。

　　“是不是跟黑夜计划有关？”张杰开口，鬼使神差地离想到那个秘密计划。

　　“你知道黑夜计划？”赵父显然很惊愕，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情，他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得知道一点皮毛消息。

　　“我们认识一个人，他曾参与过黑夜计划的会议。他还留了一份数据给我们。”赵琼义拿着自己手上的文件，交给他父亲，”我们还没时间研究，黑夜计划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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