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赵琼义已经梳洗完毕，等张杰醒来，跟他礼貌性地道谢又道别，不多做停留，早早就开车回家。
张杰还睡眼惺忪，送人到楼下，跟人挥手道别，才会去宿舍继续睡个回笼觉。想是这么想，今天可不是休息日，学校七点就得报到。张杰趴在床上挣扎一会，依依不舍离开床铺，起床梳洗，准备上课。
大厅一群老师也醒得差不多了，宿醉导致哀鸿遍野，张杰独善其身，清爽出门。
张杰回学校，准备开始第一堂课，因为有段时间没上课，课堂开始前，先叫班长过来谈谈，询问班上教学进度如何，确认进度后，再准备当天要上的课程。
生活恢复正常，关于谜样菌种的事，就像之前发生的种种，总会被人渐渐淡忘。
钟声一响，张杰大声吆喝，把还在外头游荡的学生都叫回教室，准备上课。
学生问题很多，有些特别精明的孩子频频举手询问跟课堂无关的问题，只问跟报导有关的问题，让张杰有些头疼。
张杰始终微笑，微微皱眉，露出苦恼的表情，对于学生的种种好奇，一律以我被坏人打昏什么都记不得了回应。此后，若有大人询问起相关事项，他也口径一致。
张杰知道好奇心人人有之，大人小孩都不例外，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因此被请进警局喝茶聊天。
“大叔，你这样未免太大费周章。”
“不会不会，不过就是聊个天、喝个茶，没事，没事。”警察大叔嘻笑，动手泡茶，态度可好、可亲切了。
“来来，吃茶。”
张杰坐在警局大厅，眼看大叔忙活，热壶倒茶，黄澄澄的茶端到自己面前，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就问你几个问题。我就好奇好奇，没别的意思。”
来了。张杰就等他开口，看他殷勤讨好的模样，不习惯得令人坐立难安。
“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大概吧，你指哪方面？”张杰耸肩。
“就是菌种啊，是不是真的会危害人体啊？真的被烧光了吗？这里安不安全啊？我知道那个狗蛋他们家的鸡也是买那里的鸡，不是也出问题了吗？”
警察大叔提出的问题，与这段时间村人对他的提问无异，人人自危，差别就在，他还知道狗蛋家的问题。
张杰瞪他一眼，就说，”狗蛋家没问题，那些鸡只尸体已经烧毁了，不会蔓延开来。原来当初你也是知情的。”
“唔，我知道是知道──”大叔有些心虚。
“既然你知道，怎么不帮帮狗蛋家呢？”张杰有些埋怨。
“我能怎么帮，我是警察又不是消防局的人，再说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这是警方的原则。”
原则个屁。张杰有气。
“你们当初就该去查狗蛋家的上游厂商，而不是什么都不搭理──”
“那也要狗蛋爸妈他们先报案啊，他们没报案，又怎能怪我们没行动？”
大叔有理，只是张杰觉得警方不应该是这样被动行事，总而言之，他就是不爽。
端茶一口饮尽，警察大叔陪笑再添满一杯，又问，”我看报纸上都没怎么介绍到第一发现者，能把媒体压下来还真不简单。张老师，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都不知道您后台这么硬啊。”
“大叔你够了，这样太恶心人了。”张杰被奉承得全身不对劲，直说了，”后台硬的不是我，是另外与我同行的人，我想应该是动了一点关系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如何运作。”
“您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也不容易，改天约来一块喝个茶啊。”大叔建议，就想藉此攀攀关系，多认识点人物。
张杰听着没意思，左耳进右耳出，多喝几口茶，警局的茶叶还没李老师家里带来的好喝，索性不喝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张杰起身要走。
“张老师，慢走啊，不送啦。”大叔笑脸，向他挥手道别，人模狗样。
张杰走出警局，直摇头，真是大开眼界了，他以为势利眼只限定在城市里头，看来去哪都一样，势利是人性，哪里都会有，只是严不严重而已。
张杰回去宿舍，看见李老师在大厅揉头哀嚎，似乎还宿醉着，他走向前关心。
“头还疼啊？”
“是啊，快痛死了。我真佩服赵兄，居然还能开车回去。”李老师钦佩不已。
“酒量不同，不能相比。你该喝点热茶，能解酒。”
“真的？”
“真的。”
张杰开始张罗，在大厅泡起茶来，趁机使用李老师家里带来的茶叶，一些老师闻香而至，加入喝茶的行列。
“哎哎……”李老师都心疼他家的茶叶了。
“喝完热茶之后，感觉怎样？”张杰打断他。
“是好多了……”
“那就好。”张杰微笑，再帮李老师手中的空杯添满茶。
李老师再有什么抱怨，都只能和茶一块喝下肚。眼看自己的茶罐一匙一匙的倒，心里淌血啊，那个贵啊，钱啊。
张杰看着几位宿醉严重的老师，喝茶消灾，忍不住奉劝几句，”你们下次再遇赵琼义那个人可千万别再跟他拼酒。”
“哎，是啊，我们好几个人都喝不过他一个。他真不简单。”有老师出声赞同。
张杰顿了一会，回想起赵琼义的话，他改变说法，”我换个说法，你们以后都别出去跟人拼酒了。”
“为什么？”
张杰被一句为什么堵得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几个老师满脸困惑，全盯着他瞧。
你们酒量太弱了，拼酒前，先垫垫自己的斤两啊！别醉得不省人事，事后还得帮人付酒钱啊！那个傻，那个蠢啊！
就他看来，赵琼义就是一个批着绅士皮的流氓啊！
张杰仰天，长吁口气，把话都叹出来，他说不出口。
“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他说。
“张老师你还好吧？”
“是不是脑震荡后遗症？”
“要不要去附近诊所给医生看看啊？”
“是啊，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伤哪里都不要紧，伤到脑子特别难办。搞不好就傻了。”
你才傻，你们全部都傻，一屋子傻鸟。
张杰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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