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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状元回乡,暗流翻动

斩邪 南朝陈 5963 2021-03-29 13:36

  (不出意外,今天继续两更,三千章节,算冬至小礼,请各位看官查收!)

  今科金榜,早通过快马捷报传达天下,陈三郎高中状元的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震得泾县尘土飞扬。

  泾县乃是古城,历经沧桑,又隶属江南,笔墨繁盛,出了不少才子名人。然而翻阅县志文献,还不曾出过一位状元。

  现在,陈三郎做到了。

  泾县是小城,数条街道,街坊邻居,大都熟悉。在不少人心目中,还清晰地记得陈三郎当初考不得试,甚至交白卷的糗事。不过一年光阴,金榜题名,赫然已是状元郎。

  如斯巨大的变化,实在让人接受不能。

  上升的速度太快了,一考秀才,再考解元,随之会元,再到状元,堪称青云直上,没有半点阻滞停留。

  即使不算连中三元,这般一帆风顺的科举之路也是罕见。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神童天才级别的人,他们在考科举的时候,往往一波三折,要么卡在乡试一关,要么卡在会试一关。

  陈三郎倒好,一骑绝尘。

  地方上出了状元,光环笼罩,乡土沾光,与有荣焉,处处张灯结彩,就等着陈三郎衣锦还乡。

  暮色苍茫,船只泊岸,两个人影出现在泾县码头上。一个儒衫方巾,眉清目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疲倦和忧虑;另一个作男装打扮。但唇红齿白,身段婀娜,没有束胸。峰峦挺拔,瞎子都能看出她是位俏佳人。

  不用说,这自是回乡的陈三郎和许珺了。

  陈三郎背负书筪,许珺则挽着个碎花包袱。当脚踏实地,她忍不住伸了伸懒腰,尽显无限美好的身姿,喃喃道:“终于到了。”

  这副慵懒的模样。竟比女装犹胜几分。

  陈三郎自问不是柳下惠,朝夕相对。碍于准岳父的嘱咐,始终不能捅破那一层窗纸,心中难免憋着邪火,此刻瞧得眼睛有些发直。一只手很不老实地揽上少女弹性惊人的腰肢,干咳一声:“珺儿,你看为夫已经金榜题名,那个什么,是否也该提上日程了?”

  “那个什么?”

  许珺装傻。

  “咳,人生四大乐事呀,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许珺忽而眼圈一红,却是想到了父亲。

  见状。陈三郎黯然叹息,知道这个心结非得许念娘才能解开。问题在于,许念娘陷在龙城了呀。

  陈三郎不是没想过去将准岳父营救出来。只是无计施展,洞庭浩淼,连龙城在哪儿都不知道,去哪儿救去?又缺乏基本的实力手段,只得按耐住。好在根据梦境所见,许念娘虽然被困在石头阵中。但至少是安全的,龙城方面没有下杀手的意思。

  这个消息。他不敢告诉许珺。说了的话,许珺肯定就留在洞庭,不可能跟着回泾县了。以她的性子,只怕会天天往湖里跳,捞都要捞父亲出来。

  但这些,注定是无用功。

  便开口安慰道:“珺儿,伯父艺高人胆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许珺点一点头,她寻找父亲久矣,知道此事急不得。

  “咦,那不是三郎吗?”

  “对,就是他。”

  “状元郎回乡啦!”

  突如其来一声干嚎,惊得水边一些回巢的水鸟扑腾腾乱飞,“呱呱”鸣叫。原来是两个打鱼的汉子正在附近,他们认出了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曾经把红鲤鱼卖给陈三郎的鱼贩子。那时候,他欺陈三郎不懂行情价格,便使出了宰客手段,把竹篓里最小的两条鱼高价卖给了陈三郎。

  时过境迁,他还在河里一天到晚打鱼为生,而陈三郎却高中状元,成为了人们口中神圣不可冒犯的“文曲星”。

  时也命也,只在一瞬。

  状元郎回来了,听闻消息的泾县百姓纷纷步子迈开,也不管老幼,走得一个快呀,蜂拥着跑出城来看。这番情景,仿佛陈三郎考了状元,就摇身一变,脱离凡尘,成了仙人一般。

  功名的作用,足见一斑。

  以前人们看考不得试,一介白丁的陈三郎,那是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态;而如今来看,却是满含仰慕,甚至敬畏之心。

  灯火亮起,彩带飞扬,今晚的泾县,注定无眠。

  ……

  扬州繁华,光芒璀璨,好像大地上的一颗明珠;十里秦淮,便是围绕着明珠的一条玉带。

  刺史府的灯笼早早点起,照得四下光亮,各处要害地带,都站着身形彪悍的甲士,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

  这是明岗,在暗处,还不知有多少高手潜伏着,守护府邸安全。

  刺史府占地极大,院落重重,能住在核心地带的,都是嫡系。

  忙完了一天的公务后,扬州刺史元文昌龙行虎步地回来。在他身后,侍卫拱护,将他保护着。

  “明月照人,清风见静,知行者也,在乎懂事……”

  琅琅的读书声在一个院落中传出。

  听见了读书声,元文昌站立住,微微点头,表示嘉许。

  后面一位谋士打扮的中年人低声道:“大人,要不要进去看看公子?”

  元文昌淡然道:“不用去打扰,舒儿能潜心读书,是好事。”

  “诺。”

  “走吧。”

  队伍离开,转向内宅去。

  “志存高远,心性归真,能知事物分合,辨聚散祸福……”

  灯光下,元哥舒掩卷,目光熠熠。他瘦了些,更显精神。相比以前,气质有所变化,比起那时的志得意满,深沉内敛了许多,城府渐成。而外示人,却又是温和圆润的态度。

  正阳道长失手,元哥舒可谓遭受重大打击,更是受到了父亲的猜疑。不过他毕竟不是那些绣花枕头的纨绔,心性坚毅,迅速调整反应过来,主动跪在父亲面前请罪,并自请禁足一年,在府中潜心读书,不理事务。

  这是以退为进的策略,也是表忠孝的心思。

  元文昌当然明白,当即准了。说实话,对于此子,他期望甚高,自幼栽培。可惜后来元哥舒发展太顺,慢慢养出了些骄奢的气息来。经此一事,或许不坏。能让得元哥舒养气归元,沉下心来。

  果不其然,几个月来,元哥舒的表现很让人满意。

  元哥舒虽然自请禁足在府中,倒非完全封闭。不通外界的话,那和囚禁有甚分别?读书是好事,但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就是迂腐了,是埋头考科举的士子才会那样干。

  他乃将门之后,豪强子弟,自有志向,因此并不需要通过科举往上爬。去考试的话,反而跌了身份,受到约束。

  不过科举取士,自古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要想挖掘拉拢人才,还得关注科举。

  今科金榜发布,元哥舒得到名单的时间甚快,早就获悉了。

  现在,这份名单便整整齐齐地抄写着,放在书案上,抬头一看,便能看到。入目处,最为醒目的第一个名字:陈原!

  “陈原!”

  元哥舒念叨着这个名字,原本平和的神态变得狰狞,有杀机迸发。

  读书静心,但有些事注定无法安静。

  正阳道长圈养资粮,把人当猪,都是为了元哥舒。然而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他杀猪不成,反而身死道消。不管怎么说,在其中陈三郎定然脱不开关系。

  道父一死,元哥舒便等于断了一臂,这口憋屈气,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住。

  正阳道长死得冤枉,陈三郎却是春风得意,连中三元,绝对是鸿运当头才具备的成就。

  不用说,他之所以能获得如此气运,和之前正阳对其的放养促肥密不可分。

  痛心的是,养猪成虎,使得事态变得不受控制。

  每想到此,元哥舒便咬牙彻齿,夜不能寐。

  “这笔账,不会一笔勾销;道父之仇,必要雪恨!”

  元哥舒握紧了拳头,他目前最为顾忌的,就是父亲的态度,不知父亲对于这位新科状元是甚立场……

  书房中,用过晚膳的元文昌一如既往地坐在椅子上审阅一些机要文件。书案上,赫然也摆放着一份金榜名单,上面陈三郎的名字还用红笔圈住,非常突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手里拿着的,便是一篇抄写下来的《岳阳楼记》。

  读着文章,元文昌不动喜怒,看不出是甚态度。半饷,读完之后,放下文卷,目光隐晦,自言自语道:“龙君请饮,是甚意思?莫非真要应和皇帝的那道密旨不成?”

  作为封疆大吏,手握重权,元文昌手眼广泛,在京城中不知埋下多少眼线,情报发达,许多事情根本瞒不过。

  “如此,便是造势了。哼,不过一介寒门士子,无兵无力,那势岂是凭空造得起来的?”

  “不亢不卑,胸怀高远,倒是个人才。更难得年纪轻轻,便养气有所成,若能罗致麾下,当为助力。”

  对于陈三郎,元文昌确实动了爱才之心。上次乡试的鹿鸣宴,他带甲前往,出对子考陈三郎,便存着这份心思。

  “心向明月,希望明月能照吾。否则的话,莫怪老夫雷霆轰击,乌云扫月了。”

  人才固然难得,但若不能为之所用,便是碍手碍脚的荆棘,当除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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