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悭半闭着眼,头更昏了,像古典款鸡吃米闹钟,一点头一点头地,终于咚的一声,额头磕在桌子上彻底昏了过去。
走到门口的鹿云,惊讶地愣在原地,手有些颤抖地指着凤凰:“你,你把她麻翻了?”
凤凰没搭理鹿云,手臂优雅地一挥,得着指示的菇茑和苏木手脚麻利地把廉悭往里间抬去。
“凤凰,你这是要干嘛?!”这一刻的鹿云,心中充满了恐惧,恐惧太盛以至于她的双脚定在原地没法动弹,膝盖还有些抖,上一次她看过这种场景还是在水浒传里,著名的高加索混血女子孙二娘女士就是这么干的,先是麻翻人,再上剥皮凳子,其业务精良程度远甩人皮客栈好几条街。
“凤凰,好凤凰,做人要讲良心的,何况廉悭还是正经武官呀!”
“你想说什么?”凤凰一脸不解,从医药箱里翻出一只小盒子,捏针捻线,翘起了兰花指。
“没,没啥,凤凰,你这是要做什么?”
凤凰抬起下巴向里屋示意了一下,唇边挂上了妩媚撩人的笑意:“缝缝他。”
“……”鹿云张大了嘴,一副傻兮兮的样子愣愣地看着凤凰。
凤凰轻笑一声,站起身朝鹿云款款摆摆走了几步,“不打算进去观摩一下?”
鹿云被凤凰的话解冻了,虽然身上还有点麻,她跺着碎步跟上来:“不是说,传统医学只需望闻问切吗?怎么还有动刀动针的?”
“谁跟你讲的……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你忘了?”
“……没注意,就记着悬丝号脉了……”鹿云的声音因为害羞降低了音量,又因为害羞加快了频率,嘤嘤嗡嗡地像一只大苍蝇在飞翔。
凤凰嫌弃地哼了一声,“就算你的中医常识都来自于武侠小说和养生专家,但你在巫医馆待了这么久,就没注意过?”凤凰了比划了一下,提醒鹿云就在几天前,巫医馆里还来了一位喝多了跟肉铺掌柜火拼的爷,那血飙的,都够做上一盆血旺涮三天火锅了。
鹿云挺无辜:“我不是在后院熬药么……”
“那今天就别错过了,赶紧跟我进去。”凤凰夹着医药箱,垂下来的手不停地做着活指运动。
躺在剥皮凳上,不对是简易手术台上的廉悭,老实得很,上半身被扒得精光,鹿云不地道地往下面瞄了瞄,服装完整,没有拉扯过的痕迹,她核算了一下时间,嗯,她可以肯定廉大人的节操没碎在这个台子上。
鹿云用手戳了戳廉悭胸口,肌肉很坚挺,她侧身对正在做十指操的凤凰说:“干嘛要给他上全麻?”经凤凰提醒,鹿云现在完全想了关二爷光着膀子刮骨下棋的伟岸身躯,不由得吞了吞口水,真乃大丈夫。要是廉悭也这么来一会,指不定又多帅呢。
凤凰选好了合适的针,用自制的镊子夹住,在火上烧烤。酒精消毒在这个时代暂时还没办法,因为蒸馏酒没发明出来,她总不可能用酒酿来消毒,那样她会情不自禁想加颗蛋进去。甜甜的,暖暖的,想一想就觉得胃里好空虚呀。
凤凰嘴角一弯,也欣赏其光膀子的廉悭来,她轻轻笑了:“我这不是怕他害怕嘛!”
凤凰吞了吞口水,这就是成熟男子的魅力嘛!健壮的人体是艺术品,她才没有龌龊的小心思呢,她在欣赏艺术,对!没错。没穿来前,她在网上趴着,一群宅叔宅爷们吹嘘自己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拉倒吧,隔着屏幕凤凰都能闻到一鼻子混着酒精烟味的皮脂腺气息。
男性在少年时毕竟没长成,好不容易长成了,有多少直接晋级成掉毛的胖子,说好的成熟之美呢?她可是一直耐心地等待呢,谁敢说她不长情她跟谁急。可摆在眼前的是什么?那群宅爷宅叔们难道是在欺诈么,连差评都不让给,真累心。最后只能翻回头去欣赏少年之美,唉,多背德呀,这都是谁逼的嗯?
凤凰捻起针,让菇茑给廉悭的伤口再次消毒,她要精心缝纫了,在帅哥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哦吼吼,多美好的事吖!
鹿云在认真观摩,屏息凝神,看着廉悭的胳膊上一点点被凤凰打出一块补丁来。
“回头还得来拆线吧?”瞧见凤凰在廉悭的胳膊上打上结用剪刀剪了,鹿云才敢说话。
“没错。”凤凰点点头,她扎着手站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水,凤凰觉得是时候该和菇茑苏木一起发明一款更透气的化妆品啦。
“没有羊肠线么?”鹿云问道,她记得在现代有可融性缝合线,其中一类就是用羊肠做的。
“羊肠线!?你不说我都忘了,咱那边还有这种东西。这个时空肯定没有,等得了闲咱们一起鼓捣鼓捣。”凤凰咂了咂嘴:“小鹿鹿都怪你,我想羊杂汤的味道啦!唉,十几年没喝过了。”
“羊肠真的是宗宝呀!”鹿云也被点燃了久远的记忆。
“是吧,是吧。”凤凰咽了一下突然丰沛起来的唾液,她满心念想的都是泡在红亮亮辣椒油里的羊杂碎,想它想到眼泪掉下来,啊啊!!
鹿云激动得一下子跳起来,她一把拉住凤凰的胳膊:“羊肠是宝贝,不但能开发缝合线,还能做套套!凤凰你想想,尤其是后者简直就是一项惠及民生的大买卖。咱俩一定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伟大的人哒!”
鹿云两眼放光,那光芒都跟银子一个颜色。
凤凰用胳膊肘怼开鹿云:“还最伟大的人呢,套套一流行,咱俩准会被一起抓到菜市口咔嚓的!”
“这,这么凶残嘛?因为咱俩有碍风化?”
凤凰歪着嘴角气得哼了一声:“战国时代,战国!这是连年征战大量消耗人口的时代,你还敢把主意打到控制人口上,你不怕,咱们统统被当巫婆烧了吗?”
“额!额!凤凰我错了!可是明明能实现的东西不让做,心痒痒!”鹿云的嗓音高亢悲愤简直要字字泣血了。
凤凰叹了口气:“跟达芬奇学吧,记在笔记上,让后人知道你曾有过划时代意义的奇思妙想……”
“不过……”凤凰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羊肠做套套就不是你原创的,你这是要取代后世一位真正的天才流芳百世的机会呀!”
“嘿嘿嘿……”刚在的负气悲愤都化成了一串无赖般的笑声。
鹿云王顾左右的本领还是很好的,她迅速转移话题,伸出一只手指着凤凰方才的杰作上:“这会不会留疤呀。”
凤凰检视了一下缝合的伤口说:“留疤是肯定了,怎么你觉得丑?”
“有点。”鹿云点点头,廉悭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就算是个铁血真汉子,照古代女子普遍娇弱的秉性,他这是要在洞房花烛夜吓到美娇娘的,鹿云随便脑补了一下就觉得廉悭真是个可怜的娃。
凤凰琢磨了一下认为鹿云的话很有道理,她隔空研究着伤口的形状:“要不就顺势给他纹个皮皮虾?”
“凤凰你是坏人!”
“……等他醒了,你跟他说,喜欢啥花色,我动手秀,不够我可不保证成品与图片相符哦。”凤凰笑着说,她不再理会鹿云在一旁抖睫毛瞪眼睛,她清理好物品,还是替自己做清洁工作了。
一盏神奇的药茶后,又过了约么一顿饭的时间廉悭醒了,在发现自己光着个膀子躺在冰凉的案子上,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遭了暗算,说不定在自己身上已经发生了不可描述的恐怖事情。
冷汗密布了全身,廉悭挣扎着侧转了身,待到看见鹿云时,他的记忆才稍稍回笼,是了,他此刻应该身处在巫医馆中,但是莫名其妙被人下药迷昏的感觉依旧是十分可怕的。
廉悭的慌张都看在了鹿云眼里,她又开始同情这只可怜的娃,在她心里廉悭就是大景国最可怜的孩子,没有之一。她很是佩服凤凰下麻药的好手段,她能肯定就算凤凰没法再当医生,凤凰他们还可以落草为寇的,就凭巫医馆的秘制麻药,就对秒杀水浒传里所有黑店。
她刚才死皮赖脸地追问凤凰为何不给廉悭上局部麻醉,凤凰咬着牙,一张脸本来就黑,这会儿都冒着光啦。伟大的巫医大人竟然没有局部麻醉的技术,咩哈哈。鹿云心里有了个小小的愿望,陪着凤凰一起把巫医技术再向前推动一点点,再一点点。
廉悭已经坐了起来,他恢复了镇定,眼皮微垂又变成没有一丝表情的模样。
鹿云赶忙收敛了无赖式笑容,换上了南丁格尔圣母教导的天使般的微笑,虽然鹿云一直觉得这不科学,她可不认为哪个生病的人乐意看见天使。
“廉大人,给你衣服。”鹿云像小风车一样,从外间捧来廉悭本来的衣服,被血污了的地方已经处理干净,菇茑小妹妹很贴心还往里面加了个好闻的香囊,当然菇茑不是那种随便私授信物的无聊人类,她纯粹出于一颗大夫的心,全为廉悭镇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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