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瑶的这声“爸”可是彻底把陆放给吓呆了。陆放一脸怀疑地看着李老,问道:“师傅,你是宗主的爸爸?”
李老没有回答陆放的问题,其实他就根本没有搭理陆放。只见他一双老眼精光四射,扫了一眼李欣瑶的伤势,双手灌输真气,从李欣瑶的背上渡了过去。
李老把李欣瑶从陆放背上接过时,陆放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四肢百骸有一种空虚脱力感,想来是刚才集中精气神奔跑而用气过度了。陆放虚软地坐在地上,看着李老全神贯注地医治李欣瑶,只见李欣瑶苍白如纸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身体周围又形成了一种和煦如春风的真气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暗暗佩服师傅的医术着实高明。
不多时,李老缓缓撤回双手,看着陆放,问道:“这里可是有化元一派的妖孽来过?”
陆放从未见过李老如此严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恩,刚刚在山谷,宗主和她动过手。”
李老闻言,脸色愈发阴沉。突然,他的全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凌烈的真气。陆放仿佛看见围绕李老周围的空气逐渐凝作淡淡的紫色,正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李老右手一挥,强大的真气如同狂风一般席卷,真气凌厉如刀,一大片栗子树纷纷倒下,一时间,树林里像是卷起了刀风剑雨,树木摧折,落叶纷飞,而纷飞的树叶又在真气的绞动下瞬间化作漫天齑粉,纷纷扬扬。
狂风嘶吼中,陆放清楚地听到女子的娇喝声。许久,狂风袭过,树干树枝横扫一地,陆放看见一道红色的光芒向着西方遁去,伴着一声女子的轻哼。
大地上残留的树干像是被硬生生拗断的残肢,对着苍天诉说着它们悲惨的遭遇。李老轻轻地搀扶着李欣瑶,踏着步子向山下走去,山道上只留下一个傻愣着的陆放,痴痴地看着那片残破的林子。
“还不走?”李老回头一喝,吓得陆放赶紧跟上。
没想到一直说自己不懂修真之道的李老竟会是如此可怕的高手,一怒之威,风云变色。陆放看着浑浊的苍天,轻轻叹息一声,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当陆放再次见到司马无霜时,激动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山中才数日,人间仿佛已经经历千年。当陆放随着李老来到天水云庭的别墅中时,司马无霜、诸葛卿和舒颜已经在那儿等着。司马无霜一见陆放,顾不得少女的矜持,“嘤咛”一声扑入陆放怀中。陆放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心头跳个不停。
司马无霜扑在陆放怀中并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啜泣着,柔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热乎乎的泪水沾湿了陆放胸前的衣裳。
“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的。”陆放轻轻拍着司马无霜,一边安慰地说道,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陆放和司马无霜相拥温存时,舒颜默然地站在一旁,双眼看向别处;诸葛卿却看着陆放,一脸淡淡的微笑。
李老扶着李欣瑶走进内堂后,许久不曾出来。不多时,闻讯赶到的赵老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厅,听说李老父女在房间中,不便进去打扰,泡了一杯清茶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此时,陆放和司马无霜已经叙说完毕,想起李老和宗主奇妙的关系以及李老深不可测的修为,不禁请教赵老:“赵师父,宗主是我师傅的女儿么?”
“恩。”赵老的脸色有些阴沉,闻言只是轻轻带过一句。
“哦。”陆放见李老似乎不愿多作回答,便住口不言。一时间,大厅里一片沉寂。
许久,大门被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老者,略微有些秃顶,但稀疏的头发油光发亮,一双精明的三角眼透着神光,老人身材虽不高大,却昂首阔步,气宇轩昂,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魄力。
紧随老者之后的是两男一女。陆放远远看去,两名男子分别是酒楼上动过手的柳柏青和在烧烤店见过两次面的男子,陆放记得柳柏青叫他沈天,而站在沈天身边的女子是与杨如雪有几分相似的那个紫衣女。
他们果真是东宗的弟子。陆放暗暗点头道。
钱老一进房间,环视了一圈,当眼睛扫过陆放时,陆放知趣地起身作揖,道:“晚辈陆放见过师父……”由于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到底是钱孙哪位长老,“师父”两字略微有些含糊
“是钱师父。”钱老略略一点头,眼光扫了一圈,在诸葛卿身上微微停留,问道:“你是诸葛家的长子吧?”
“是,晚辈诸葛卿见过钱长老。”诸葛卿也恭敬地鞠了个躬。
“恩,好。”钱老双目如电,盯着诸葛卿,似乎要把他看透一般。而诸葛依旧卿面不改色,恭敬地低着头,秀美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钱老看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坐回赵老身边,轻轻地问道:“老赵,这次动手的是化元派的妖孽?”
“恩。”赵老的络腮胡子微微抖动。
钱老双眼中流过一丝诧异:“是红牡丹亲自前来?”
“不是。”赵老回答道:“是红杜鹃。”
“又是那丫头!”钱老气得脸色发青,似乎想起了一些不痛快的事儿,但随后又疑惑地问道:“不对啊,以宗主的实力,怎么会伤在那丫头手上?”
赵老默不作声,眼光在陆放身上一扫,钱老顺着赵老的眼光看着陆放,顿时恍然大悟,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句:“唉,冤孽啊。”
赵老和钱老对话之时,柳柏青三人自觉地站在一旁。柳柏青站在赵老身后,而沈天和杨如琳则站在钱老身后,陆放心中明了:“原来柳柏青是赵老的徒弟,沈天和紫衣女是钱老的徒弟。”
当两老的眼光扫过陆放时,陆放清晰地感受到两人眼中的不满和怨愤。陆放被看得难受,拉着司马无霜就想走出门透透气。就在这时,钱老发话道:“你们都是同宗的弟子,相互见见面,认识认识。”
陆放闻言驻足,回身时柳柏青已然走近自己身旁,抱拳道歉:“上次错把陆师弟当做化元妖孽,误伤了陆师弟,希望陆师弟念在同宗之情,饶过愚兄冲动之举。”
陆放见柳柏青主动道歉,心想他一个大师兄能放下面子对师弟道歉,也算是敢作敢当,当即回道:“柳师兄客气了,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两人相视一笑,泯去恩仇。
陆放和柳柏青叙说完毕,转身对着沈天,抱拳道:“陆放见过沈师兄。”沈天也回了个礼。杨如琳见陆放看着自己,嫣然一笑,说道:“我是钱师傅的二弟子,杨如琳。”
“杨如琳?杨如雪?”陆放嘴里念叨着这两个极其相似的名字,心里的推测也就更确定了。
“雪儿是我的妹妹。”杨如琳见陆放陷入沉思,笑着解释道。
“哦。”陆放作恍然大悟状,躬身抱拳道:“陆放见过杨师姐。”杨如琳嫣然一笑,算作回礼。
众人才相互介绍完毕,大门再次被打开,一名青年男子急匆匆地闯进大厅。陆放放眼看去,进来的人似乎有几分面熟,等到来人走近,陆放恍然一笑,这不是铅球场上的罗成么?
只见罗成火急火燎地冲进大厅,一边急着叫道:“师傅,师傅?”当看到大厅里七八双眼睛盯着自己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着赵老和钱老,抱拳道:“罗成见过赵师父钱师父。”
两老原本就神色凝重,被罗成这么一搅,脸色就更难看了,闷闷低头不语。倒是几个徒弟,看着罗成眼中含笑。
罗成尴尬地看了一圈,当看到陆放也在场时,神色一惊,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陆放微微一笑,说道:“陆放见过罗师兄。”
这下罗成可是呆在当场,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是……你的真元明明……又怎么会……”
“他是李老头的徒弟,身体里的真元是独孤傲那小子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红色中山装的老人醉醺醺地走了进来。老人面色红润,体态微胖,脚步因醉酒而有些虚浮,双目似闭非闭,但一缕神光隐隐透出,显然是个修为高深之人。
“师傅!”罗成见到老者,高兴地叫喊道,赶着上前搀扶住醉态尽显的老者。
赵钱孙李,这位是孙老吧。陆放心中想着,嘴上便说道:“陆放见过孙师父。”
“好,好。”孙老眼光一闪,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歪躺着对赵钱两老问道:“这么急匆匆地叫大伙儿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么?”
赵老闷不说话,钱老解释道:“化元一派的妖孽怕是开始动手了。”
“恩?”孙老闻言,身子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坐正了姿势,问道:“不会又是找李老头的吧?”
“不是。这次是冲着宗主来的。”钱老回答道。
陆放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便问身边的罗成:“罗师兄,我师傅和化元一派有什么纠葛么?”
“啊?”罗成闻言猛一回头,恰好看到陆放身边的司马无霜,瞬间眼神呆滞地说道:“这,这不是……”
“司马无霜。”司马无霜微微一笑,算作招呼。
“哦,哦,你好,上次秋季运动会的时候,你的表演可是让人惊若天人呐。”罗成见司马无霜笑着和自己招呼,高兴地说道。忽然想起了站在两人中间的陆放,问道:“陆师弟,你刚刚说啥?”
陆放无奈地一笑:“我师傅和化元一派有纠葛么?为什么几位师父会说化元妖孽来找我师傅?”
罗成似乎没想到陆放如此无知,惊叹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陆放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师傅从来没提起过。”
“哦,原来是这样。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说。”罗成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李师父的妻子是化元一派的,据说是白牡丹的后人,叫白杨。”
“白杨?!”陆放心中诧异,脑海中联想到一个身份,不由问道:“难道师傅是华阳大学建校第一任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