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看着陆放一惊一乍的,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炼元一派什么位置没坐过?想当年李唐赵宋的王朝,还不是我们东宗说了算。”
罗成这么一说,无异于石破天惊,陆放何曾想到中华历史上最强盛的两个朝代竟然是东宗的祖先打下的,不由感慨道:修真之人身怀绝技,相较常人真的可以说是神通广大了。若如此,以李老的实力做个大学校长还是绰绰有余的。当下便释然,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我也不知道李师父和师娘是怎么认识的,但据说两人感情很深。听说师娘为了和李师父一起,甚至甘心化去自身的修为。可恨化元派出尔反尔,最后还是下黑手害死了师娘。当年李师父是年青一代的好手,数术的修为甚至超过了他的师傅,二十多岁便修得元婴。原本东宗宗主的位置非他莫属,但是他因为师娘的事心如死灰,甚至为没有保护好师娘而立誓不再使用数术。东宗宗主的位置便由当时赵长老的的徒弟,也就是赵师父的师兄当了。”
陆放闻言唏嘘不已,没想到李老的经历竟然如此坎坷曲折,手中紧了紧,握住那娇嫩的柔荑。司马无霜似乎也和陆放拥有相同的感受,两人十指相交,紧紧相扣。
“那位宗主,也就是前宗主现在又身在何处呢?”隔了一会儿,陆放问道。
“不知道。”罗成摇了摇头:“宗主每二十年选一次,但是前任宗主会在任命了新宗主后就消失,去了哪儿只有长老会知道,这似乎是炼元四宗共同的规定。”
“这么奇怪?”陆放轻轻说了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内堂。
“据说四宗每一任宗主都会相互比试,获胜的宗主会代表炼元一派去完成一项使命,但是这神秘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只有各个宗的宗主才知道。十九年前,也就是这一任宗主任命后,由于各个宗派内部的问题,比试迟迟没有进行,整整推迟到了下一任。”罗成继续说道。
“什么问题会让比试拖延这么久?”陆放疑惑地问道。
“西宗宗主的继任者因为修炼不得法而走火入魔,当年便仙逝归去,西宗选取宗主的事就耽搁了几年。几年后南宗内部又出现派系纷争,两派相斗,损伤惨重。沈师兄和杨师姐就是那个时候来到东宗求助的。”罗成朝沈天和杨如琳努了努嘴,接着说道:“几年后,化元一派的红杜鹃带着一批门徒潜入东宗,毒害了许多东宗的弟子并化去了他们的真元,据说宗主在那次打斗中也受了重伤。”
这一段陆放从红杜鹃和李欣瑶的对话中可以猜出几分,闻言微微一叹,问道:“炼元四宗为什么不联手把化元一派除去呢?”
罗成摇了摇头,说道:“谁也不知道化元一派的老巢在哪儿,他们门徒众多,遍布全国各地,几乎是一种宗教式的组织。要完全消灭他们也是很困难的。”
陆放点了点头,眼光突然扫到靠着柱子站立的舒颜,似乎她的目光始终注视在自己身上。陆放朝她一笑,放开司马无霜的手,走上前问候道:“伤好些了吧?”
“没事了。”舒颜眼中带着一种复杂的色彩,说道:“小陆子,你以后别那么傻,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情。”
“恩,不会了。”陆放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不是舒大小姐么,小陆子刀山油锅也去得的。如果换了别人,我才不会这么做呢。”陆放感觉到舒颜心情似乎有些沉重,想逗她一笑。
舒颜果真笑了,不过是淡淡的苦笑,轻声问道:“换了司马无霜呢?”见陆放意识到自己话中的毛病,便嘱咐道:“以后说话可别这么胡来了,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让她听见会吃醋的。”
“恩,恩。”陆放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司马无霜,注意到她并没有看着这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李老和李欣瑶从内庭缓缓走出来。
李欣瑶依旧是如雪一般洁白的衣裳,一头银色长发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少了一分出尘的飘逸,却多了一分典雅和矜持。众人一见李欣瑶,包括三位长老在内,纷纷起身作揖,道:“属下见过宗主。”
舒颜、司马无霜和诸葛卿三人不属于东宗弟子,见面不必行礼,但三人的眼光却都定格在李欣瑶身上。舒颜眼中透着一种精明的审视,司马无霜眼中则是欣赏和羡慕,而诸葛卿依旧带着一丝玩味的嬉笑。
李欣瑶抬起玉手,示意各位坐下。举手之时,右臂长袖上盘着一条吐信的白蛇。
“啊。”司马无霜原本还在欣赏气质脱俗的李欣瑶,瞧见这条白蛇,不由惊叫了一声。
陆放拉了拉司马无霜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这条蛇叫白魅,很聪明的。”一边悄悄地对着白魅扮了个鬼脸,但白魅似乎有些焦躁,眼神扫视,身躯窸窣地挪动,根本不理睬陆放的“招呼”。
“这条蛇叫白魅。”李欣瑶看着司马无霜缓缓说道,声音空灵淡雅:“白魅由家母所养,至今已有十七年,它生性温顺,你不用害怕。”
“但是,它好像有些焦躁。”司马无霜听陆放和李欣瑶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害怕,看着白蛇说道。
“恩。”李欣瑶看了眼白魅,环视四周,最后眼光有意无意地定在舒颜身上,缓缓道:“白魅跟我相处多年,对真气的敏感超乎常人,一旦所有者的真元和本体有所不合,就算她隐藏地再深,白魅也能发现。”说完美目看着舒颜,问道:“这位,想必是化元一派的道友吧?”
啊?!
李欣瑶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发出惊叹,只听陆放大声说道:“宗主,舒颜只是一个寻常的大学生,怎么会是化元一派的妖孽……”
李老从李欣瑶身边站出,看着陆放,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陆小子,那晚诸葛卿把你背到我这儿时,你身上并没有疮口。在树林里,白魅咬的恐怕就这位姑娘吧。”
“是……可是,没准是白魅把舒颜当作和我一伙的呢?我身上带着独孤傲的元婴啊!”陆放着急地看着众人,努力想要获取众人的信任。
李欣瑶和李老听陆放这么说,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哀伤和同情。李老缓缓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在深夜去那片林子?这恐怕也是她的主意吧?”
陆放脑中“嗡”地一声,想起那晚的情境,的确是舒颜先发现的灯火,但舒颜也许是一时好奇,便说道:“当时林子里有灯火,我们看见了就走进去瞧瞧呀。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李欣瑶看着状若癫狂的陆放,轻轻叹息道:“那晚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折了一些花草焚烧,但是想要透过雾障看到微弱的火光,不借助灵识是不可能的。”李老听到李欣瑶提起亡妻的忌日,忍不住低头叹息。
李欣瑶的字如同针锥刺入陆放的耳朵,每吐一个字就是对他信心的一次打击。陆放知道李欣瑶说得不假,但是下意识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难怪红杜鹃知道宗主在的位置,原来都是你这丫头透露的。”赵老气急败坏地指着舒颜,说道。
“不是,不会的……”陆放还想辩解什么,双眼无助地看着舒颜,希望她给出解释,也许她只是和自己一样,拥有离奇的遭遇而身怀真元,又或许……
但是舒颜的一句话,把陆放所有的希望彻底斩断。
“他说的没错。”舒颜从墙角慢慢走近众人,话中带着几丝无奈:“小陆子,我的确是化元一派的妖孽。”
“不会!你不是!就算你是化元一派,你也不是妖孽!”陆放大吼道。
舒颜静静地看着陆放,剪水双瞳中透着无限怜爱,同时伸出右手抚摸着陆放的侧脸,温柔地说道:“小陆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这些年,我可是反复回忆着那段日子,那段只属于我们的童年时光……”
陆放听着舒颜在耳边的低语,心中百味杂陈,脑中浮现出童年时代两人在一起游玩的情景,思绪渐渐迷离。
“千日醉!大家快屏住呼吸!”李老突然大喝道。
众人听到李老的大喝声才明白有些不对劲,但全身已经软绵绵得使不上力,不由破口大骂。修为全无的司马无霜早已晕倒在地。陆放软软地瘫靠在沙发上,虎目蕴泪,双眼愤愤地盯着舒颜。
背叛。
舒颜不忍心看陆放,转身对着李欣瑶,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李欣瑶和李老的修为相较别人为深,一察觉不对便立刻屏住了呼吸。但千日醉的毒性何其强烈,两人虽然只吸进了几口,便也头晕脑胀,昏然欲睡。听闻舒颜这样说,李欣瑶淡淡地回答道:“秘密只有我知道,但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舒颜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欣瑶,道:“你不会说的,当年你宁可青丝变白发,也不肯讨取解药,我就知道这一套对你来说是行不通。”
李欣瑶闻言,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我的任务只是把你带回去,到底怎么处置,我管不着。”舒颜并不废话,一边说着话一边动手对准李欣瑶的肩膀抓落。
就在这时,场中白光一闪,一道白影带着和煦的春风对着舒颜的后背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