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金根姬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濉溪县,城郊南五里,一个叫蒋塘坊的村庄,就走不动了;她独自一个坐在这个村庄的菜地边,她双膝弯下来,坐在一块长石板上休息。自己并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会不会见到一支延安来的游击队走过来。
在悲惨的绝境,眼前忽然展现所有这些天堂般的现实美景!她仿佛痴呆了,手扶着眼前的一颗小树,嘴和脸贴在上面——如果能见到一位战士也好,那怕自己再累,就是在路爬走,她也会随他们而去。
此时,金根姬正在幻想着,但眼下的情况让她吓坏了。看见日军一个下级军官,手持一个秤杆子,从蒋塘坊的村庄出来,嘴里唱着曲,独自向东南走去,时而低着头,边走边想心事
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距离金根姬还不到半里地。天啊!自己是怎么路的走,怎么又来到了日军占领区了呢?
“我真傻啊,偏偏坐在这里等日军来捉。”
她的心“嘭嘭”地跳得厉害,想掉头就跑,又怕被日军发现。
突然,发现日军前方有一个年轻妇女跑过,在日军前方十多米的地方,横路窜过。那女的脸色苍白,披头散发,拎着一个破烂不堪的蓝子,光着脚。
日军看到年轻貌美的妇女,顿时喜不自禁,咧着大嘴嚷道:
“哟唏!花姑娘的,噻够、噻够。”
他扔掉秤杆子,象饿狼一般地撵了过去。那妇女发觉日军追了上来,她开始拔脚逃命,沿着身后的一芦苇塘边拼命的跑圈子。日军撵到菜地边,他一把抓妇女的裤腰带,哪妇女大哭大叫就是不从,裤服腰带给拽掉了,她爬起来双手提着裤子还是跑……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胸膛急骤地起伏着,大颗汗珠沿着她那惨白的脸滚下来,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日军还是不停的撵,第二圈子的时候,日军被田里大坷拉头绊了一跤,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栽的嘴啃泥。
那名妇女回头看了日本鬼子一看,燃烧着对逃脱的渴望,愤怒和拼命的挣扎……
那名妇女再次跑到金根姬身边时,她已吓得脸色刷白,“扑通”一声瘫在地上跑不动了,金根姬上前一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藏了起来。
日本兵追来了,累得上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泥巴。不见妇女的去向,仍兽心不死,顺着大路向南东张西望。
这时,金根姬坐在石板上,神色镇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日本人。然而此刻,金根姬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生死了。日本鬼子用半通不通的中国话说:
“喂,你的,要馍吃的男孩,花姑娘的,哪里去了?”
金根姬真感到脊背上冒凉气。见鬼了,难道又是错觉?令人不安的是,自己何时成为一个小男孩了呢?
但幸运的是,当两位女人同时出现在日军眼前的时候,这个日军糊涂了,在识别性别上,确犯了一个大的错误:而眼下的日军只顾一门心思追赶跑着中国的花姑娘,没想到还有一位朝鲜籍的大姑娘,而且,把这位朝鲜籍姑娘当成一位中国要饭的男孩。
她应当感谢自己的肮脏,没能披露自己的性别,这一副假面具就不只是假面具,还是一个避难所。让一位漂亮的姑娘远离了一层危险。
金根姬没有做声,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叫不出也喊不出来,动不了也敢回不过头去——怕暴露那位躲藏地身后的中国妇女。
终于,她鼓起全部勇气,用手指指不远处的一条河坝,意思是告诉他,花姑娘已经翻过河坝向西北方向跑了。
那日军听后,一尥蹶子向河坝上跑去。
她再瞧瞧日军,那日军的影子已消失在丛林中
鬼子走后,那名妇女从噩梦中醒悟过来。向金根姬又是磕头又是礼拜的千恩万谢。
金根姬从这名妇女的口中得知,前面城郊这些村庄驻有日军,天天出来扰,老百姓都躲到别处藏匿,今天她是回家拿吃的,被这个鬼子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