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低低问:“怎么了?”
楚滢的声音涩涩的,像是喉头里藏着毛刺。
“此番的事了结了之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苏锦垂眸看着她头顶的碎发,轻笑了一声。
“这样说话不吉利。”
“怎么?”
“人都说,世上有种作弄人的小鬼,你若心里想着什么事,提前说了出来,让它听见了,便不灵了,往往不能得偿所愿。”
话音刚落,腰上就被人轻轻掐了一下。
“我才不管。”楚滢闷声道,像是赌气一般,“我是帝王,都得听我的。”
苏锦像是让她话里的蛮不讲理噎了一下,弯了弯唇角,才道:“好,那就听你的。”
她这才好像舒服了,慢慢喘了一口气,从他肩上抬起头来。
“就快了。”她道,“很快就该结束了。”
苏锦听着,只轻轻应了一声。
她抬手搓了搓脸,复又去端那碗木瓜银耳羹,“这个还挺好喝的。”
刚端到手里,却听外面百宜急叩门,“奴婢有要事禀报。”
她皱了皱眉,又放下了。
百宜在御前伺候多时,极懂分寸,要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
“进来吧。”她扬声道。
百宜应声进门时,脸色已经十分的不好看。
“陛下,苏大人,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楚滢看了看她,总觉得这般模样,并不简单。
“什么事?”她问。
百宜低着头,脸色似有迟疑,勉强笑了一笑,“这哪是奴婢能知道的,奴婢不过传一句话罢了。只是太后他老人家那边似是急着,陛下,咱们还是快些去吧。”
楚滢注视着她。
御前宫人向来守礼严苛,仪表半分也不能乱,此刻她的额角上,却挂着豆大的汗珠。
她站起身,向门外不经意张望了一眼,忽地就眯起了眼睛。
卿云殿外头,竟然停了两副肩舆。
她和苏锦都不喜欢这东西,觉着在宫里行走几步,自在得多。除非需要仪仗的场合,平日里轻易不用。
“父后的寝宫又不远,怎么就用上这个了?”她轻声道。
“这……”百宜竟一时磕绊,没找上词儿来。
“父后究竟是请我们去哪儿啊?”
百宜眼神几番飘忽,像是求救般看了看苏锦,却也无济于事,终究是咬一咬牙,急声道:“陛下,请您恕罪,奴婢一时半会儿当真说不得,咱们还是快些吧。”
不料听她此言,楚滢却反而重新坐下了。
“不会是要从西门出去,换马车往行宫走吧?”
百宜一怔,忽地就跪下了。
“陛下。”
“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不如照实说来。是不是恭王指使神武军叛乱,奔着京城来了?”
“陛下您……如何知道的?”
楚滢望着她煞白的脸色,非但不急不怒,反而轻轻笑了一下,透着几分轻蔑。
“朕是皇帝,没有躲她的道理。让她打,朕等着她。”
第63章 战局 朕决意御驾亲往。
楚滢的自信, 并非空穴来风。
一转眼过去半月有余,京中不见慌乱,反而井井有条。
火器厂一事中受伤的百姓, 如今均已得到妥善安置,伤者有郎中医治, 生计受损者有米粮发放。
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人心平定, 街坊市集皆照旧,人来人往,欣欣向荣。
若不是宫内凝心斋中站着几名大臣, 议的还是战事, 几乎像是叛军从不曾兵临城下一般。
“照这样说, ”楚滢坐在御案后头, 翻看着手上的折子, “火器厂爆炸一事,原是恭王的家仆扮作送水杂役,蒙混进厂, 点燃了仓库中的火药?”
大理寺卿站在她跟前, 低头答:“是,人证物证俱在,如今已经押进牢里等候发落了。好在库房中的火药所余不多, 未曾酿成更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