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珊闭眼聆听,依稀觉得这首曲子很古老,古老到好似在襁褓中就听过,可襁褓之婴哪会记得事儿,“以前没听人唱过着曲子。”
慕夭特骄傲地道:“是二叔自己作的曲儿。”
宝珊对慕时清又多了几分钦佩,曲子悠扬,能让人沉下心来,她呼吸均匀,渐渐睡去。
慕时清走过来,坐在两人身后,问向慕夭:“你发没发现,这丫头最近总是犯困?”
还真是......
慕夭点点头,“舟车劳顿吧,待会儿让她早点歇下,咱们明天也休整一日,不出游。”
这时,木船又摇晃一下,宝珊哼唧一声,好像很难受,但没有醒过来。
慕时清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鹤氅,披在两个姑娘身上,“待会下了船,咱们寻家医馆,给她看个诊。”
“嗯。”慕夭扭头小声道,“昨儿夜里,宝珊悄悄跟我讲,她很羡慕我能有您这样的二叔。”
慕时清蹙眉笑了笑,刚要打趣她,木船又晃了下。
浅眠的宝珊忽觉胃部不适,捂嘴干呕起来。
慕夭急忙向船尾的齐冰摆手,“有牛皮袋吗?”
齐冰抱着小黄狗走上前,腾出一个装点心的牛皮袋,递给宝珊。
宝珊撑着袋子呕吐,快吐出胆汁了。
小黄狗跳到船头,一个劲儿盯着宝珊平坦的小腹,“汪汪汪”的叫起来。
慕夭不懂小狗子为何忽然吠叫,怕它吵人,慕夭把它丢回齐冰怀里。
小黄狗还是盯着宝珊看,一个劲儿地吠叫,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冲着宝珊吠叫了,慕夭和齐冰不明所以,却听船夫猜测道:“我家婆娘刚怀上身孕时,我家狗子也时常冲她吠叫,这位姑娘会不会害喜了?”
闻言,宝珊蓦地瞠大眼眸。
第28章 酒窝
医馆里, 坐诊大夫正在给宝珊把脉,其余几人坐在一旁,心思各异。
半晌, 坐诊大夫收回手, 捋捋胡子, “月份小,还看不出是不是喜脉,但观她的种种反应, 像是害喜。”
宝珊心沉谷底,双手冰凉。照理说, 大户人家都会有登记侍女月事的日子, 那晚成事后,李妈妈必然会翻看月事薄,不会给任何侍女怀上的机会。而且, 她泡过避子的药浴, 怎么会怀了呢?
她自己还懂医术, 竟然都没发现月事“推迟”了......
一旁的慕夭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忿忿道:“我去找陆喻舟算账!”
他竟然让宝珊怀子了!这个混蛋,他不知一个孤女未婚怀子, 在外面有多寸步难行吗?!
慕时清按住激动的慕夭,看向大夫,“何时能确定是不是喜脉?”
“还要一个来月。”坐诊大夫拿起笔,“姑娘的夫君怎么不跟着一块过来?老夫也好叮嘱他一些事宜, 从今儿起, 先按着喜脉调理,开几副安胎的药吧。”
夫君......哪里会有夫君,这次若真的怀上了, 更不会有人愿意娶她为妻,宝珊敛起心神,问道:“会不会我只是吃坏了肚子?”
这话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坐诊大夫点点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夫人的反应更像害喜,甭管是不是害喜,老夫开的方子对身子无害,一会儿回府,让你夫君过来取药,老夫也好交代一些事宜。”
最重要的,大夫想要叮嘱孕妇的夫君,三个月内不可与妻子同房。
“我,”宝珊抓紧膝头的衣裙,脸色煞白道,“我没有...唔...”
慕夭从后面捂住她的嘴,点点头,“知道了,劳烦大夫先开药吧,我是她堂姐,比她夫君有用多了。”
“......”
怕坐诊大夫不信,慕夭指着慕时清,“这位是她爹爹,得空就陪着来了,这回您该放心开药了吧。”
这话让慕时清和宝珊陷入尴尬,慕时清抱拳咳了下,“嗯,您有什么叮嘱,交代给我就行。”
徒弟的侍女怀了身孕,身为师父,还要担起这份责任?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甩袖离开了,可慕时清硬生生接了下来。
如今月份小,容易动胎气,他们只能先留在此地,等确认是喜脉后再做打算。这期间,他要与医馆的大夫频繁接触,父亲一职,绝不是说笑而已。
“哪能一样?”坐诊大夫吹吹胡子瞪眼道,“怎么也要她的婆婆过来一趟。”
慕夭气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懂变通的老头,“和离了,和离了行吧。”
坐诊大夫一惊,“和离多久了?和离前,她夫家知道这事儿吗?”
老人家一脸不可置信,眼前的小妇人美如西子,乖巧温顺,哪个不长眼的男人会舍得和离啊?
慕夭快要翻白眼了,“你这老先生怎么这么多问题?再多言,我们换其他医馆了!”
坐诊大夫哼道:“方圆十里,属我医术最高,你们要愿意换,慢走不送。”
这座小镇古朴安逸,适合养胎,但附近医馆稀缺。慕时清拉住慕夭,“你歇歇。”
慕夭跺脚,带着宝珊和齐冰走向马车。医馆里只剩下坐诊大夫和慕时清。
为了方便,慕时清借了纸笔,记录下大夫叮嘱的事宜,遇见不懂的地方,还会与大夫探讨。
被慕夭气得够呛,坐诊大夫这会儿气顺了,“你这个做父亲的,挺有耐心,别说,令嫒的气质也像你。”
慕时清无奈地笑笑,留下钱两,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