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苦力生涯]

　　第6节第6章一张藏宝图

　　不到一个星期，白明便和民工们都熟识了。民工们都喜欢上了这个满身书卷气，举止不凡的英俊青年。渐渐地，他们碰到什么事，也都愿意来找他商量。树挪死，人挪活。这些敢于挪，出来做工的，大多是当地头脑和见识都不一般的农民，白明从他们身上也学到了许多在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有个叫何满文的青年民工偶然谈到他们家乡家家户户种植烤烟和药材，收入可观，这引起了白明极大的兴趣。何满文便详细地向他介绍了一番情况，并答应等到雨天歇工时带他去实地考察一番。

　　夏志强听说有这种好事，也坐不住了，他是懂农事的，山区的气温低，需要早育秧，便整天念叨这事，不时催促白明早作打算。

　　小芸听得多了，也动了心。她决定过几天就去省城一趟，如果暂时不能解决就业问题，先跟着他们干一阵子再说。

　　这天歇工回来，三个人正在忙晚饭，何满文来访。

　　两天没猎到山鼠了，他们就吃干红椒白水煮蔬菜。何满文见了大吃一惊，数落道：“你们玩命呢，日子久了，身体迟早得垮！”马上回住处取了一大块腊肉来，外加一大碗猪油。

　　白明推谢，何满文急了，大声说：“你们要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就收下！”话说到这地步，他们只好讪讪地收下。小芸随后切肉炒了一大锅胡萝卜端上来，四个人一起吃饭。

　　那种长期不沾油腥的感觉，何满文是经历过的，刻骨铭心。得知他们离家远，就说不如一下雨就休两天工，去他家里，顺便带足肉食猪油回来，这样下去，身子垮了，还挣什么钱。于是夏志强更渴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吃饭时何满文告诉他们自己是逃出来的，他说几年前家里要他去学“师公”——当地一种介于和尚与道士之间，不伦不类的职业——可是笛子怎么也学不会，有次被师傅抢过笛子敲了几下脑袋。他对学做“师公”本来就反感，挨了打之后，也就绝了念头。后来父母催逼得紧，他干脆逃出来，在城里做挑工。“不过对吹笛，倒也还有几分兴趣。”末了，他不好意思地说，“看老白吹笛，我做梦都想学！”

　　白明笑道：“先看看你吹得怎样，免得我班门弄斧。”

　　夏志强赶紧取来笛子。谁知何满文吹的竟然是那种丧乐！小芸一听连说晦气，何满文赶紧停下来。

　　白明笑着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学不会了。”见何满文期待地看着他，就说，“你内心里对那种音乐反感，对不对？所以，学起来就不用心。”

　　何满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小芸道：“依我看，你师父那几下敲得对呢！”何满文听了一愣。

　　夏志强接口道：“把师公打成挑工了！”

　　何满文叹了口气说：“几年前在我们家乡，没几户人家能吃上饱饭，大家就挖空心思寻活路，哪里顾得上体面不体面！”

　　一句话戳到了大家的痛处：他们这些挑工，在这座小城里，又何来的体面与尊严！

　　何满文继续说：“这几年种烤烟种药材，生活虽说好多了，但姑娘们嫁人的要求也高了，家里没有两层的红砖大瓦房，休想娶到媳妇！没办法，这牛马一样的挑工也得做！”

　　白明听后怔住了。这些，以前他是连想都没想过的。这么说，我倒是很幸运的了，他想。随即低下头，想起梅子来。突然瞥见小芸在看着他笑，他的脸，倏地红了。

　　夏志强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把房子盖起来，自然就有姑娘送上门来！只是我想不明白，老白——”白明知道夏志强要说什么，赶忙打断他，对何满文说：“我说老何！你家有木料吗？要不要我帮你做一辆板车？”

　　何满文大喜过望，说：“木料不愁，借也能借齐。”说罢感激地起身告辞。

　　几个人送他出来。小芸道：“我们也去走走吧？”夏志强哈哈一笑，说：“小芸你干脆说你们俩去走走得了，干吗扯上我！我还是到山上去转转划算。”随即蹲下身子系鞋，冲小芸道：“小芸呢，你也该收心了，没希望的，就算上了床也没用，人家老白又不是陈世美！再说，我也不想看着你去拆梅子的台！”

　　夏志强说得太直爽，让小芸一时下不了台。白明虽然心里认同夏志强的话，但看到小芸盯着他，就抬头去看天空。天黑沉沉的，不见一颗星星。要下雨了，他想。

　　天随人愿。第二天真的下起雨来，他们赶紧去请假，和何满文一道去他老家。

　　何满文的家乡果然大不一样，从住房就可以看出来。夏志强受到激励，一进村就问个不停，很快就将种烟的各个环节都弄清楚了。何满文见白明听不明白，就将两本小册子送给他，领着他们去参观烘烤设施。白明拿出纸笔，照着画了一张模拟图，边画边详细地询问各部分的功能。接下来又请教了一番药材的种植技术。

　　何满文一家对白明他们的到来非常高兴，因为，几年不归的儿子回来了。白明参观完设施后顾不上休息，就去张罗打制板车，更激发了一家人的好感。按照何满文的意思，他母亲去附近的村民家给他们买了足够的腊肉和猪油，又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包药材种子。

　　白明熟悉了工艺，两个小时便把板车做好了。何满文的老父亲在一旁一直默默地看着，认定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很不一般，深信他就是年前八字先生来家里时所说的那个贵人，等他一完工，就把他拉到一边去他闲扯。一谈之下两人很是投缘。趁大家不注意，老人拉着他去内房。

　　老人摸黑搬开墙上的一块砖头，从里边取出一个小木匣，翻了一阵，取出一张发黄的小纸片来要白明看，悄声说，那是一张祖传的藏宝图，相传宋朝官军攻打梅山时，梅山王兵败，将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埋藏在这一带。

　　白明听了，忽然心跳得很快——小时候，外祖父也给白明讲过梅山王的故事，后来他又查阅过地方志，历史上梅山地域确实自为化外之地数百年，其间不断攻掠周边地区。梅山王兵败后的藏宝之谜，在民间流传有许多版本，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神秘秘的老人竟声称拥有一张藏宝图！

　　白明的好奇心大发，赶紧接过那张纸片来。一看却傻了眼，上边画着半座山，一个字也没有，只有几个符号。见老人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他只好认真地看了一遍。忽然记起，那是八卦里边的符号，小时候外祖父教过他，只是许多年都没机会用上，竟一时忘了。想了半天，他忽然明白了，那座山是一个坐标，那些符号就是在暗示方位！他默记了一遍，把纸片还给老人，说：“如果您老同意，我明天带何满文他们去看看！”

　　老人迟疑了一下，叮嘱道：“天机不可泄露，祸从口出啊！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包括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