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苦力生涯]

　　第4节第4章小芸的警告

　　夏志强在山上转悠了半夜，倒是发现了好几只山鼠，但总是没追上几步，山鼠们便逃回洞内去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他不由得焦躁起来。干什么都比不上白明，这令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他索性躺在草地上，守株待兔。

　　远处的小城，静谧而了无生气，昏黄的街灯慵懒地照着，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不管怎样，它都与这个捕食山鼠的乡下青年无关。然而，看着看着，在夏志强心底，忽然升起一种愤懑：他那些有城镇户口的战友，复员后就可以安排进单位上班，而他，在这座小城里拉板车讨生活，竟然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都买不到！他恨恨地坐起来，伸手用力做了一个按压炮钮的动作——恍惚中，似乎看见炮弹呼啸着飞射出去，轰地在小城炸开。他的身子跟着一颤，随即跳起来。他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为那可怕的念头。

　　两只大山鼠在不远处为争夺食物撕咬起来了，吱吱地发泄着各自的愤怒。夏志强几个箭步奔过去，一棒下去打中了一只，另一只想逃，被他狠狠地踩了一脚，死了。“谁愿意吃你们哪？这都是生活逼的！”夏志强蹲下来狠狠地捆绑着山鼠，愤愤地说。

　　回到住处时，他已快乐起来了。取了把刀出去，不多久便将处理好的山鼠肉提进来。

　　小芸看到那堆血淋淋的鼠肉，吓了一跳，问莫非这就是兔肉么？夏志强迟疑了片刻，回答说是的，两只呢。

　　小芸就说，明天元宵节，太好了！

　　两个人听小芸这么说，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过元宵节，看来只能吃这山鼠肉了！小芸和他们吃山里人忌讳吃的山鼠肉，却蒙在鼓里，这更令他们难过。白明苦苦想了半天，想起天明后可以去河里试试运气捕几尾鱼回来，便蒙头睡觉。

　　天还没亮，白明便悄悄起床，来到河边，扯了一根结实的藤条，往酒厂下方的河岸走去。小时候，他常跟外祖父到这一带来摸鱼改善生活的。酒厂的废水从这儿流入河里，水温增高不少，运气好的时候，可以碰到来这儿越冬的鲤鱼。

　　看看四周没人，白明飞快地脱掉衣服，下到水里。

　　可是，这个时候没有排放废水，水温偏低，白明立刻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十分钟！”他告诫自己。顺着石窝摸了两个来回，还真抓到一条两斤多的鲤鱼！这大大鼓舞了他，心想鲤鱼绝不会独来独往的，附近一定还有。试着睁开眼睛看了看，果然发现不远处还有好几条！水太清，鱼儿看到他靠近，立刻逃开了。好在冬天的鱼儿游动范围不是很大，他很快追上了一条钻进丝草丛的鲤鱼。

　　上岸穿衣服时，白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刀割一般难受。但捕到大鱼的兴奋，足可以击退一切。

　　正要走，发现一个老大娘站在面前。

　　“崽！两条好大的鱼哩！”老大娘羡慕地说，紧盯着他手上提的鱼。

　　“啊，对呀，在河里抓到的。”白明笑着回答，颇有些得意，拔步就走。

　　“两条好大的鱼哩！”老大娘在他身后说。

　　白明听出她声音不对，站住。回头看看老大娘：一张干皱菜色的脸，浑浊的眼睛紧盯着他手上的鱼。

　　白明犹豫了一下，俯身扯了根茅草，串好一条鱼递过去，轻声说：“这条鱼，您老拿回去吧。”转身大步离开。“菩萨会保佑你的，伢子！”老大娘在他身后大声说。

　　回到住处时，小芸刚醒过来，支起身子看看白明手里的鱼，再看看他，恍然大悟：“玩命呢你！这个时候去河里抓鱼！”

　　白明笑了一下，说：“今天是元宵节呢。”

　　“再有下次，我就咬你一口，狠狠地咬你那好馋的猪嘴巴！”小芸紧绷着俏脸，没好气地说。

　　白明讪讪地把鱼递给同样在用责备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夏志强，去洗漱。

　　“我也坚决反对你，老白！”夏志强把鱼扔到一边，严肃地说，“到时候小芸想要咬你的猪嘴巴，我坚决支持！”

　　小芸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话有问题，红着脸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