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苦力生涯]

　　第10节第10章城里人乡下人

　　这天去工地，他们隐约感觉到管理人员不像往常那么和气，结账时也有些不耐烦。何满文比较敏感，就找白明和夏志强私下商量，问要不要请人家吃一顿？夏志强犹豫地点头赞成，白明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想不明白，自己卖苦力，为什么还要请吃？

　　晚上何满文去跟工地负责人说，没想到人家不客气地拒绝了！

　　第二天，他们刚拉了一趟，十多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突然拉着板车挡住了民工们的去路，声称他们是当地的，城里人，现在成立了一支搬运队，决定承包工地的运砖任务，要挑工们做出选择：你们这帮乡巴佬要么交出一半工钱当作管理费，要么滚蛋！

　　民工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一听就窝火，何况山里人尚武，从不知“怕”字怎么写，随即齐声怒吼起来。那些所谓的城里人，都是些街痞和无业游民，平时在街面上横行惯了，从没把人放在眼里过，现在乡巴佬们居然吃了豹子胆敢于说不，不容分说，操起早就备好的棍棒，挥舞着朝民工们冲过来。

　　白明早已气愤难平，见状打算迎战，几个纵步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夏志强跟上去，低声说：“不要打出明伤来，免得惹祸，狠狠地踢肚子和屁股！”白明听后想起自己受的处分，立刻感到自己矮了半截，没了斗志，接下来，自始至终他都消极地躲避对方的攻击。其他民工听见了，却小声转告，准备大干一场。

　　那伙人冲过来，夏志强赶紧拉着白明后退。那伙人见状气焰更加高涨，虎狼一般扑上来。夏志强冷不防使出一记旋腿，又狠又准地踢中最前边一个家伙的小腹。其他民工见了，明白他们是在故意示弱，做给围观的人看的，就纷纷口喊救命，手上和脚下，却一点也不留情，不时用扁担狠击街痞们的肚子，不时瞅准机会狠踢某个人的屁股。

　　民警率领民兵闻讯赶来劝阻，街痞们吃了哑巴亏，哪肯罢手。那些民警和民兵平时都拿这些街痞头疼，观察了一会儿，看出了苗头，知道民工们没吃着亏，就不再认真相劝，只是不时地威胁街痞们，不听警告的话，都要抓起来！

　　老王接到报告后，迅速带领几名公安人员火速赶来。远远看见白明也在里边，心里一沉。等赶到跟前，见了他们那种打法，心里一宽，命令鸣枪警告。

　　街痞们听到枪声，顿时蔫了。

　　老王命令把所有当事人都带到派出所去问话。人群里有认识白明的居民，立刻叫起来，说政府怎么能够乱抓人呢，民工们都是受害者！围观者都跟着叫起来。

　　老王便让夏志强上前说明原委。

　　夏志强气愤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围观的群众听后更不服气了，说把受害者也带走，岂有此理！

　　老王解释说，只是带他们去调解。围观者纷纷抗议说，街痞们那是违法犯罪，应该将他们拘留法办才对。

　　公安局领导见状赶紧保证：这是法定程序，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公正处置的。

　　围观的群众终究不放心，吵吵嚷嚷跟着来到派出所。不知谁突然高声说了句：“再怎么说，我们城里人也应该内外有别哩！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有帮乡下人说话的道理！”围观群众听后立时静默了，随即争先恐后离开。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白明不禁百感交集。

　　只小半天工夫，街头的打架事件就已尽人皆知。芳芳正在上班，听了众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后，知道其中就有白明，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赶紧跑到他的住处去探望。随后，她父母和以前的邻居们也赶到了。得悉事情的原委，芳芳妈和几个邻居大妈在一旁暗暗垂泪，不停地念叨：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白明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来，惹得大家都为自己操心，总觉得对不住大家，愣愣地站在一旁发呆。

　　芳芳不相信白明身上会一点伤也没有，硬是掀开他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有那么多人在旁边，白明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红着脸蹲在板车旁，直到众人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