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苦力生涯]
第9节第9章小芸突破底线
此后几天，他们老觉得困乏，脚下像灌了铅一般，只好少干活，去沿街叫卖带来的那些手工艺品。可是，去了好几回一个也没卖掉。
偶尔有问价的，却最多只愿出一块钱，这与夏志强的期望值相差太大——省城的经理不是一出手就是二十块么，这城里人未免太不识货，太没眼光了吧！
白明认为只要能卖几个钱就行，带在身边是个负担，卖一个少一个，有几次差点就要成交了，惹得夏志强很生气，说要不老白你都卖给我得了，你要是这么缺钱花的话！
小芸也不赞成白明如此贱卖，认为只有不识货的人才会出那种价钱，那是作践艺术品哩，她提出交给她带到省城去看看，省城人的文化层次高，经济上也活络些。白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说不如你再带上一两支箫笛，揣上我的证明，去联系一圈，订到合同回来，我给你分红！
想了想，白明又把小兰的地址告诉她。叮嘱她，走时记得给小兰带一块腊肉，可能的话，可以托她代为联系合同的事。“小兰是老王的女儿，”见小芸眉头微蹙，白明笑道，“你可以把她当朋友。”小芸赶紧点头，当即决定再帮他们一个下午就动身。
白明夏志强何满文三个人结伴拉车，小芸负责在上坡处接应他们。
芳芳刚好走在街边，行色匆匆——她已是百货公司的营业员，穿着崭新的制服，显得神气而骄傲。
白明低头拉着板车，在芳芳身边吃力地走着，偶一抬头，看到她了。
“芳——”他很兴奋，张口叫她，却下意识地把后半截话咽回去了。
夏志强听见白明叫，抬头一眼认出了芳芳，冲口叫了一声。芳芳回头看了一眼没认出夏志强，继续走她的路。白明刚要阻止，夏志强随后大叫了一声。芳芳吃了一惊，回头好一会儿才认出夏志强，惊喜地停下来。突然，她看到了后边大汗淋漓的白明，僵住了。
这几天太阳狠辣，白明的脸被晒得油黑发亮，头发一绺一绺地耷拉着，在滴汗珠，破旧的衣服湿漉漉的，原本挺直的脊背已经微驼，两条腿，也已明显外翻……
这就是我的明哥哥？！芳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梅子叫你来的？”芳芳眼里噙着泪花，极力压抑着激愤，大声质问。
白明愣了一下，笑着解释：“是我自己——”
“梅子同意？！”芳芳逼问道。
“是——”白明话未说完，芳芳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大哭起来。
路人都好奇地停下来围观，弄得白明不知所措。
“梅子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么？”芳芳哭着数落梅子。
夏志强何满文在一旁看着，呆呆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白明只好将芳芳拉到一边去，小声地解释。好一会儿，芳芳才平静了些，刨根究底盘问一番，随后帮助白明推了一段路，才赶去上班。
小芸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平静。倒不是嫉妒芳芳，就要离开了，她实在放不下。
这天晚上，小芸怎么也睡不着，心底生出无尽的怅惘来。她不能确定，此行将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在下放的那个穷山僻壤，她和她母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听说能回省城，早有一种翻身得解放的欢欣，唯一难以割舍的，却是这段无望的感情！
虽然，她也感受过那双臂膀的有力，但那都是在危急时刻啊，那是人性本能的迸发，是强者对弱者的呵护，与情爱无关。在生活中，白明只是把她当作朋友，当作妹妹，而且是那样的自然，这令她很是气恼。她宁愿他时刻躲着自己，乃至心存负疚，因为那至少说明，他还在意自己！
半夜时分，她开门出去，爬上一处小岗吹奏那曲《忆故人》。
不知为什么，白明也睡不着。《忆故人》丝丝缕缕入耳，搅得他的心很乱。想起小芸曾经在无数个月夜里独坐西山之巅，反复吹奏这支浸透爱与思念的曲子，他就难过——他怎么会不理解她呢？
夏志强也睡不着，他实在想不透为何这几天大家都感到困乏无力。看到小芸夜深出门不放心，索性爬起来，去附近的山上捕猎山鼠。
小芸回来看到屋内只有白明一个人在，心里顿时来了主意。她随手插上门，转眼就脱光了。
“若不能长相厮守，就消受片刻欢愉。”她对自己说。猛地掀开白明的被窝钻进去。
白明正闭着眼睛想心事，猛然接触到小芸滑腻而冰冷的身子，大吃一惊。
“明哥哥，小芸的脸皮不够厚，请你不要拒绝她。让我们也学一回山里人的炽热与直白，爆发了吧！对爱他的女人，山里汉子是绝不吝啬的，明哥哥！”小芸一下子突破了自己的底线，有些口吃。
白明感到不妙，装睡。
“明哥哥，你不要装，我知道你没睡着！你听着，小芸这辈子都是你的！”小芸嚷道，用力揺他。
“别吵我，夏志强——我好困——”白明干脆装到底。
小芸吃不准了，迟疑地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睁开眼睛看一眼小芸的身子，我要你记住我！”
这时，夏志强回来了，嘭嘭嘭敲门。小芸慌忙爬起来，抱着衣服溜到自己床上去了。
......
离了小芸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沉闷而无生气。小芸将脸紧贴在车窗上噙泪而别的一幕，时时牵扯着白明的心，令他无法平静。
过了好些天，两人才调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