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鹊喜为谁]

　　第17节第17章暮雪压寒梅

　　听了八阿公的一席话，白明感到后怕：米大山给的那把票子，差点就成了他“投机倒把”的罪证！而且，一旦被带走，挨一顿打在其次，万一给定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判个几年，那就真的完了！想到庄上的人不顾后果齐上阵，想到公社书记不惜拿老王去压服那几个干部，心里很是感动。要为庄上的人做点什么的念头，更坚定了。

　　原以为让队上开张证明，以“白家庄手工艺制品厂”的名义制作箫笛，就可以去县城省城碰碰运气，经历了这件事后，白明才认识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便去找五叔商量。五叔要他先开张证明出去，把订单拿回来再说。他想想也对，就认可了。五叔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他的帮助下开好一张证明。

　　回来和米大山一说，米大山直说好，两人约定今后无论谁拿到订单回来，都分工合作。又提议说，应多教几个徒弟，让大家都跟着赚点钱。这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他马上赞成。

　　梅子偷偷取出那包票子数了好几遍，兴奋得两眼放光：共有七百七十八元四角。临睡前，又把那包票子取出来，让他去数，他推开，拿起那张纸来看。见米大山把卖猴雕的钱，刻字雕花多付的钱都给了自己，便开门出去，把七十元还给米大山，说：“老米！猴雕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二十元我不能要！多给的一百元，也不该我一个人独得，一人一半！”

　　米大山要说什么，夏志强道，你们推来推去，嫌袋子里装不下，给我好了。米大山接过那把钱，数了五张递给夏志强。夏志强笑着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米大山道：“是真心诚意给你的，你干了那么多活！”夏志强道：“我给别人卖苦力，干一整天也就给了一块钱，三天你轻轻松松让我赚了三十块，我都脸红，还好意思多要？”米大山把钱压到他手里，笑着说：“同学加兄弟加朋友，将来……”夏志强慌忙跳起来，说，先别说将来再加妹夫！等你妹妹收了心再说吧，不然睡在我床上，心里却想着老白……

　　梅子赶忙在里头接话：“夏志强莫非想把人家双胞胎姐妹都娶进门？”白明见夏志强扯上自己，赶忙回到里间。梅子插上门，笑着说：“庆祝一下？”随即伸手去抱他。他指指外面。梅子却不管，抱着他滚到床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夏志强高声叫道：“外边有两个黄花崽啊！”梅子抢白道：“看你说话，哪里还有黄花崽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小米和小玉就上白明家里来了。说是来帮忙的，哥哥还要送货去省城呢。白明听了一愣，责备米大山为何不早说。米大山道：“今天才二十六呢！”白明道：“三十就过大年了！”米大山不好意思地说：“十多年没过年，一时忘了。”白明摇了摇头，埋头飞快地干活。

　　小米和小玉掏出编好的吊穗利索地结到箫笛上去，梅子一见来了兴趣，也过来学。不一会儿干完了，小玉便教梅子编织吊穗。

　　夏志强在两个师傅的耐心开导下，终于做得像模像样了，米大山便高兴地表扬他。梅子道：“这个妹夫还蛮能干呢，下一步，就可以拜师学吹笛了！”小米和小玉惊愕地看着梅子，好一会儿才说：“梅子看好你家哥哥！我们会来抢的啊！”梅子笑着问：“怎么个抢法？”小玉笑着说：“用你想不到的法子！到时，就看谁的肚子先大。”梅子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白明见状忙说：“妹妹们别闹了，我和梅子已订了婚！”小玉头也不抬，说：“订了婚又算什么！人家结了婚的还离婚呢！”梅子呆了片刻，情绪随即低落下去。米大山见了，狠狠地瞪两个妹妹。

　　夏志强忽然咋呼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呢。大家听了，赶忙使劲抽鼻子，什么也没闻到，便继续干活。不经意地，白明也嗅到了，恍然大悟般说：“是梅花香呢！”随即停下手中的活，跑出去。一树白梅，竞相怒放！白明看了一会儿，情绪也有些低落。

　　回到屋内，他取了一支箫，贴上膜，淡淡地说，我吹一支曲子给你们听吧。不管不顾，吹起《梅花三弄》来。恍惚中，肖兰依偎着他，静听雪中梅花飘落的声音，周围朦胧一片……

　　一颗泪，滑下来。有灰进眼睛了呢，他掩饰说。随即停下来，伸手去拭泪。梅子忙跑过去，急切地说，我给你看看！他抬手挡住，继续吹。

　　听罢一曲，大家都鼓掌，吵着“再来一个”！他只好说，还要赶工呢。

　　大家便都不再说话，埋头干活。

　　天黑的时候，活终于赶完了。还剩几支坯料，米大山说老白你留着去做几件样品吧，匆匆收拾好东西，告辞离去。小米和小玉一步三回头，惹得梅子好半天也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