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内。
光线雪白而刺眼
医生和护士退了出去以后。
千寻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悠然,你身体好点了吗?”她微笑着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拿走……”病床上的女孩看也没有看她,阴寒的话语悲愤地滑出嘴角。
“啊?”千寻怔了一下。
“我说让你拿走你的东西。”夏悠然终于扭过脸来望着她。
千寻僵住了。
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眼底流露出来的憎恶和仇视的气息。
“悠然,我……”
千寻话语未完。
“滚——!”
夏悠然的面容里沁出了摄人心魄的寒漠,她满眼厌恶地瞪着她,痛怒的话语仿佛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地划过对方不谙世事的心脏。
千寻的身子一震,耳膜轰轰作响,有些惊怔地伫在了原地。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
夏悠然稀薄的眼底闪过快感的笑意,她扬了扬眉,冷峭地品味着对方吃惊的样子。
“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她似笑非笑地坐起身来,似乎想要看清楚对方傻乎乎的表情。
千寻的心底一片冰冷的疼痛,嘴唇麻凉麻凉的,双腿也不听使唤地晃荡起来,但是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指,然后微笑着望向她,说:“柔美姐本来也要来的,她忽然有事就走了,所以我……”
千寻未完的话语被一道冰冷凶狠的眼光堵了回去。
“专门跑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我这个样子,你很得意吧?”
夏悠然淡淡地笑着,灰暗的眼底有一团汹涌的火焰在猛烈地燃烧。
千寻僵硬地呆立着。
“悠然,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声音低低的,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病床上的女孩。
夏悠然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了嘲弄的冷笑,犀利的目光直直刺进她颤抖的瞳孔里,“你当真是不知羞耻,明知道萧采喜欢的是我,偏偏要从我们中间横插一杠!”
心底一痛,千寻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呆得像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木偶。
夏悠然瞪着她,嘴角有讽刺的冷光。
“不过恭喜你,你赢了,而我输了,输得很惨!”
她斜睨着她,面容愈发冷漠如冰。
眼眶阵阵刺痛,千寻的肩膀猛地颤抖一下,手指狠狠掐入手心里,她惨白着脸,急吸了一口气,才勉力从堵塞的咽喉里挤出了一句话,“悠然,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软弱,所以选择了逃离。
“等一下!”身后的人却不肯放过她。
“帮我带一句话给萧采。”夏悠然冷洌地笑了笑,声音冷冷。
千寻原地站着,握紧了手指,却没有回头。
定定地瞟了一眼她轻轻发抖的背影。
病床上的女孩闭下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溢出了一缕针尖般的暗芒。
“告诉他,谢谢他今天来看我,既然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尊重他的意见!”
夏悠然模棱两可地笑着说。
浑身的血液“轰”一声炸开。
眼前一黑,双腿无意识地打颤,千寻的喉咙“咯咯”抽搐了两下,抿紧了失去血色的嘴唇,她的面容煞白地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别忘了!”身后的人失笑地提醒了一句。
千寻的眼眶烧痛起来,视线里是一片朦胧的水雾,但是她用力眨掉了那些液体,然后死死地咬住嘴唇,吃力地挪动自己生胶似的双腿,窒息的,慢慢的走了出去。
——
看到那个穿着白裙子的清秀女孩颤颤巍巍地走远。
东方浩南的母亲凛然大义地走进了病房。
轻屑地打量着病床上苦笑无语的女子。
“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冷冷地问。
走廊上的她,听到了病房内的所有对话。这让她起了疑心。
回过头来。
“不是你儿子的!”正视着对方势利的眸子,夏悠然翘起嘴角,笑容冷定而残忍。
东方浩南的母亲震了一下,然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漠然离去。
关于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儿子满脸愁苦之色,解释说是自己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跟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而这个女人居然……怀孕了。
会不会是仙人跳,有人故意想要至浩南于不仁不义,可是,会是谁呢?
光线清淡的走廊上,身材高挑的贵妇心事重重地往前走着,暗暗为儿子担忧。
——
喧嚣繁华的大街上。
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
头顶的日光烤得她浑身都酸痛起来。
耳朵里甚至出现了许多可怕的幻听。
千寻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眼神凄迷而怔忪,有一种绝望,有一种恐惧,慢慢地从她的骨髓里蔓延开来……
烈日将她的裙子照得恍若透明。
口中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在混沌的白雾中,她的耳边依旧是轰轰的巨响,仿佛是被不由自主地控制着一般,僵硬地向前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这一刻,她恍若聋了,也瞎了。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有要轰炸开来的血液在翻腾,却又如大雾中白茫茫的寂静。
四肢僵硬地颤抖着。
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
时间过了良久良久。
远远的。
似乎有个声音叫响起来。
千寻的眼睛没有焦距,不知怎的,心脏一阵紧抽,她飞速地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
是的。
是手机在响。
呆呆地望着那个精致的小家伙。
她模模糊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
手机在她的手心里持续震动着。
屏幕上是“萧采”两个字。
千寻心中一惊。
手指剧颤。
险些将手机跌到地上。
屏息地按了接通键。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萧采的怒吼声从电话彼端震了过来。
千寻哽咽着笑了笑,屏住了自己破碎的呼吸,僵硬地握着手机,指关节渐渐发青。
见她一直不说话。
对方的声音变得轻柔。
“我要见你,你马上来我家!”萧采邪异地笑了笑,直接下了命令。
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
千寻的嗓子眼抽搐了一下,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强自压抑的哭泣声如动物临死前的哀鸣一般,从唇齿间低低溢出,她慢慢地蹲下身去,用力地呼吸,大口大口地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哭。
——
萧氏豪宅。
花园内。
穿着黑色的T恤衫。
面容灵秀出尘。
萧采笔挺地站在紫藤萝瀑布前。
树枝摇曳间透下来的阳光洒在他的眼底眉梢,泛起一泓蒸腾的迷雾。
他若有所思地笑着,笑容灿烂而迷离。
寂静的花园小道上。
一袭白裙被猛烈刮来的冷风吹得猎猎飞舞。
千寻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惊人。
怔怔地走向那边静等的人。
听到了脚步声。
他转过头来,望着她,温柔地一笑,如诗如画。
烈日下。
千寻松开了紧握的手指,慢慢地走了过去,随着他的微笑而微笑。
蔚蓝的天空。
静静的阳光。
耳畔有淡淡的风。
落叶静静从天空飘舞而下。
排椅上,他和她怔怔地坐着。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凝视着她温婉的脸色,笑谑地问。
“……”千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呼吸轻轻地瞅着他。
萧采抬起手臂,霸道地搂过了她娇软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内。
“我还是喜欢看你闹腾的样子。”他宠溺地低眸望住她。
千寻的呼吸轻如棉絮,她呆呆地仰头望着他,启开了唇角,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心满意足地静静微笑着。
萧采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是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太对劲,他抱紧了她,将下巴痴迷地抵在她的发顶上,低低地笑着,“千寻,爷爷说了,打算在我生日那一天,正式对外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
林间一阵微风。
金色的阳光闪耀在她的白裙子上。
“……”千寻惊得傻掉了,素净的脸蛋蹭在他温暖的怀里,聆听着他欢快有力的心跳声,她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了一层清亮的水雾。
“怎么不说话?”他轻声问她,期待在她脸上看到欣喜的神情,可是却没有。
“萧采……!”千寻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小女孩一样纯真的笑容,她看着他,无比依恋地凝视着他,忽然静静叹口气,泪水止不住地漫溢下眼眶。
虽然在泪水中,在心脏抽痛中,她依然勉力克制着自己的呜咽,幸福地对他微笑。
萧采喉咙紧抽,怔怔地抱紧了她快要冷掉的身子。
她的泪水,她的痛楚是他难以承受的。
“千寻……”他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又疼又怒地问,“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在他怀里怔怔地摇头,葱白的手指轻颤着揪紧他胸前的衣襟,梦呓般地说:“我只是太开心了,真的……真的……真的太开心了。”她流着泪微笑,诚恳地强调着,不想让他多想。
这一刻,千寻感到很自责,她怎么可以因为夏悠然的一席话,就让他难过起来呢?!
她应该相信他的,她应该相信他的!
她可以感觉到他真挚的心,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
“对不起!”千寻静静地哭泣,发自肺腑地道歉。
萧采的胸口堵得说不出话来,抬起手指揉搓着她浓郁的长发,他的目光颤抖了两下,然后低下头,手指轻轻拭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要好好的。”他抱紧了她,声音低哑而艰涩,仿佛是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嗓子眼挤出来。
“嗯!”千寻努力弯起唇角,对他微笑,笑容虽然苍白透明,却依然有着温柔的甘甜。
不远处的树荫后。
“喀喀喀——!”
有隐约的灯光一闪而过。
拍完照的男子满意地转过身去。
刚一抬起头。
却瞬间呆在了原地。
白花花炫目的阳光将佐野棠高高大大的身影拉扯在绿油油的草坪上。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个行为鬼鬼祟祟的男子。
振一振眉,说:
“把相机给我!”
中年男子尴尬地笑着,心底有些恐慌,他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懂对方的话语。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花园里,是谁派你来的?”
佐野棠接连问了三个问题,面容冷若冰雕,忧郁的眼底跳跃着深不可测的火光。
中年男子一时被他给震住了,脸色变得惨白,他搪塞地笑了笑,然后拔腿就跑。
佐野棠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咬紧了牙齿,刚欲举步追过去。
却听到身侧有人唤他。
他呆呆地回过身去。
是萧采。
他拉着千寻的手向他走了过来。
花园内,绿油油的树叶恣意慵懒,在午后的阳光中熠熠闪动。
等到佐野棠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去,搜寻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时。
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口。
萧采走了过来,轩起秀眉,环视了一眼四周,别扭地问。
“棠,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
佐野棠颓然地摇头。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在心底晕染开来,让他顿觉恍惚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萧采的眉心皱起来。
很少见到棠这般萧瑟冷清的样子。
“我和千寻现在要去绿野仙踪,你要不要一起去?”他歪了歪脑袋,示意了一下。
佐野棠眼眸低垂了一会儿。
抬起头来。
视线却深谙的落在了萧采身旁的女孩身上。
千寻的脸色有些惨白,唇角带笑,细细地凝望着身旁男孩的每一个表情。
萧采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他们恍若是一体的。
一阵悲凉像刀子般从他的心脏狠狠划过。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荒芜地波动几下。
佐野棠心中苦涩,然而脸上却绽放着清淡而文雅的笑意,如树林间飘过的细雨。
“你们先去吧!”他委婉地拒绝,“我还有事。”
“……”
萧采抿紧嘴巴,笑着点头,没有多问什么,拉着女朋友的手径自离开。
看着他们静静地走远,消失在小道的拐角处。
佐野棠矗立在原地,斜扬起头,望着头顶的绿荫,脸上有难以形容的悲伤。
——
下午。
天空蔚蓝如洗。
太阳穿透厚厚的云层。
金色的阳光从曼妙的微风中倾泻下来。
喧哗的大街两边。
无数的精品商店和门市部。
无数的行人和车辆。
宽阔笔直的公路上。
飞驰而过的白色法拉利。
猛地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那是在接到一个可怖的电话后。
萧采的脸色瞬间惊人的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指关节在一瞬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千寻的身子猛地前倾,脑袋差一点撞到前方的挡风玻璃。
她大惊着望向身旁的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踩刹车。
可是当她看清楚了萧采此刻的神情时,顿时呆得说不出话来。
空气紧绷得让人窒息。
阳光仿佛也被冰冻住了。
“萧采,你怎么啦?”千寻怔怔地问,下意识地摇了摇对方握着方向盘的冰冷手臂。
怔怔地转过头来,他的嘴唇紧滞地翕动着,却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悠然……”仿佛被什么怪物掐住了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萧采吃力地,眼珠吃力地转动着,沙哑地说:“悠然割腕自杀了,正在抢救。”
天空倒置,空气四分五裂,金灿灿的阳光分崩离析。
许多狰狞的怪物在一瞬间强行闯入了她的脑神经。
浑身的血液霎那间凝结成寒冰。
千寻颤抖着抬起手,捂住了嘴。
“怎么会?”她破碎地絮语着,“中午的时候,明明还……”
“你去过医院?”
萧采惊栗的声音冷得让她快要死掉。
“我……”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她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去刺激她?”
萧采激昂而痛苦的吼声,像一把匕首,扎进她的心脏,虽然不深,却足以致命。
千寻望着他。
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嘴唇瞬间苍白失血,沉默得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下一刻,她僵硬地,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怔怔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跑车上的人。
紧紧地闭上眼睛,面孔雪白雪白,心脏处无法承受的寒痛让他的身子一阵一阵,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
萧采抬起手指,揉揉眉心,然后漠然地正视着前方。
漫天的凌乱光丝下。
灰尘扬起。
法拉利呼啸着从她身侧驶过,咆哮的引擎象困兽的嘶吼。
千寻呆呆地站在路边,白花花刺眼的阳光下,她梦游般呆呆地站着,耳膜轻轻地轰轰作响,脊柱象被无数闪着痛光的银针狠狠地戳刺着,麻麻的,痛彻心扉。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不远处的咖啡店里有悠扬的音乐隐隐约约地传来。
身旁不断有人走过。
千寻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手指怔怔地握紧了,克制着身子的摇摇欲坠,然后慢吞吞地折身,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一袭白色裙子在烈日下单薄得恍若透明。
她的嘴唇仿佛雨雾中摇曳的丁香花一般凄白无助。
身子苍凉地战栗着。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周围的任何人和事物,只是木木望着自己的脚尖,怔怔地继续走。
——
博爱医院的走廊。
萧采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抢救室的红灯透出凝重的气息。
走廊上。
静静的长椅。
照明灯白花花地刺眼。
一种绝望和痛苦从他的体内渗出。
萧采面容苍白身体颤抖,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厥。
虚脱地靠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他无力地仰起头。
一串鲜艳的血珠。
滴滴答答……
像一条绵延不绝的小溪。
从他的鼻孔中止不住地流出来。
萧采的眼睛里是一片空洞的漆黑。
他的身子僵硬得似乎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是乖乖地站着。
鼻孔下有温热的血花斜斜地划入他的嘴角,咸咸的。
——
大街上。
酷热的阳光在她额头的汗珠上晶莹地闪耀。
千寻失魂落魄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路边,音像店里的玻璃橱窗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晶晶闪亮的光芒。
猛地睁大了眼睛,千寻停住了步子,扭过头望去。
店门口的大音箱里放出一首情歌,在喧闹的街上轻轻飘荡——
……
一个人的海岸
拍着蓝色的照片
这样的画面定格在你缺席的春天
像童话般的一整年
彼此以前开始搁浅
来临的突然让我们头晕目眩
……
人行道上的女孩呆立着,汗水将她的后背湿透,风轻轻吹来,她一阵阵地冷。
下一刻,泪水疯狂地流淌下她的脸颊。
她记得这首歌,是他为她写的第一首歌,那个盛夏的扬名湖畔,他抱着吉他,坐在石凳上,深情地唱给她听。事后,她还打闹着让他出一张唱片,他却说只唱给她一个人听。
…….
一个人的房间
变成两个人的世界
这样的情节开始有幸福感在漫延
该不该相信这一切
打破现实的平衡线
坦然的对待去为你承诺明天
可不可以不爱你
明知顾问的问题
明明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你
忘记会遇上的荆棘
不再轻易的说放弃
眼泪掩盖不了爱的勇气
……
身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行人。
冷风将她的白裙子吹得飒飒作响。
千寻面对着橱窗。
她哭了。
泪水濡湿了她的面容。
喧闹的街头。
有路人投来惊讶的目光。
也有好心的人走过来,拍了拍她哭泣的肩膀,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千寻呆呆地站着,不停不停地摇头,哭得像一个犯了错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孩子。
人群不断地更迭。
萧采的歌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
可不可以不爱你
沉重严肃的问题
富贵生死我会和你在一起
要为你遮挡着风雨
每天对你说我爱你
时间会见证两人的坚定
可不可以不爱你
明知顾问的问题
明明自己早就已经爱上你
忘记会遇上的荆棘
不再轻易的说放弃
眼泪掩盖不了爱的勇气
……
喧闹的街头。
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热辣辣的阳光里,忽然她身子轻轻滑落,像一只高空中突然扯断了线的风筝。
千寻双手放在翘的膝盖上,靠着音像店的橱窗,空茫地坐在人行道的地砖上。
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她哭得呛起来。
白色的裙子仿佛被雨水打湿的花瓣。
她哭得那么伤心。
路人有的指指点点,有的沉重地叹息,有的无谓地摇头。
在两个轰轰啸响的音箱之间。
她放声哭着。
人群越围越大。
连音像店里的老板都走了出来,诧异地望着这个满脸泪痕的女孩子。
千寻双手按着膝盖,哭得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你为什么哭啊?”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一声声关切的语声从千寻的头顶传来。
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伤心地痛哭着。
人群啧啧地叹息。
这时。
一个修长俊雅的身姿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细细碎碎的,面容俊秀斯文。
“千寻?”佐野棠在一片惊讶的吸气声中心痛地蹲下身去,手指按上了她哭泣乱颤的肩膀。
女孩哭泣着抬起头来,视线里却是模模糊糊的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看着他,只是一味地哭着。
看到了她红肿的鼻子和双眼,看到了她泪痕交错的狼狈的脸蛋。
他顿觉心脏抽紧,难受得无以复加。
千寻哭得毫无顾忌,在他面前,哭得像一个失去了一切保护和信念的孩子。
佐野棠黯痛地皱紧了眉毛,他忘记了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
她的泪水从她的眼睛漫出,晶莹地漫过面颊,顺着下巴滴落在他的白衬衣上。
这一刻。
他只觉生不如死,只是紧紧地抱住她,想要给她力量,想要让她不再哭泣。
她在他的怀里僵硬地颤抖着,怕冷般地颤抖着,哭得哽咽,满脸泪水。
佐野棠一用力,将哭泣的千寻从脏兮兮的地砖上抱了起来,轻声漫步地从人群退开的一条窄窄的小道上走了出去,走向路旁的跑车。
围观的人群瞪大了眼睛,目光随着走出去的男孩移动。
唯美清新的画面。
好般配的一对!
——
医院里。
重症病房内。
气氛沉寂而僵冷。
病床上的女孩睁着眼睛,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她荒凉如死地躺着,口中的呼吸轻轻的。
萧采背对着她。
玻璃窗外射进来的艳阳为他修长俊挺的身姿镶上了一层动人的金边。
“不要再干傻事!”
嘴唇白白的,他低冷地说,目光阴郁而黯淡。
身后的人没有一丝反应,嘴角却染上了一抹稀奇古怪的笑容,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没有我,你的人生也应该走下去,也能活得光彩照人,对于过去的事情不要回忆,也不要去想,也不要试着挽留什么。”
萧采的背脊始终淡漠地直挺着,僵硬的手指在腿侧握成拳,指骨隐隐青白。
夏悠然轻轻阖下了眼睫。
“不要留下回忆,也不要去想,真是句完全点上句号的话呀!”她心中失笑。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不管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因为从此以后,我的心情只随千寻一个人变化,我的眼底心底也只想管着她一个人。”
他始终背对着她,坚定而凛冽的话语清晰有力地吐出嘴角。
夏悠然的身子渐渐僵冷。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觉自己是厚颜无耻!”她苍白失神地笑着,嘴唇里溢出了一丝病痛的呻吟,专注地凝视着他,说:“你放心,我不会再为你干傻事。”
萧采转过身来,绕开视线,往病房门口走去。
“采……”她含着泪低唤了一句。
他顿下了步子,却没有回头。
“你是因为不能再爱我,所以要离开我,而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决定离开你。”
她垂下眼睛,眼眶里噙着热泪,定定地说了一句诀别的话。
萧采闭了一下眼睛,低下头,咳嗽一声,快步走了出去,没有留下一丝眷恋。
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
夏悠然的眼角滑下两行静静的泪水,轻轻吸一口气,她怔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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