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晴心底又有种毛毛的感觉,不禁看了眼连承翳,但他脸上都是认真,仿佛只是单纯为她添点儿喜欢的东西。
“连大人喜欢便直说,何必借着我的名头。”秋晚晴皱眉不耐烦,“不过连大人既然喜欢。一会儿叫长景去挑些便是。”
每年重阳归元宫都要卖出去不少菊花,运气好还能得到观主的节礼。
上辈子秋晚晴是不喜欢菊花。这辈子有所改观,却没那分赏花赏月的心思了。
连承翳晓得她是在划清界限,不过她肯多说一句,也算好的。当下就不再多嘴惹她不耐。
“少夫人,热水送来了。”瞧着两人气氛尚好,春月凑过来提醒道,秋晚晴起身进屋,梳洗过换了身衣裳,再出来看见连承翳还在,皱了下眉头。
“先去三清殿前。”连承翳说道,方才只是远远瞧了几眼,花团锦簇的着实热闹,她应该喜欢。
秋晚晴并不想领情,但碍着在外边,还是点点头。对春月道:“一会儿问问今年观里开得最好的菊花,挑两盆给侯府和景宜郡主送去。”
重阳佳节,景宜郡主自然是进宫去陪太后娘娘了,虽然宫里头不缺这些,但既然她来了,也该表表心意。
春月忙应下。又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少夫人,徐姑娘哪儿要不要也?”
她话未说尽,秋晚晴才想起来徐辞镜,忆起少年心事,不禁莞尔:“徐姑娘怕正恼着呢。就别撞枪尖儿上,惹人厌了。”
誉王爷这些年来发疯已经叫人见怪不怪了,头两回还有人因此寻死觅活,被誉王府的大管事逮着教训了顿。又因本朝不禁和离,二嫁屡见不鲜,最后竟不了了之,慢慢的便生出另一种风气,长辈们忧心自家姑娘被誉王爷盯上,姑娘们却要攀比个谁能让誉王爷认错的时候长。古怪得很。
仔细论起来,除了极少数性情刚烈。敢以命争的姑娘,徐辞镜算是时间最短的。前后满打满算,也才两日,而九皇子逃出驿馆,夜奔回京与徐家对质,早叫徐家成了个笑话。
自那日后,纯妃娘娘犯了宿疾,徐大人据说气急攻心卧床不起,徐大公子也没再去过国子监。想来这个重阳是过得不舒心,她再往前头凑,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上辈子,秋晚晴必然不介意寻这个麻烦。但死过一回,如今再看年少时的那点儿矛盾,不免觉得可笑,她对徐辞镜的厌恶,其实一开始来自于徐辞镜学戏文说心悦秋意恒。
小娃娃一个,哪懂什么喜欢,可就因为那句话,两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姑娘结了仇,她觉得徐辞镜要跟自己抢哥哥,徐辞镜嫌她凶,打不过她,再见着就没好脸色,一来二去,仇怨就越滚越大,可仔细想来,大半也只是些小事,争的不过是口年少意气。
这也是为什么秋晚晴明知道徐家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没有叫人抖露出来,何必为着点儿年少意气,坏了自己的平静?左右没有她,徐家也讨不得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