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宫不算远,出了城往南二十里地,就能到山脚下,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秋晚晴抓着那些棋子,一遍遍的平复心绪。不是她爱拿旧事折磨自己,实在是近来江氏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加遮掩。今天正是好的时候,却一大早就看见江氏那种眼神,着实叫人恶心,再加上她发现了一些叫人更恶心的事。
马车停下时。秋晚晴已经收拾好心情,把棋篓塞进一旁的矮几里,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扶着春月下了马车。
归元宫在山腰,因为京城的达官显贵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爱来这儿烧个香点个灯,再加上风景不错,以至于香火鼎盛,富得流油,有钱了就会想赚更多的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上山的路前前后后修改了不知多少遍,就为了方便香客们上去。自然马车也是能上去的,就是不如官道上平稳。
秋晚晴上辈子就走过一回这条路,还是半道上就改乘轿上去,都差点儿把腿累折了,之后就再没走过,连承翳原说先乘马车上去。山道上的风景可以下山时再看,被秋晚晴拒绝了,执意要走上去。
连承翳反对不成,春月很是忧心,不是她小觑秋晚晴,而是这条山道走上去。她都觉得够呛,但主子开口,她也不敢多嘴,只好暗地里吩咐人仔细跟着。
秋晚晴没揭穿春月那点儿小动作。其实她自己也没信心能走上去,不过是不想再拘于方寸而已,她被困在一处太久,没道理出来了,还将自己困着。
时辰尚算早,山道上人烟稀少。秋晚晴踩着被琢磨出刻痕的青石,暗暗吸着气。刻意忽略着身边的连承翳,心情终于有了丝回暖。
如果不是连承翳早告了假。她才不会同他一道。
这漫漫山道,望不尽头的青石,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同他走过。
“晚晚?”后头有人赶上来,气喘吁吁的,听着耳熟,秋晚晴回头看去,立时吃了惊,急忙提裙跑下台阶。
“表姐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秋晚晴看着眼前的姑娘。说不出的惊喜,自舅娘去后,舅舅总不着家,连她出嫁也没回来。表姐跟着舅舅天南海北的到处跑,也好些年没回来过了。
上辈子林沅是在数年之后才回京城的,只是突然看见亲近的人,惊喜之下,秋晚晴也顾不得这么多,她和林沅自小在一块,直到三年前舅舅回京城,两人才分开,这两年书信渐短,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
林沅也没想到会遇着秋晚晴,这丫头是最不喜欢去归元宫的,总嫌山高路远马车颠簸,在路上遇着实在叫人惊喜。
“昨儿才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姑姑姑父,爹爹就吩咐我到归元宫来取他的东西。”林沅笑道,也没说究竟是什么,拉着秋晚晴看了眼折回来的连承翳,附耳低声问道,“这就是你先前在信上说的好人儿?”
她翘着尾音,脸上都是笑意,显然对连承翳有几分满意,秋晚晴才想起来自己在信上说过什么,脸上顿时挂不住,暗暗掐了她把:“表姐你又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