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胡说了？”林沅只当她是别扭，好笑的白了她眼，这丫头平日里胆大得很，有了心上人倒别扭起来，但顾忌着连承翳在，林沅到底没提她的那些小心事。转头对连承翳笑道，“这位便是连大人吧。倒真是仪表堂堂，改日同晚晚到蔽舍做客，今儿晚晚便借我半日如何？”

　　林沅一副长辈语气，连承翳没见过她。上辈子林沅回京城时，他正好去了江南，只道她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再则真论起来他还得叫她一声表姐，也就由得她去了，但听到她要借走秋晚晴，连承翳对她的容忍就半点儿也不剩了。

　　“林姑娘不是还要去取东西。”连承翳提醒道，他好容易才把晚晚哄出来，哪能这么拱手让人。

　　“爹爹又不急，晚些时候送回去也成，若不是遇着，下晌我也准备去寻晚晚。”林沅笑道。不妨被扯了扯袖子，她疑惑的回头。

　　“舅舅既然吩咐了，表姐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舅舅担心，明儿我回侯府一趟，不就能见着了。”秋晚晴正色说道。连承翳越来越不要脸，必然不会答应，有他在，有什么好说的，方才表姐就差点儿说漏嘴。

　　林沅没想到先反对的是秋晚晴，不高兴的瞥了眼连承翳：“好吧好吧。明儿就明儿，省得你回头又跟姑姑抱怨。”

　　秋晚晴瘪嘴，她哪有！

　　林沅虽然没把秋晚晴借走，不过既然遇着了。少不了一道上去，姐妹俩趁机说些悄悄话，就把连承翳晾到一边了。

　　连承翳自是不愿，但瞧见秋晚晴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么高兴，哪怕是回安庆候府。她脸上也笼着层不安。

　　连承翳苦笑，落了两步在后头。听着两个小姑娘不时发出的笑声，心绪不由得缓了缓。想起和秋晚晴头回来归元宫的时候，她拉着他把山门逛了个遍，同他仔细说哪里好玩，那时她说到高兴处也会笑出声，会拽着他的袖子说她很喜欢。

　　她那时是那样的开心，叫人不禁以为她性情豁达，不会计较他先前的冷落，以为只要两人在一块。她就会那么开心，以至于忽略了她许多，忘了她也是个小姑娘，是个受了他两年冷落的小姑娘。她也会不安害怕——

　　她也只比江雪莹大上两岁罢了。

　　连承翳自嘲的笑了，晚晚在时，他觉得自己对她很好，会舍下面子亲自去给她买那些小娃娃才会嘴馋的东西，会记着她的喜好，总会挑她喜欢的放在她案头，会为她教训一直以来都心疼的妹妹，会顶撞母亲，会把江家人都赶走。

　　可后来晚晚不在了，他才发现自己以为的好都去得太迟，就像娶她明明是心底按耐不住的冲动，就该在成亲后对她好些，却对她避而不见，明知道江雪莹和连皎皎一块跟她做对，明知道她出门做客被人刁难，却想着她能处置好，不问她委屈不委屈。

　　他对她的好，更像是牵着风筝的线，叫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却风一吹，她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