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得水笑道:“不是我知道,而是全天下都知道啊。”他叹了口气道:“王妃,难道你从未听说过吗?”关凌月愣住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十几年前,她的母亲生下她之后便去世了,虽然大家都不说,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透风的墙。
只是,她又怎么会愿意相信呢?她宁可以为,母亲只是因为厌倦了这里,去别的地方游历了。那么,天地之大,总有一天会重逢的吧?
余得水不给她更多时间思考,又道:“把东西拿出来吧,对你来说,它只是个累赘。”关凌月把镯子藏进小空间里,这样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到它。除了王庚,没有人见过那镯子,她想,王庚是不可能随便将这事告诉别人的。她佯装不懂:“我没有镯子,那只是个普通的镯子,到处有得卖,我在坊间一块铜钱买的,你要,自己买去。”说着,她也不等余得水回答了,自己便夺门而出。余得水摇摇头,也不管她,自己做事去了。
这个镯子的事,关凌月原本是不在意的,但大家都来问她,她就不得不在意了。她回到住处,拿着镯子看了半晌,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在乎它。如果因为它是个厉害武器,那也说不过去,它最多只能使一使弦击术,其它的也使不出来。
若说它是个奇毒,天下解不了的毒也不在少数,它算不得稀奇。她带着疑惑回到王府,见到正在和人商议政事的李炎。她愣了一下,进屋子独自坐下,对窗凝神。不知过了多久,李炎过来了。他看了眼关凌月,没说话,在旁边坐了下来。
关凌月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大约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李炎问她:“想什么呢?”关凌月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良久之后才道:“一些往事。”
外面是烈日炎炎,一丝风也没有。屋子里十分闷热,她却坐得安宁。李炎皱了皱眉,一滴汗从额角落下。
他吩咐春桃去准备一碗冰镇酸梅汤,拿来放在桌子,道,“喝吧,解暑。”
关凌月叹一口气:“要是有冰激凌就好了。”说完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李炎挑挑眉:“什么东西?你在大漠上吃过的吗?如果想吃,让厨房给你做。”关凌月撇撇嘴:“他们又不会。”
李炎抢过酸梅汤:“既然嫌弃厨房做的东西,就不要喝。”说完,还用力将碗往桌子上一砸。关凌月嘴角抽了抽:“我又没说不喝,”她一把抢过碗,一饮而尽道:“再说了,给我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李炎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关凌月继续想心事,李炎也不打扰她。就坐在一旁泡茶。那绿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她心情平和了不少。关凌月突然开口,说起那一段往事。李炎静静地听着。仿佛这暑热自始至终都与他们无关。
原主有个悲惨的身世,李炎是知道一些的。从她嫁过来的时候,拿来的那两箱嫁妆就可看出一二。她是将军的嫡女,嫁妆却只有那么一点,足可以看出她在将军府却不得宠。
那都是因为她有一个特别的娘亲。
娘亲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嫁过来的时候,是作为父亲的正妻被娶进门的。在外人那听来的,她母亲是商户之女。因生得极其美丽,曾经被不少富家公子看上过。书中叫说红颜薄命,关凌月是有些相信的。因为生得太美丽,觊觎她的男人太多,母亲曾经十分困扰过,直到遇到父亲。
关将军是个武将,脾气十分暴躁,关凌月的娘亲和他好上之后,那些权贵之子再也不敢来冒犯她。直到某一天,一个神秘男子出现,打破了平静。关凌月的娘亲突然之间便失踪了。这之后关将军多次去寻她未果,只依稀见过两次,却也没能说上话。
直到某一天,出了那次杀人事件。关凌月的娘亲,出现在现场,并且有人看到她和那凶手说过话,甚至有人指证她手上戴着的镯子,就是凶器之一。
然而没有人拿得出证据,而且这之后,关凌月的母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了镯子作为信物。
这之后,那凶手屠了村,人们都惧怕他,最后找了好些高手讨伐她,才最终将他绳之以法。但,他直到被凌迟也没有说出关凌月母亲的下落。
这便是她知道的所有了。三皇子听了之后笑了笑:“我听到的又是不同的说法。”然后又用中指点了点桌子:“民间还有很多种说法,谁也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即使是你母亲的去处,也有人说,是病死,是被人杀死,或者畏罪潜逃了的。你想相信哪一种呢?”
“我哪一种都不想相信,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有时候并不美好。”
“那也好过一直被欺骗强吧。”关凌月认真地说道:“我不求多了,只想知道真相,如果她死了,找到尸骸,如果她还活着,再见一面。”
三皇子听了,站起来,说:“那就出去走一趟。”
“去哪?”
“走出去,找到真相啊!”他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反正,呆屋里是肯定找不出什么真相的,对吧?”说着,他已经将人拉出门外,骑上了骏马。一路飞奔。直达大理寺。
下了马,关凌月问“为什么来这?”
“这里是离真相最近的地方”说着,他又将人拉进内室,找到一位约四十来岁的男人,道:“把当年屠村案的卷宗调出来,给王妃看看。”那男人见是三皇子,什么也没问,便去找东西了。关凌月站在原地,看着李炎:“谢谢你。”
李炎没有回答,他心里认为,你不必谢我,只要不愁眉苦脸就行了。卷宗拿出来,关凌月一本一本地细看,发现里面记录的与她母亲相关的线索并不多。她合上卷宗:“我觉得父亲说把母亲葬在了祖坟里,这话一点也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