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人是她的，心却还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段湫蹲下身，蹲在沙发边上，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阿南，我不走。”
原本闭着眼睛的祝森南，这时半睁开了眼，看着她。
段湫穿的是睡衣，素颜，头发披散着，跟她平常职场干练冷艳的样子很不一样，更柔顺更恬淡。
她眉眼本就跟靳小凡有几分相似，平常不觉得，也只有卸了妆素颜的样子才看得出来像。
但她到底不是她，就算喝醉了酒，他也是认得出来的。
他挑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拉住段湫手腕的手往自己怀里扯了一下，让她更凑近他，在她耳边道：“知道我跟你结婚其中一个理由是什么吗？”
段湫没说话，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吃吃地笑，“就是这种时候啊，我能把你看成她，了我几分遗憾。”
段湫顿住。
他这种想法，她不是没想到过。
把她当替身。
可是这种想法只适合藏着，不适合说开，说开了，就是故意揭短，故意羞辱她。
看到那个女人之后，他大抵是心痛了，他自己痛，所以要刺伤她，跟他一起痛。
她眼里几分受伤，几分对他的怜悯。
那几分怜悯让醉酒的人心里窝火。
他猛然把她拽了过去，先是让她倒在自己身上，而后他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低头就吻住了她。
那甚至称不上是吻，而是噬咬。
段湫的唇很快被他咬破了。
他的手还去撕扯她的衣服，显然不是亲吻她这么简单，他还想做更多。
段湫抬手在他后腰某个穴位用蜷起的指关节用力戳了下去，他吃疼，她趁机将他掀翻在地。
他躺在地上哀哀叫唤。
段湫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不管他了。
第二天早上，段湫起床下楼，就看到他趴在客厅的地板上，还没醒。
应该是被他推到地上之后醉酒起不来直接就那么睡了。
幸好客厅沙发下面铺了一块地毯，不然初秋已经有了几分凉意的天气肯定会让他——
正这么想着呢，地上的祝森南缩了缩身子，打了个喷嚏，“额切！”
段湫：“……”还真生病了。
她走过去，扶他起来坐到沙发上，祝森南抱怨：“你都不管我的吗？把我就这么丢在这？”
声音因为宿醉和鼻塞，沙哑而且闷闷的，委屈得不行。
段湫道：“你不记得昨天跟我说什么，对我做什么了？”
祝森南摇头，“我不记得。我说什么做什么了？”
段湫看了他一眼，“不记得就算了，也没什么。”
祝森南也没心思追问，他摸着自己后腰，觉得好疼，转头去看了一眼，“我这里怎么回事？”
后腰那儿有一块深紫色的淤青。
“你撞到桌子角了吧。”段湫淡淡地道。
祝森南也没怀疑什么，他此刻浑身难受，头疼，腰疼，浑身关节酸疼，他瘫坐在沙发上，“好难受！”
段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点烫。
她的手是凉的，他被摸得舒服，抬手把她手就那么摁在自己额头上，不让她拿开。
段湫任他摁了一会儿，然后抽回自己的手，“我弄点感冒药给你吃。”
她先去煮了粥，然后去找药。
结婚后的那两个月她一个人在这里住，有一次她生病了没人照顾买药，后来她就备了药在家里。
她用开水泡了感冒冲剂，等凉些了给他拿过来，“喝吧，不烫了。”
他喝着药，她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等他喝完，她刷洗了杯子，走到沙发这边嘱咐他，“粥在锅里，你饿了就吃点，中午饿了点外卖，你在家休息吧，我去上班了。”
“你还要上班？”
“嗯。”
“我生病了。”
“我知道，吃完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如果严重了给我打电话，我再带你去医院。”
祝森南皱了皱眉，他是觉得她该对他更好些的。厚着脸皮道：“别去了，留在家里陪我。”
段湫心里是有气的，所以才对他狠了点。
但即使是狠，也还做不到完全不管他。
她没答应，还是往外走，“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大门被拉开，又被关上。
她走了。
他心里空落落的，不知她突然对他不冷不热是为什么。
难道是昨天说了什么话让她生气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晚上段湫回来，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沙发上窝着对着电视在打游戏。
她放下包包，进厨房开始忙活做饭。
他搁下游戏手柄，晃了过来。
摸了摸鼻子，他道：“昨天我要是说了什么难听话，你别放心上，都是醉酒胡说的。”
段湫洗菜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靳小凡。”
祝森南：“……”
他挠挠头，“我——”
醉酒的话虽然没有理智，但说的是真心话，倒真的不好圆回来。
段湫一笑，“行了，你娶我不是因为爱我，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我不在乎。”
听她说她不在乎，他心里更愧疚了些。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这里——”他瞧见了她唇上的伤，早上迷迷糊糊的又难受他没发现，这会儿才看见。
段湫：“你咬的。”
祝森南：“……”看来不止说了胡话，也做了混账事。
他多多少少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他看了看她，“对不起……”
段湫大度一笑，“好了出去吧，我很快做好饭。”
祝森南看她的指尖在水槽里摘菜洗菜，猛然想起，她现在还在生理期。
他抓起她的手，“不是不舒服吗，我来吧。”
段湫一顿，“没事，你不是也感冒了嘛。”
“小感冒而已，已经没事了。”
“那你洗，我来炒菜。”
“好。”
奇异地，仅仅是他帮她洗菜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就让她之前的累啊怕啊气啊，全都消失了。她所做的一切，她还没有得到他心的委屈，好像又有了价值。
爱一个人，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两人一起做了饭，一起吃了，吃完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洗漱，然后并排躺在床上。
“能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她问。
祝森南摸了摸眉毛，他都结婚快半年了，不过偶然撞见一次靳小凡，还跑去喝酒喝得烂醉，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事。他道：“有个外地朋友来雁城出差，我请他吃饭，后来转场去酒吧，不小心喝多了。”
段湫没有追问他是否是遇到靳小凡，所以才喝多的。
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隐瞒着不说，也是在乎她的感受，她不必去揭穿。
“嗯，这样啊。”
“嗯。”
他扭头看向她，“你那儿……会不会疼？”
“嗯？”段湫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手伸过去捂住她肚子，“就……这儿。”
黑暗中，段湫的脸偷偷红了，“我不会疼，就是稍微会有点坠胀，腰会酸。”
“我给你揉揉？”
这么说着，居然真的在她肚子上揉了起来。
不过他对女人真的没什么经验，她又不是胃疼……
段湫无语，手覆在他手背上把他的手往下挪了一些，“在这个位置。”
“哦。”
他的手温热，缓慢地在她小腹位置揉着，还真的能缓解小腹的酸胀。
她突然觉得，挺幸福的。
……
金殿的生意，以前还跟黄沾点边，现在被查了几次，彻底不沾了。
只做酒水生意。
但夜总会那种地方，总是是非多，隐性的钱色交易肯定还是有的。
段湫觉得迟早会出事，一直在伤脑筋怎么让祝森南退股不做。
倒是很快有了契机。
曾芽有一天慌慌张张地跑来她的办公室，“段总，你看新闻没有？南总的那个金殿出人命了！”
段湫心往下一沉，“怎么回事？”
曾芽连忙打开手机把新闻调出来给她看，“刚刚出的新闻，我说那家夜总会的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后来才想起来是南总那间。说是因为醉酒后，两个男的争一个卖酒女，打起来了，其中一个把另外一个用碎酒瓶捅了，当场就死了。警察正在找那个逃犯，有监控，应该很快能找到。”
曾芽拍拍胸脯，“我还从来没有离凶杀案这么近过，好吓人。”
段湫垂眸想了想，倒是勾了勾唇角。
“段总，你不去看看吗？”
“没事，南总自己会解决好的。”
……
算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哪里都会发生凶杀案。
只是普通人遇到的概率低一点，所以大惊小怪。
凶手被警察找到后，案子了结，金殿还是照样歌舞升平，彻夜狂欢。
不过祝志远和梅星月那边就有点难搞，说的是：你已经结婚了，该收收心了，把股份转出去，跟小湫一起去酒店帮忙，安稳过日子。
父母的态度这次特别坚决。
祝森南有点扛不住了，跟段湫商量，“其实不是我不想把股份转出去，只是金殿是我跟豪哥在做，他一直不准我转给别人，他又拿不出钱来买我手里的另外一半，所以一直这么拖着。”
段湫挑了挑眉，道：“只要你松口说想退股不做，剩下的事我帮你去谈。”
祝森南看着她，心想：是我娶了她，还是她娶了我？怎么我老婆看上去总攻气质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