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12节迷雾重重（上）

　　孙虹第一次直接面对朱伟章时，就有一种强大的屈辱感。但是，他还是拿出发票让朱伟章签字了。“朱院长，这是我招待组织部的屈部长时的费用。这些领导知道我生病了，都非常关心我，专程到家里去看我。人家那么大一个领导来了，咱们不丢精神生态研究院的面子，就领着他吃了一顿好的。”尽管孙虹来之前心里下一百个决心，一定要表现的虔诚，一定要表现的顺和，但说话语气仍有些生硬。“那个自然。那个自然。”朱伟章接票之前，也想到了无论多少，看都不要看的签了。尽管有了半年一手把的实习，朱伟章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票据上的数字，六千三百一，愣了一下，才故作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身体好多了吧！”朱伟章把票递给孙虹时，温和地问了一句，来遮掩刚才的迟疑。“差不多了，胃病嘛！三分治，七分养。”孙虹也看出朱伟章刚才的迟疑了，故意笑了笑，才接过票。“在个人创作上，今年你有什么样的大的打算。”朱伟章这时没有和孙虹谈工作，而是关心地先从私事开始。“想了，在家养病期间，我又翻了《三国演义》，尤其是看到“祢衡借击鼓发泄不满，当着满朝文武大骂曹操是窃国之贼”那一章，觉得畅快淋漓。这段时间，我准备静下心来，将这段戏好好的改编一下。”朱伟章本意由此开个话头，孙虹的这一番话把他说愣了，先是搬出组织部的屈小本，后是《击鼓骂曹》，难道有什么变动。朱伟章知道孙虹与厅长曹正源是雀友，更知道他和组织部的屈小本是老乡，突然觉得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孙虹见朱伟章不接话了，得意地笑了笑说：“精神生态研究院今后在朱院长的带领下，一定会蒸蒸日上的。朱院长毕竟是业务出身，并且还是散文诗理论方面的大家。”“哪里，哪里。孙院长才是前途无量。四十岁不到，已经是省内文化系统的干将。这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了。”两个人客气到这个份量，已经失去谈工作的条件，不一会，孙虹匆匆地离开了朱伟章的办公室。

　　孙虹走后，朱伟章立即关上办公室的门，给裘东亮拔了个电话。“你拨的用户正忙。你拨的用户正忙。”两次裘东亮都没有接，更是让朱伟章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当朱伟章发愣时，郑典点一扭三晃地敲门进来了。“哟，朱院长，搞什么机密事呢？大白天还关着门。”郑典点说完，径直坐在了朱伟章办公桌正面的椅子上。“噢，刚才可能是孙院长临走时关的门。”朱伟章迟疑了一下，脑子才转过弯来，回应说。“咳，这个孙虹也真是。年纪轻轻的，干不上院长就再等等。堵气在家称病呢！他以为‘离了胡屠户，大家都吃带毛猪了’。精神生态研究院离了谁都转。”郑典点的一席话，正说到朱伟章的心坎里。这时接到裘东亮的短信：“猪院，正开重要会议。晚上见。”朱伟章心里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哎，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有什么事，郑美人。”朱伟章开玩笑说。“什么美人，都一把年纪了，还美人呢！”“年纪大的是资深美人。”朱伟章的一句调侃，让郑典点嗲了很多。“资深美人对你朱院长也没有任何的诱惑力呀！”“你想成为教唆犯吗？”朱伟章说完，从包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了。“臭男人，臭男人。”郑典点说完，用手煽着烟气。朱伟章笑了笑，没有理会郑典点，继续大口大口地抽。

　　郑典点站起来，坐到朱伟章办公室后面的沙发上后才入正题说：“朱院长，像我们这些学乐器的，到了这个单位之后就无用武之地了。眼看着别人都是主任呀，副高呀，工资一个劲的涨。我还是一个月两千块钱，物价一个劲地上涨，怎么让我们活呀！”郑典点说完，把两只手放在小肚子上。你以前是学什么乐器的，不能评资称。“扬琴那种老古董。全国现在还没有几个人会弹了。”郑典点说完，自怨自艾地叹了一声。朱伟章在群艺馆时，就知道扬琴这种乐琴现在很少有人弹了。同时，到了精神生态研究院之后这几个月，也大致了解了这里四十多个人的是是非非。“你到舞美室之后，没有评个其他的职称？”朱伟章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情况。“别提了，他娘的，到舞美室算是掉进魔窟里了。自从十年前评上初级之后，隋学卜那个老杂毛就死顶着不让我评。”“怎么了？”其实，自从与隋学卜见过第一次面，隋学卜让他注意一些人。朱伟章还以为是注意那个领导呢，没有想到的是，隋学卜指的就是郑典点。“自从他摸我的屁股，我骂过他之后。那个老杂毛就死给我作对。”朱伟章这个时候发现郑典点坦率得有些可爱，却不知道如何接话。“做个女人真难。这些王八蛋男人得到你的便宜后，骂你贱。没到得到便宜的，也骂你贱。”郑典点的一席话，让朱伟章一下子改变了自己对她以前的看法。呵呵笑过之后，朱伟章说：“算了，要不，给你按行政级别走吧。我和茅书记说说。给你弄个主任助理之类的，工资先提上去，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朱伟章在群艺馆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没有见过像郑典点这么直言不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