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曲终人不散]

　　第25节歇斯底里（下）大结局

　　“牛刚，作为一个博士。你脑子里整天想的什么。拉保险，卖安利。你不觉得丢人吗？”朱伟章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丢过这样的人，尤其是我刚揭开他违规进薜灵芝的伤疤。尴尬的神情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牛刚逼问得无路可走，朱伟章忍不住了，火了。“拉保险，卖安利咋了，你不是说你有很多朋友，很多哥们。他们都可以买保险，都可以从我手里买安利的产品。你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年让我挣个十万八万是不成问题。”牛刚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暴怒地直视着朱伟章。“你这人咋了？发什么神经呢！”朱伟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这人咋了，只是看不惯你的轻诺寡信，看不惯你的伪善。”牛刚有些表情狞狰地说。“我伪善！上次，你在我面前哭着喊着，说你爱人经常不回来。你缺钱。你需要挣钱，需要稳住你爱人的心。我是劝你的，为了工作大局。为了让你好好工作，才这样给你说的。”朱伟章这时情绪也很激动，本想发大火，但因为我在场，下意识地把情绪克制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顾及牛刚的尊严，直接反击说。“这么说，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牛刚的眼珠开始慢慢地转动，并且发出一种滞呆的厉光。“我不是骗你，而是劝你。”朱伟章刚刚劝过我，对“骗”这个词极为敏感，牛刚这么一提，火上来了。“你就是骗我的。你就是骗我的。你就是一个骗子，你就是一个骗子。”牛刚先火了，两只眼睛的瞳孔开始微微地扩张。“我咋骗你了，我咋骗你了。作为一个博士，你跪下来给我说，你媳妇傍大款了。你需要多挣一些钱，把媳妇从大款身边赎回来。我不那样说，我咋说。”朱伟章看着牛刚那咄咄逼人的神情，情绪失控了，脸也憋得像紫茄子一样，拎起桌子上的书，使劲地摔了一下。“我媳妇就是跟了大款了，我就是想挣钱把她从这个大款身边赎回来。但你也不能骗我。”牛刚彻底狂躁起来，声嘶力竭地说。“我是劝你，不是骗你。”朱伟章开始以为，有些女性化的牛刚，吵两句，震住他算了。没有想的，越吵越多。朱伟章一点也忍不下去了，“啪”的一拍桌子，手都是抖。“你就是骗我，你就是骗我。”这“啪”的一声，把牛刚拍一个愣神。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已经狂怒了。“你就是骗我，你就是一骗子。”说罢，牛刚这时威猛地从朱伟章的办公桌上操起裁纸刀，向朱伟章戳去，朱伟章下意思的用“手”一档，裁纸刀“啪”的断了一节，血顺着朱伟章的手流了下来。

　　“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一看朱伟章手流血了，有些不知所措。“你就是骗我，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无耻的骗子。”见到血的牛刚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狂怒了，呆滞的目光逐渐放大，咬牙切齿地说：“你就骗我了，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无耻的骗子，无耻的政客。”牛刚狂叫着，扬起手中的裁纸刀，向朱伟章的脸上划去。“呀！救命呀！”朱伟章凄厉的一声大喊一声，夺门向外逃……

　　刘诚与茅立文冲进来，看见牛刚手里拿着带血的裁纸刀，大喊一声：“牛刚，把刀放下。”“你就骗我了，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无耻的骗子。”牛刚睁着呆滞的大眼，声嘶力竭的狂喊着。“来人呀！来人呀！”刘诚也大喊。这时，卫小青，高红仁、令狐明、欧阳重都过来了。他们一窝蜂一样，上前按住了牛刚，夺过他手中的裁刀。“你就骗我了，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无耻的骗子。”被按住头的牛刚，仍声嘶力竭的喊着……站在墙角的我，清楚地看着这一幕，清楚的民俗学博士牛刚是被钱逼疯了，清楚眼前的这一切有着它自身的因果关系……等大家推推攘攘的把牛刚弄到外面后，我拨通了120的电话……

　　院里的人像炸开了的一窝粥。郑典点在一边拍着大腿哭着喊着，向人们讲述牛刚拿刀划朱伟章的脸的那一幕幕，好像她在场一样。杜亮躲在楼角边，慢丝条理地吸着烟。令狐明不时的看一看这个，看一看那一个，摇摇头，从楼上走到楼下，又从楼下走到楼上……

　　我等120的人把牛刚拉走后，收拾完办公室的东西，我轻声地锁上门，沉重地一步一步地下楼。到了门岗，将钥匙放在门岗的办公桌上，义无反顾地出了大门。本来不想回头，可是走了十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看在这儿工作三年的精神生态研究院，这个耗了我三年青春的地方，这个充满戏剧性与荒诞的单位，这个代表着当下知识分子心态与象征着时代风气的场所，内心突然涌出一股莫名其妙忍也忍不住的悲怆感。泪像加了压的水一样，憋得眼眶发痛，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涌。这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咚咚咚地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并伴随着一阵阵的痉挛，汗珠子一点一点的从头上渗了下来。我蹲下来，用力的按着胸膛，努力的最后去瞅这个让我爱恨交织了三年的单位。突然，我感到视线一点一点的黑了，景物一点一点的远了，大门一点一点的糊了，而这栋大楼也正一点一点在我的眼前倾斜……塌陷……

　　2011年4月3日完稿

　　2011年7月28日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