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13节迷雾重重（下）
裘东亮晚上给朱伟章吃了一个定心丸。曹厅长和他暗示几次了，再也不让尹文明带着孙虹一起打麻将了。因此，这两次尹文明带的是剧团里有“一枝花”之称的索佩佩，弄得曹厅在牌桌上输得一塌糊涂。“噢，我说呢！怪不得上次孙虹找我签发票时，我问他在写什么？他说有病期间在家细读了《三国演义》，准备改编‘祢衡击鼓骂曹’这一章。原来，船在这儿歪哩！”“他作死吧！《击鼓骂曹》，他有种写《击鼓骂党》。”裘东亮说完，轻蔑地笑了笑。“这小子太嫩了，一点城府都没有。”以前下午喝茶一夜睡不觉的裘东亮，现在早已经被曹正源、尹文明及朱伟章校正得无论晚上喝什么样的浓茶，到十二点就困得不行。两个人在朱伟章附近的会铭轩茶楼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铁观音。“猪院，提醒你一下呀！孙虹写《击鼓骂曹》这个事，到我这儿为止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裘东亮说得朱伟章一脸的困惑。“政治就是艺术化的控制情绪。许多事不是没有做对，而是没有把握好。有人感慨艺术的最高境界是对度的把握。我觉得政治的最高境界才是对度的把握。”裘东亮看朱伟章一脸的不明白，耐心的给他解释说。正说着，手机响了。裘东亮一看手机号，脸色立即有点不自在了。“是嫂子？”其实，朱伟章比裘东亮还大两岁，但还是习惯叫裘东亮的媳妇为嫂子。“不是？”“那就是水月月了。”朱伟章调笑地说。“咳，不说了。我有点急事。”裘东亮没有和朱伟章解释什么，匆匆地离开了。这时候，朱伟章才琢磨出裘东亮话中的意思来。
牛刚从台湾回来之后，一直叫嚣着要出一本《南江与台湾戏剧交流史》，并且这个课题要上报到国台办。精神生态研究院从来没有人啃过这么大的骨头。吴清江在时曾经动过这个心思，提出如果牛刚做不成了，可以和台湾的学者一起做嘛！只要出成果，不应该受地域、职称的限制。我见牛刚后，就觉得这家伙什么事也做不成。一个五尺多的大男人，说话做事细声细语的，没有一个豪爽劲。学者是什么，是最有风骨的人。但是，整个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对牛刚都一片叫好，整个文化厅唯一学地方民俗的硕士生，对人有礼貌，做事谦虚谨慎。“阚老师”，牛刚第一次见我时这样称谓，让我就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也是我进入精神生态研究第一个人叫我老师。一时，弄得我对自己的判断就产生了怀疑。
朱伟章上任后，牛刚好几次和朱伟章提《南江与台湾戏剧交流史》的事。朱伟章都说，这个事需要他和厅里领导商量一下，弄得牛刚一时不知所措。牛刚见我时，也给我提到了这个事。“阚老师，朱院长为什么不支持我做这个课题呢！”“我真的不知道。”我对这方面也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吴院长在任，就同意我做了。没有想到，他这么好的领导说走就走了。”牛刚的感慨，开始使我误以为前任院长死了。事后我才知道中国汉语的复杂性，就像人际关系一样。一个词什么时候说，一个词和什么对象说，一个词说时用什么样的语气，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丁光明在朱伟章上任之后，第一次来精神生态研究院没有找朱伟章，直接去了令狐明的办公室。丁光明和令狐明两个人十几年前就比较熟识。在丁光明眼中，令狐明是精神生态研究院算得上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之一。丁光明调到精神生态研究院之后，令狐明成了丁光明在精神生态研究院唯一的信息来源了。“这小子怎么样？”丁光明直言不讳地问。“还算老实吧！目前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为非作歹的举动。”令狐明笑着说。“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突然到这儿成了一把手。”“群艺馆的副馆长，搞散文诗理论的。这不是要提党外人士干部嘛！这家伙捡个漏，就成院长了。”“散文诗就是小儿科，还是一个搞散文诗理论的。”丁光明真有些惊诧。“经你这么一说，咱们的朱院长搞的散文诗理论就是胎儿科了。”令狐明这一句，把平常不苟言笑的丁光明逗乐了。
“咱们一起去会一会他？”丁光明征求令狐明的意见。“他来的第三天，我就和他递过招了。据我的判断，此人外弱内茬，老奸巨滑，属于泥鳅型的。”“管他泥鳅还是黄鳝，只要干正事，别搞一些鸡鸣狗盗、奇巧淫技的事就算是好领导。”丁光明说完，拉着令狐明去朱伟章的办公室。到了门口，朱伟章正要关门出来。“朱院长！”令狐明叫了一声。“噢！令狐院长，厅里刚才通知要开个会。你有什么指示。”朱伟章随和地说。“没什么事，这不，咱院的丁处长没和你见过面，今天特意来拜访你。”令狐明说完，用手示意了一下丁光明。“噢，丁处长，久闻大名。你在厅文艺处时，我就去找过你，那时就知道你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土家族史诗专家。到这儿来，万事开头难。一时还没有抽出时间去拜访你。”朱伟章说着，伸出了双手去和丁光明握手。“还真有一套。”丁光明心里感慨着，伸出了右手同朱伟章握手。“我哪能劳院长的大架去看我。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忙着修改文稿，才送到中央民族大学让专家们审阅，这不来向你报到了。”丁光明这么随口一说，算是两个人的见面礼。“不好意思，厅里开一个重要的会，这样吧！明天我专程到你家，让你指导工作。”朱伟章看着真急了，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此时，刘诚出现在楼梯口了。“那好，院长你忙。改天我再来向院长讨教。”丁光明说完趄了一个身子，给朱伟章让开一条路。朱伟章匆匆下楼后，临转弯时，还不忘给丁光明与令狐明招手示意。
“滴水不漏吧！”令狐明与丁光明回到办公室后，边给令狐明倒水，边意味深长的说。“是，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如果咱们俩监督着他，我相信他不敢胡来哩！”丁光明自负地说。“唉，不说了。虽然现在你也是正处级。但是正处级与正处级不一样。有权和没权更不一样。吴清江在时，不也是吴清江一个人说了算了嘛！”令狐明表情复杂地对丁光明说。丁光明不知道令狐明为了女儿的事找过吴清江，便坦率地说：“清江那人，我在厅里时就知道他那种犟脾气。因为他比较正派，厅里的人都很尊重他。”其实，丁光明压根不知道别人尊重吴清江不，他从来也没有和人交流，只是听过了吴清江的一些事自己从内心里尊严他，也认为别人也应该尊重他。“噢呵！”令狐明以为丁光明是拐弯抹角地挖苦自己为女儿的事找过吴清江呢！一时憋得不知道怎么说了。“从刚才的对话中，我看朱伟章八面玲珑的。老夫子曰：巧言令色，鲜仁也。咱俩这双明要像一双眼睛一样，盯着这个家伙。”丁光明说完，把杯中的茶也喝完了，站起来要走。“中午不在一起喝一壶了。”令狐明看丁光明要走，挽留说。“今天不喝了，我女儿回来了。哪天？你到我家吧！有一个战友从绍兴给我带的正宗绍兴黄酒古越龙山，咱们俩个温黄酒，配咸菜，好好的喝上一壶。”丁光明说完，不等令狐明反应，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