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曲终人不散]
第1节人间闹剧（上）
牛刚从远城老家回来，知道我在写小说，立即电告我说：有重大的创作体裁，想和我喷喷。第二天上午下课，我骑着车从党校往单位跑，就在单位附近的一个小饭店，我要了一个醋泡花生，一个炒绿豆芽，一个豆腐皮。“吃饭哪儿要三个菜的。”牛刚笑着说。“问题是，如果这个故事不好，我就赔大了。”我说着，又要了一个猪耳朵，四瓶啤酒。牛刚开始了他的“远城之旅”：“远城某局，一位女交际花，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喝酒吸烟样样精通，如鱼得水地游走在男人与官场之间。一日夜，喝得酩酊大醉，同行的将其送回家。不知道是在半路上让她下车了，或是将她送到家门口后，她又迷迷糊糊地走回来了。深更半夜，一个姿色不错的少妇醉卧县城的大街上。这时，有一个拾荒的（捡垃圾的）看到之后垂涎三尺。像这种长期处在性饥渴的壮汉看有如此美人醉卧大街，且不醒人事，自然觉得是嗟来之食。于是，将这位交际花拖到路边树下，衣服扒光后，报复性的施放体内的荷尔蒙。”
“一夜云雨，此少妇仍烂醉不醒。天蒙蒙亮时，扫大街的清洁工出来后，看到一个邋遢的拾荒人正趴在一个少妇身上，方兴未艾。知道其中有诈，一声喝斥，拾荒人拎起裤子，落荒而逃。此时，少妇仍是醉意朦胧，话也说不清楚。清洁工正发愁时，发现她身边有包，包里有手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处于关机状态。清洁工打开她的开机之后，找到家人的电话号码，告之老公来把此‘醉美人’弄回家。三天后，远城传得风风雨雨。他老公羞于见人，和这个交际花公开离婚了。”牛刚说得一脸的真诚。我听着有点像天方夜谭。“前天晚上，我在家。几个哥们红嘴白牙给我说的。酒后十一点，我们在县城大街上溜达，几乎没有人了。”牛刚一再解释自己故事中的现实环境，生怕我不相信似的。“越是真事，越听得像假的。”我没有注意，旁边一个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说。
“这个故事值三两酒钱。它从某一个侧面确实真实反映了这个时代的荒诞性。”我又要了二小瓶红星二锅头，和牛刚放开量喝了起来。边喝，我边琢磨如何将这个故事用到我的长篇小说里。
一般喝过酒，我都回去睡觉。牛刚非要我陪着他到单位。“满嘴酒气，别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我真不想去，支唔牛刚说。“下午，单位几乎就没什么人来上班，除了卫主任。”牛刚脸红扑扑的，拍着胸脯说。“那好！碰见领导了，我可要说是你，非让我中午喝酒呀！”我觉得下午碰见领导的机会也不大，就和他一起上楼了。
经过三楼时，我特意向茅书记与朱院长办公室里看一看，一点动静都没有。楼梯口是卫主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和牛刚拖沓拖沓地上了五楼，还没有进门，看见郑典点在敲门。“郑主任？”我先喊了一声。“哎呀！我敲了一会儿门了，想着你在里面休息呢！”“没有，这不，我和文达在外面吃点饭。”听话音，郑典点是冲着牛刚说话呢！牛刚见我不吱声了，连忙解释说。“噢！我正找你们说点事？”郑典点说着，下意识地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好像那有点不自然。“有事你吩咐！”牛刚边说，边开门。“是这样，余和的《美女养生》卖得非常好，出版社准备再版重印。这次好像是彩版大开本，希望有人多写一些评论性的文章，在网上炒一炒。这不，用上你们年轻人了嘛？”“喝茶不？”我和牛刚都喝得脸红扑扑的，抓了一大把茶叶，想醒醒酒。我看郑典点坐下来说了，就问她。“喝点也行，要不，我自己来。”郑典点说着要站起来。“让我为郑主任服务一下吧！好不容易碰上了。”“文达真会说话！”郑典点说着，又坐下了。“要不要茶叶？”我有些酒眼朦胧。“不要，我一喝茶叶就睡不着觉。”郑典点说时，连忙摆手。
我给郑典点将水递到她面前后，去了一趟洗手间。一泡尿没有尿完，听见郑典点下楼的声音。“牛刚，你小子刚才对典点做什么了，我刚撒一泡尿，惹得她老人家就走了。”“鸟，我对她做什么动作，别骂我了。我还怕她调戏我呢！”牛刚比我还不胜酒力，裂歪歪地说。“球吧！不管怎么说，郑典点也是文化厅里一朵花。”我听有人私下议论过郑典点，涮牛刚说。“萝卜花也是花，开花时已经老了。”牛刚说着，喝了一口茶。“你小子结婚后和结婚前大不一样了，比以前伶牙利齿多了。”中午，我听牛刚讲“远城之旅”时，已经发现他比以前能说多了。“哪是里呒？”牛刚说完，自己就笑了。“由此可见，梅姬是很有手段的，能把你这样的男人变得如此孟浪，不简单呀不简单！”“滚吧！再胡说，我可抽你了？”牛刚说着，装着很生猛的样子。
文化系统内有两个最常用的词“不简单与不容易”。如果哪一个人的文章写的很臭，这些专家们在开研讨会时都会说：“不容易呀不容易！”言下之意，能把这些字拢在一起，堆成文章也不容易。如果文章写得还不错，专家们在一起时讨论时又会说：“不简单呀不简单！话藏玄机，看这小子平常不怎么样，还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出乎意料。”专家们这两个频率最高的字，既让开研讨会的当事人保全了面子，又体现了专家们的高度，所以在文化系统已经被定格为“文化系统专用名词”。
正和牛刚侃着，门开了。余和风风火火地过来了。“哎！我昨天就找你们，正好文达也在。”“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牛刚见余和，连忙站起来说。我看余和比以前更讲究了，尤其是她那双眉，像是刚修过的一样。“余老师有何指教？”我笑着对余和说。“唉！指教个什么！最近忙死了。”其实，以前我从不和余和开玩笑，也看不惯她那清高的样。但是，我发现自从她出版了《美女养生》之后，性格变得温和多了，尤其是对我。“余老师的大作卖得非常火，刚才郑主任还让我们俩在网上炒一炒你呢？”牛刚接着我的话，恭维她。“炒我有什么炒的。主要是炒书。”余和看我们俩没有接腔，解释说：“很多事都是意想不到的。我没有想到《美女养生》能卖那么火，出版社也没有想到。开始只印三千册，一个星期就被经销商定完了。保险起见，出版社又印了二千册，二个星期又被抢走了，并且有人一个劲地催着要货。书又印一万册时，出版社开始给我谈条件了，让我参加图书发布会、座谈会，后来到处讲课。这不，南江电视台的养生栏目要给我录制节目，开美女养生讲座哩！他们要采访咱们单位，采访我的朋友。我哪顾得上呀！有些事就托典点打理。”我以前只知道中国的图书市场是一波一波的。开始是历史书火了，尤其是“超级男生”易中天说了三国之后，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就火得一塌糊涂。之后，麦加的《风声》带起间谍书火了，再后来网络上兴起盗墓系列，这类书也火了。开始，我只是影影绰绰的感觉到市面上这类美生健康类的盗版书多了，比如《求人不如求己》、《不生病的办法》等。没有想到，余和的剪刀浆糊拼凑的《美女养生》也能乘风而起，一不小心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