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曲终人不散]

　　第2节人间闹剧（下）

　　“有什么事，余老师尽管吩咐？”牛刚有些憨笑地说。“电视上采访我，我不知道都说些啥，想请两位给我打个腹稿。”余和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们问啥，你说啥呗？”我直率的说。“开始，我也这样认为的。但是自从参加过一些节目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策划。节目中的对话内容，主持人的服装，嘉宾的衣服都是要设计的。这一切都弄好，录制后还要剪辑，麻烦着哩！咱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是经过无数次加工后的东西。”余和说着手机响了，她忙去掏，看后直接挂了。我多多少少表现得有些诧异。“唉！不知道谁把我的手机号泄露出去了。每天能接到近百个电话，不是出版商的，就是公关公司，培训公司的。开始我挺新鲜的，想着火了真好，机会真多。现在，我烦透了。”余和看出我的心思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这说明余姐是真火了。已经有‘腕’的风范了。”“什么‘腕不腕’的，都是为了干点事。”余和话题一转，又接着说录制节目的事。“这个让文达弄吧！这家伙以前做过记者，对这一套非常熟悉。再说，文达还经常写一些小说散文之类的，听说还是三国时期阚泽的后代，十足的才子。”牛刚推托说。“鬼哟！我那点水平在牛博士面前，可以忽略不计。”“唉，都别推辞了，要不。我让领导给你们发话了。”余和说完，朝我俩笑了笑，见我们没有反应，又接着说：“这是姐私人的事，请两位兄弟帮忙！”余和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和牛刚相互看了看，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研究院里传言又进人了，还是领导的保姆。我开始信以为真了，心里一阵子的紧张，悄悄地问了高红仁副院长。“哪有影的事！我都不知道。再说，就是进人也不会影响你。单位还有两个编制呢！另外，有两个老同志就该退了，都能为你这种人才腾位置。放心吧！我和朱院长都操着心呢！”高红仁的一番话，让我安稳了许多。“如果领导的保姆就能进这个单位，我这个科班出身有点小才气的人，应该不成问题！”心里释然之后，特别是等了好长时间，不见有动静，我又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党校到了最后论文答辩的时候，朱院长亲自去了两次请惠教授吃饭，我们三个人就毕业论文敲定了几次，几经更改，我小心翼翼地建议将题目定为《看不见的上帝——伦理学在社会管理中的实际作用》。“用‘上帝’一词，是不是有点那个？”朱院长看着惠教授说。“你不是党员吧！”惠教授有些幽默的问。“不是？”“那就行，研究生论文吗？只要有学术价值就可以了。”一切敲定后，我开始查找这方面的资料。“这个事又劳文达费心了。”朱院长几次这样安抚我。“没事，我尽力写好。”上大学时，我们应用心理学专业接触过许多西方社科学方面的著作，尤其是贝尔的《资本主义文化矛盾》，福柯的《性经验史》，戴蒙德的《崩溃》、《枪炮、钢铁及疾病》对我的影响特别大。“仪式首先是神圣与世俗之间的基本区分，这种区分被所有的文化参与者认同。”在杂志上读到涂尔干的这句话，使我将《社会分工论》、《被围困的社会》、《有闲阶级论》又通读一遍。这时，我发现西方学者在社会科学方面研究之深，之实用，与中国当下的学术水平相比，比科学技术还要超前。当我读到“妓女是用自己的身体资源来谋求一种最原始的生存权”时，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看不见的上帝——伦理学在社会管理中的实际作用》的论文名称起对了。

　　朱院长悄悄地向我透过两次风，说单位还有两个编制，最近这些事忙完后，他着手跑人事厅与编委，给我办手续。我一直觉得，他是等自己的研究生毕业，心又安了下来。党校要求朱院长的毕业论文不少于三万字。我感觉自己一个星期就能赶出来，没太放在心上。党校已经停课了，大家都在家里写论文，我也结束了近一年的学生生活，到单位上班，此时，小说写得断断续续。

　　文化系统内评“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时，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都不知道消息，等隋学卜被评上后才开始议论谁最合适，谁不合适。近两年来，院里很少因为那些事动过这么大的干戈。冬至那天，单位大厅贴了一张彩印放大成二米乘一米五的一个红色大喜报。“祝贺隋学卜同志，因其卓越的艺术成就与高尚的道德情操被文化部评为‘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我正感错愕时，刘诚拿着一个条幅出来。“文达，正巧。你帮我扶着梯子。”我看了刘诚一眼，本来不想理他。“老弟，来来，帮个忙。一个人不好弄。”刘诚见我态度不好，说话软了下来。不好意思再推迟，我就在下面扶着梯子。等条幅挂在单位的门头上后，我才看清条幅上的内容：“热烈祝贺我院隋学卜同志获得文化部‘德艺双馨’艺术家称号”，在阳光下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时，杜亮刚走到这儿，看了看条幅，拍拍我的肩复杂地笑了笑。我也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正准备一同上楼时，郑典点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一看条幅，捏着腔问刘诚：“刘诚，谁让你挂的？”“朱院长”，刘诚一脸无辜。郑典点一时无语，临转身走时，嘴里还嘟囔一句：“像这种老不要脸的人能称上‘德艺双馨’的话，满大街都是‘活雷锋’了。”惹得杜亮朝我做了一个鬼脸。令狐明自从女儿上班后，就不怎么来单位了，偶尔露一下脸，也都是办一些杂事，收收信，取取杂志的。出乎意料的是，今天令狐明也来了，来的还是挺早的。“不错呀！同贺，同贺。咱们院终于有人获得这个荣誉了。”令狐明朝着和他打招呼的人说。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对令狐明那言不由衷的话，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了。

　　很多人都认为，隋学卜这件事就这样挂一挂条幅过去了。突然，卫小青通知大家晚上到“红都酒店”参加活动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绪。茅立文、高红仁通知各个部门，晚上参加院里的活动。“去就去呗，吃一顿的不是。”等我和杜亮、牛刚结伴赶到红都酒店时，已经发现大牌子上的字“隋学卜从艺50年暨‘德馨双艺’艺术家加冕活动。”此时，不仅有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餐桌上摆有文化厅厅长曹正源的牌子，亓国新、方三全两位副厅长也赫然在目。另两桌是好友席。我细心观察了一下，除了熊白水在北京没有回来，郑典点没有参加外，研究院的几十员人都到齐了。

　　活动举办的甚是隆重，虽然曹正源没有到场，当亓国新副厅长代表曹厅长授予隋学卜“德艺双馨”艺术家称号的匾时，全场一阵子热烈的掌声。“为了感谢隋学卜先生在艺术道路上半个世纪的艰苦探索，严格要求自己、宽以待人的道德风尚，我代表精神生态研究院向隋学卜同志颁发奖金5万元。”朱院长说的很动情，也很煽情，让场下的好几个女同志感动得眼窝都湿了。隋学卜从朱伟章手中接过红包时，手都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