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卷：曲终人不散]

　　第13节情以何堪（下）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沉甸甸的。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坐在那儿，一张一张地给水月月递纸……

　　“你喜欢我什么？”水月月突然问我。

　　“我喜欢你抽烟的姿势。”我知道有一天，水月月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所以，答案也为她准备了很长时间，一直憋在心里。

　　“嗨，喜欢什么不好，喜欢我抽烟。”水月月笑了笑。

　　“离开这个城市吧！”水月月说罢，用手摸了摸我的脸。

　　“嗯！”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卫小青就是卫扬的姐姐。我父亲和他父亲从前是战友。”水月月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大为意外，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水月月和卫小青是这种关系。同时，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城市里的人，关系的盘根错节。

　　“你不适合在这个环境中呆。否则，对你是一种浪费。我看过你写的文章，就像你目光背后的隐忍一样，有一种忧伤的坚毅。”水月月说着，眼泪滴下来，正好滴在我的脸上，并流在我的嘴里。咸，涩。水月月突然忍不住猛烈地亲了一下。“离开这个城市吧！这个环境会把你溶化掉。”水月月仍重复这句话。我吃惊的看着她，正不知道如何说时，水月月的脸有些涨红了。“你们单位最近又进一个人，裘东亮的保姆。裘东亮的保姆怀孕后，死活不流产。裘东亮吓死了，承诺给她找一个正式工作。那个保姆很有心计，仍不流产，说要上班才去医院。”我吃惊的看着水月月，有些不知所云。

　　“离开这个地方吧！否则，你那点才气也会被溶化掉。”水月月仍一再重复。“哎，我在你心目中，顶多是一个山寨版的追求者，关心我那么多干吗？”尽管水月月将故事讲得很感人，我还是感觉受到了伤害。“小心眼了吧！”水月月发嗔地说。有些尴尬，有些得意。一时找不到什么能为自己解脱的词，我不再吭声了。“第一次到我家来，我之所以让你胡来，是因为你看我的眼神，那忧郁中的坚定，平静中的傲气。人这一辈子，真正喜欢的人一定是她的同类。”水月月紧紧地捧着我的脸说，悲戚艾怨地说。不知是真是假，我的虚荣心暂时得到了满足，苦笑了一下。“一个女人，一生中不生养一个孩子，是算不上真正的女人。我真的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出去闯吧！等你闯出成就了，将来这个孩子就叫阚侃，无论男孩或者女孩。如果闯不出成就，别再回来。这个孩子肯定姓水了。”水月月摸着我的脸，说着流着泪，渐渐地语无伦次了……

　　朱伟章知道没有什么大碍，在方小艾住院没两天动身去北京为自己的《中国散文诗一百年》开研讨会去了，同去的还有郑典点与庄高调。卫小青在医院里照料方小艾二天后，忍不住把事情给茅立文说了。“有这种事？”茅立文惊诧地问。“唉！现在我就在医院。”卫小青有些悲愤地说。“好！”茅立文直奔医院。

　　方小艾洗过胃了，非常清醒的躺在哪儿。“小艾，小艾。”茅立文走到她床边，轻声地叫。方小艾看见茅立文，一声不吭。两颗豆大的泪珠淌下来后，脸随即扭向里侧。“醒过来之后，一直这样，什么也不说。”卫小青有些忧心说。“朱伟章呢！”茅立文有些气愤。“给我打电话，说是去北京了。”“这个时候还去北京？”茅立文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调了。“他在这儿守了一夜，见小艾没有什么大碍，就走了。”卫小青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你通知小艾的父母了吗？”茅立文稳了稳情绪说。“我问小艾他们的联系方式，她死活不给，说就是死也不要让他们知道。”卫小青说着，连忙从口袋里掏纸擦眼角。“傻子。”茅立文丢出来一句话后，在屋内来回的走动。

　　“小艾，小艾。”茅立文有些焦躁的叫了两声。方小艾仍不吭声。卫小青看了看，连忙用手制止茅立文。“你是怎么知道小艾的事的。”茅立文情绪缓和了下来。“朱院长给我打的电话。”“朱伟章怎么知道方小艾有事的。”“哪我就不知道了。”茅立文与卫小青两个人在走廊里低沉而又紧张地说着。“怎么办？这事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小艾这时候不能受刺激呀！”卫小青无奈地说。“朱伟章怎么这时候离开了呢！朱伟章怎么这个时候离开了呢？”茅立文再一次焦躁起来。“我已经守在这儿两天两夜了。”卫小青第一次在茅立文面前露出软弱，让茅立文一脸的颓败。

　　“你先回吧！让新来的那个裘东亮的保姆来。让刘诚来，让左小兵来。这些人都是朱伟章的最大受益者。朱伟章跑了，这些人得为他们的主子承担点责任。”茅立文发起怒来，眼角睁得要裂开一样。卫小青从来没有见过茅立文这样恼火过，有些不知所措。“小青姐，小青姐。”卫小青听见屋内小艾叫，赶紧过去。茅立文要过去，被卫小青立即堵了回来。这时，风轻来了。她不认识茅立文，径直到了病房，等小艾上完厕所，卫小青出来，茅立文才问是谁。“朱院长的朋友，这两天一直也在照顾小艾。”卫小青说。“咱们先回去吧！”茅立文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哪好，我真的熬不住了。”卫小青说完，给风轻打了个招呼，才同茅立文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