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情绪像瘟疫]

　　第16节诗人江湖（下）

　　巍子看完，很深情地朝裘东亮点了点头后，递过来一个东西。裘东亮一看巍子递条子过来了，激动得要命。他想起了网上传的一个段子。一个女人去北京看望老领导。去之前就盘算，如果老领导高兴了，放下一张银行卡。不高兴了，就只当看望一下。到了之后，老领导果真很热情。临时走，她把卡放在茶几上了。到回宾馆，才发现原本送给老领导的银行卡还在，而门卡留下了。那晚上，老领导没有睡好，她也没有睡好。裘东亮以为巍子把自己的房间号递过来呢，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名片。“乔麦，括号，乔居正。著名戏剧表演艺术家虎妞的前夫，南江省文化厅高级顾问，传统文化的坚守者。”什么乱七八糟的。裘东亮站起来一瞅，乔居正正虾米着腰在舞台上朗诵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巍子笑着说：“这是你们文化厅的吧，好像还是你们文化厅的高级顾问。”这一句话把裘东亮说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气得把乔居正的名片当着巍子的面撕吧撕吧扔在了脚下。“七十来岁的人了，虾米个腰到处瞎跑啥？”

　　论资历，乔居正是裘东亮的老前辈。裘东亮从外事局调到文化厅时，乔居正就正在办退休手续。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乔居正给裘东亮侃侃而谈，自己出版过一百多本著作。他生下来就是一个大肉球，他母亲用剪子把他从肉球里剥出来后，就会冲着他母亲笑了。他的第一任夫人是部队里的中校，结婚一年就死了。第二任夫人虎妞，现在是著名的表演艺术家。第二次婚姻失败后，他决定不再组建家庭了。没有想到的是，六十五岁时，美国的一个有爱好汉学的女记者千里迢迢的慕名来拜访他，直言不讳的表达了自己他的渴慕之情。一是文化的差异，二是年龄的悬殊，他没有同意。不过，说这事时，乔居正经常拿出一张自己与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姑娘的合影照片，验证自己的话的真实性。他的事业就是保护传统文化，中国神秘文化的第五十五代继承人。开始，裘东亮信以为真，听得肃然起敬。工作时间长了，才知道乔居正是文化厅的“三大怪之一”。乔居正患有癔想症，能睁着眼说瞎话。经常怀疑自己是个传奇，并具有神秘身世。据传，多年前乔居正和诸多同事，包括地方志主任独眼刘一次去阳安市，刚出火车站，乔居正就神情黯然地站在那儿不动了。同事们见乔居正突然神情异常地站在哪儿，“居正，你怎么了？“我感伤呢！”“感伤什么呢？”有同事不明真相，关切地问。“解放阳安时，我父亲就是战死在这儿了。”独眼刘参加过淮河战役，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转业干部。一听乔居正胡说八道，火了。“乔居正，你胡说啥哩！你老父亲七七年死的，我转业到咱们单位办的第一件丧事就是你爹的。”乔居正一听，用手一抹脸，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跟着同事往前走。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裘东亮给巍子感慨之后，朗诵诗的人也都尽兴了。大家再一次坐在一起谈起了《尖叫》的“南江号”。“这事本来应当由群艺馆赞助呢！现在群艺馆经费比较紧张。”朱伟章说这话之前，得知胡天已经答应出钱了，为了在巍子面前挽回面子，故意说。“没事，只要让我的诗发在上面，出多少钱就行。”胡天接腔说。“南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来，我尽地主之谊敬美丽、聪明的北国诗人巍子一杯。”乔居正不知这时咋梦魇般地钻出，虾米着腰给巍子敬酒。巍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晚上，是不是还有一个诗歌篝火晚会。”风轻问朱伟章。“说不准，我征询一下裘处长的意见。”朱伟章说罢，转过身来去问裘东亮。“是谁通知乔居正这个丢人鬼来的。”裘东亮愠色的问。“不知道，他是昨天才来的。”“换地方，就通知几个核心人。不三不四的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得到消息。”裘东亮有些生气地说。

　　朱伟章明白了，转身宣布：“因美丽的诗人巍子小姐的身体微恙，诗歌篝火晚会暂时取消。有机会，大家再聚。”说完，率先举起了杯。巍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裘东亮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心领神会，也忙站起来举起酒杯：“对不起，对不起。南江的诗人们太热情了，这两天真有点太累，感觉到身体不适。对不起，对不起。我先以诗的名义，谢谢大家。”说完，大家都举起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