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18节针锋相对（上）

　　在精神生态研究院最让我头痛的，不是朱伟章，熊白水，隋学卜或者余和，而是刘诚。自从刘诚第一次让我给让换过桶装水之后，每一次办公室里换桶装水，他都给我打电话。最过份的一次，三楼的女厕所堵了，他到办公室找我说：“文达，三楼的女厕所堵了，你过去看一看？”我一听就火了，又不敢发作。“文达，三楼的女厕所堵了，你过去看一看。”刘诚又说了一遍。“噢！”我无奈地应了声，仍坐在哪儿不动。“三楼的女厕所堵了，你就掏一掏。”有人在走廊走嗡声嗡气地说。“我身为国家正式干部，怎么能干那些事！”刘诚半开玩笑说。“文达身为正规大学的毕业生，到咱单位当什么用了。奴才吗？”我听出来是熊白水的声音了，内心里一阵子感激，又担心事情会弄砸了。“年轻人，刚到咱们单位不得让他煅炼煅煅吗！”刘诚牵强地说。“刘诚，你七老八十了。我告诉你。什么人干什么事。否则，这些世界就乱套了。像你一个小学毕业生，干的就是侍候领导的事。如果今后你再敢找阚文达干一次打扫卫生的事，我们办公室的卫生就让你打扫了。”熊白水说完，走了。刘诚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再说，也走了。

　　坐在办公室。我真的想恸哭一场。我想起我离开颖河市是那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想到司空大人的噩耗传到我耳朵时的震惊，想到我在单位经历的一切的种种。我从来没有这么无所适从过。“见了他，你今后挺起胸扬起头不理他。什么玩意，一个马夫，整天吆五喝六的样子比朱伟章还风光。”我正低头生气地，抬头看是杜亮。“噢！他妈的，要不在单位，我早就给他干上了。”我愤愤地说。“在单位怎么了，谁咋着谁。”杜亮说完，又看他的股票去了。我知道杜亮是前任院长吴清江的司机，吴清江出事之后，一直在家休息。朱伟章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群艺馆的刘诚过来当他的司机，成为副主任的杜亮到办公室坐班。为此，杜亮明里暗里对朱伟章不满。最初，杜亮对我也极为不屑，但自从牛刚拉着我和杜亮在一起喝过两顿酒，杜亮了解了我的情况后，像换了一人个似的。“他妈的，我爹干团长时，团里人对他尊敬的不行。我部队转业后遵照国家政策到居委会上班。要不是我爹临退时，厅里让我爹提要求，我还来不了这儿呢。”杜亮经常给我提起他为什么到精神生态研究院。“吴清江院长那人，正直得很。我们一起出差，吴院长凡是办自己的事买的东西，从来不要发票。谁给他送礼，坚决不要。”杜亮的话，勾起了院里很多人对吴清江的怀念，甚至还包括我。

　　朱伟章第一次在班子会上提出要让郑典点提拔为舞美室副主任时，茅立文没有吭声，孙虹也不吭声。“郑典点找我几次了，说她的资称问题一直解决不了。工资也提不上去。本着替职工着想的宗旨，我想给他先提个主任助理，以副主任的级别把工资提上去。”朱伟章见茅立文不吭声，忙给他解释说。“不是解决不了，而是一直都没有解决。郑典点也找我几次了，以前我们想过给她提。吴院长在时，我们也讨论过这个事。但是，还没有提他呢，余和，欧阳等这些人都一个劲的要求提，院里一时像炸了锅，七嘴八舌的。”茅立文实事求是的给朱伟章解释说。“提谁不提谁，不应当由一把手说了算。按照民主程序，应当公开选拨。”孙虹说话时，两眼看着天，一脸的不屑，弄得会场一时尴尬。“我就是想给她解决工资问题，主任助理也不算真正的中层嘛！”朱伟章尽管心里极不舒服，还是很婉转。“要不，咱们再综合考虑考虑，听一听其他同志的意见。”茅立文见孙虹死不同意，给朱伟章打圆场说。“等等就等等吧！”朱伟章不自然地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

　　“一把手说一不二。二把一说二不一。三把手说三道四。四把手点头称是。”朱伟章感觉到这个段子并不适合自己。如果连这么小的一个事就推不动，今后的工作真的推不动了。朱伟章下决心，一定要把郑典点提到副主任这个位置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裘东亮。“老裘，你在哪儿？”“我在外面。”“晚上到我家楼下喝茶吧！”“好，你等着我。”裘东亮答应得很爽利。但是，晚上九点多，裘东亮还没有到。朱伟章再打电打话，一直占线。正当朱伟章纳闷时，裘东亮赶到了。“裘处，你这人事处处长。上班干人事。下班是不是不干人事呀！”朱伟章的随口一句，把裘东亮问个大红脸。“上班干人事，下班干正事。”裘东亮说完，忙叫服务员上茶。朱伟章见裘东亮打岔了，不好意思再问了，就把开会提郑典点的事给裘东亮说了。“孙虹没有必要呆在精神生态研究院了。”裘东亮知道朱伟章什么意思，开门见山地说。“这个事还得征求曹厅长的意思。如果我直接给他说，是不是太唐突了。”“问题不在这儿，像孙虹这种人。要么不惹他，要惹他，就得把他弄得灰溜溜的。否则，他会咬人哩。”裘东亮没说完，朱伟章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你们单位好像还有两个编制？”裘东亮突然发癔症般地问起了这个事。“有？裘处是想干什么？”“问这个事能干什么，干人事呗！”裘东亮说完，自己先尴尬地笑了笑。“不会是水月月吧！”朱伟章挠裘东亮的痒处说。“如果是水月月，还用得着我操心。你朱伟章成为一把手的第一天就把水月月揽入怀中了。”“问题是，你的人我揽也不合适呀！”“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人，上面打我的钢印了。”“你真流氓！”朱伟章笑得茶都喷了出来。“不说了，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想进事业单位，想来想去，你们那儿比较合适。”“你这个远房亲戚有多远？”朱伟章想继续逗裘东亮，但见裘东亮神情一下子暗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这个事先不说，等一等再说。”裘东亮轻叹了一声，两个到了这年纪的男人，顿时都明白了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