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28节勾心斗角（上）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政治斗争，我一时有一种像失了舵的船一样，没有了方向。尽管我很早就知道朱伟章与方小艾的事，没有想到会闹到这个程度，更没有想到精神生态研究院的人会对这种事有如此的反应。这种措手不及与超出预料，简直就是我听到司空老大人杀人案的重演。我又一次感觉到孤立无援，像被推进风雨中的黑暗之夜，既想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又对未来与黑暗充满恐惧与不安。

　　半个多月，安静得有些涣散的精神生态研究院突然写出了一个通知，全体人员要参与业务学习。那天，卫小青在三楼的黑板上写后，又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通知一遍。没有在单位的电话通知一遍。好久不按点上班的隋学卜也来单位，表示一定要参加业务学习，让人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卫小青到老熊办公室时，老熊正在摆弄他的紫砂壶，用眼瞅了瞅卫小青说：“卫主任，朱院长参加不？”“朱院长有事没来，会议由高院长主持，主讲。”卫小青谦逊地说。“那我也不参加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等一会儿去找一个老中医。”老熊似笑非笑地说完，拎起茶杯去倒水去了。“我一会儿要去我妈妈那儿一趟，陪她检查一下身体。”余和仍一脸的冷傲。“我儿子的学校里组织参观什么恐龙基地，让大人陪着。我得去，否则学校不愿意呀！”杜亮满脸陪笑地给卫小青说。“文达，你参加不加参。”卫小青见这三个人都不给面子，转脸问我。“放心吧！我和阚文达场场不缺。”刘诚帮我接腔说。“又不是讲交通规则，有些人去听未必能听懂呀！”打水回来的老熊阴阳怪气地说。“能去就去呀！”卫小青丢下这句话，匆匆地走了。

　　方小艾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正在写的《诗与时代》，因方小艾的事情中断了。明明知道方小艾不在，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几次门。没有一点回音，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有几次，我想给方小艾通个电话，号码拨了几次都没拨下去。我不知道该给方小艾说什么？更不知道不应该说些什么？经历过莫小米的事情之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更不知道什么是对错了。我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小鼹鼠一样，伏在洞口诚惶诚恐地看着外面的世界，看着风儿掠过空旷的原野，内心一片茫然。

　　第二天，我去参加业务学习会，只有六个人。高洪仁看着台下一排排的空椅子，一脸的苦笑，正准备硬着头皮讲下去时，茅立文推门进来了，一看这场景，生气地说了一句：“就这几个人，学啥学。提前结束吧！”“来一次发一百块钱的补助，我估计下次来的人会多些。”理论部的欧阳重打趣地说。“你怎么不说，不来的人罚一百块钱。”刘诚接腔说。“这一奖一罚，反映的是人的思维方式，也是人性。”茅立文说完回办公室了，刘诚杵在那儿好一会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天下的事，就是一层窗户纸。仇英闯进朱伟章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就把朱伟章与方小艾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精神生态研究院就像一座刚卯足劲的时钟，正要按部就班地走，”咔嚓”一声发条断了，整个时间瘫痪了。更重要的是，平时那些看不见的情绪这时候一点点的聚拢，一点点的发酵，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我明显的感受是，当别人正说得兴高采烈时，我一走近，大家的声音立即放低了甚至不说话了，目光中的那种戒备，好像我是贼一样。朱院长上任以来，第一次把门关着。渐渐地，大家都开始关门办公室的门了，我感到精神生态研究院一天比一天封闭，一天比一天沉闷。

　　单位最没有变化的仍是卫小青。每次见她，都和第一次见她一个表情，永远的那样的平静，那么的慢条丝理与把握分寸。刘诚则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一样，每时每刻警惕地树起两只耳朵，收集着人们的一言一行。牛刚忙着装修他的大房子，早上八点半到单位转一圈之后，就去建材市场忙活了。

　　事发之后，朱伟章再一次明正言顺的出差，是接到鲁山县的一个邀请函。鲁山山上盛产一种小黄花，经过国家级的植物专家与医药专家联合鉴定，这种黄色的山花最佳的生长位置是北纬32度与海拔1200米的湿度与温度。只有鲁山的最黄，最香最有药用价值。尽管鲁山附近的其它地方也有这种黄花，但与鲁山上的黄花相比已经是“桔生淮南甘为橘”了。为此，鲁山县与平山市二级政府经过多次努力，终于成功地举办了两届“中国鲁山黄花节”，借机扩大的鲁山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开发蕴含巨大的旅游商机与招商潜力。看着从文化厅办公室转过来的豪华邀请函，朱伟章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吹进了万缕清风。朱伟章端详着邀请函，最初想和刘诚去。“朱院长，有什么指示？”刘诚清楚朱伟章此时心情极为烦躁，说话百倍小心。“没有什么事，院里没什么情况吧！”朱院长觉得此时如果让刘诚去，整个精神生态研究院在自己心中就成了一个黑影，无论走到哪里都走不出阴暗，随机改变了主意。“没什么事，一切照常。”刘诚先是用话试探试探，看看朱伟章的反应，然后考虑再说些什么。“那就好。”朱伟章那平淡的声调已经被刘诚细心地听出了那失望的语调。“一切都好，只是……”刘诚话说到一半，又看了看朱伟章的脸色。“有什么你就直说。”很少流露情绪的朱伟章面对刘诚时，毫不顾忌。“我听别人说，茅书记找方小艾几次了。方小艾一直没有来，好像令狐明也去过方小艾家。余和在办公室低一声高一声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像什么事她都知道一样。隋学卜倒是来的勤了，窜了这个办公室窜那个办公室。高副院长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东西，业务工作也几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