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卷:斗争有哲学]
第27节东窗事发(下)
仇英走后,我见走廊里人都回到办公室了,也回来了。余和像没有听见一样,胡啦胡啦地翻《大河报》,并把美容养生之类的内容统统剪下来贴在一个本子上。我听杜亮讲,老熊为此说过余和,说公家的报纸你怎么说剪就剪了?余和乜了一眼老熊说:“又不是你家的东西,你心痛那么狠,干嘛!”老熊知道余和不好惹,再也不说了。杜亮目不转睛地看着网上股市,那一高一低的抛物线让他有时兴奋得一跳老高,有时直用锤擂桌子。老熊看看办公室里的人,很诡异地笑了笑,哼起不着调的《辕门斩子》,听得余和白了老熊一眼,拎着包走了。老熊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咦呷咦呷地唱:“纵使你是亲生子,犯了国法不容情……”“熊白水,你再唱我就从六楼跳下去了。知道什么叫钝刀杀人不?你这就是钝刀杀人。”老熊正咦呷咦呷地唱得起劲时,隔壁办公室的令狐明有些不耐烦地喊。“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咱们老百姓呀,今个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呀,今个真高兴。”老熊听到令狐明嚷嚷,不唱戏了,改唱歌了。唱得令狐明一脸鬼笑地端着茶杯从屋里出来了。“你这个人呀,就是张嘴看见屁眼——直肠子。三楼一有麻烦,你高兴得好像评上正高一样。”“我要不是直肠子,也不会八年没有评上正高。”老熊说着,憋不住笑了起来。
文化系统里以前有二个二级单位的一把手,因为男女关系,过早地成了正处级巡视员。在业内传的最响的是商都梆子剧团的团长何纪年,整天和他的副团长侯思竞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带着团里的女演员到企业拉赞助,不是酒店就是澡堂。每一次斛光交错杯盘狼藉之后,何纪年就把喝得酩酊大醉的侯思竞扔在澡堂,以有朋友找提前走了。侯思竞喝不过何纪年,所以每一次何纪年走了好几个小时,他才睡醒。一次,不知道是侯思竞有预感,还是有人通风报信,何纪年走没多久,装醉的侯思竞匆匆回去。开门,进屋,何纪年和妻子马赛花干得正酣。“妈那个穴,老子的女人你也碰。”侯思竞别看是姓侯,听名字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实际上长得人高马大,上前拎起何纪年一阵子暴打。“兄弟,兄弟。算我错了。算我错了。”已经鼻青脸肿的何纪年哀求说。“朋友妻,不可欺,况且咱俩还是搭班的伙计。这么不地道的事,你也做得出来。靠,你把我侯思竞看成什么人了。”“唉!老兄,咱俩那点事都心知肚明。雷小蕾什么事都给我说了,我都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就算哥哥对不起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被打急了的何纪年,一下子把老底给侯思竞掀出来了。
侯思竞和雷小蕾有一腿时,知道雷小蕾已经和何纪年好上了。相好是相好,媳妇是媳妇,一码绝不是一码。侯思竞再浑也知道这个道理,仍扭住何纪年不放。“你们俩和新进团里的那个小狐狸精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得马赛花也和何纪年一个鼻孔出气。
事件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演绎的成份。我认为,当时的场景除了他们三个,不会有人在场。但是,当事人绝不会把当时的一言一语再向大家复述一遍。这种事在剧团里,本来不是什么新闻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是事情有了另一种解释是,侯思竞之所以咬住这个事不放,到文化厅、纪检委告何纪年的状,是因为他想取而代之。这一下子,桃色新闻成了政治斗争。
熊白水的讲解更是火上烧油,听得杜亮脖子拉得特长。“剧团里的那点穴事,也值得在这儿渲染渲染。”在一边剪报纸的余和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生硬地说。此话虽然难听,但很精辟,说得老熊讪讪而退。这并不是说老熊不再议论此事了,而是转换了战场,和令狐明一起切磋起来了。随着何纪年与侯思竞的矛盾升级,整个梆子剧团在人们嘴里活脱脱的成了《金瓶梅》的现实版。何纪年自然是大家熟知的“西门庆”大官人,马赛花是李瓶儿或者潘金莲,有待于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侯思竞却是“花子虚”的现代版。厅长曹正源别看平时待谁都好,这一次发火了。下文件让何纪年提前退居二线,成为厅里的正处级巡视员,把侯思竞调到省演出公司,只有四个人的名存实亡的单位。西谚有一句很精僻,“上帝给你的,他有一天会全部拿走。”此时,人们才明白组织的威力,所有的猜测、议论一下子平息下来了。
朱伟章与方小艾的事,如出一辙。鉴于以前此类事件的经验教训,如果方小艾的老公咬住不放,熊白水和令狐明前面打脸,朱伟章恐怕是提前到站了。“打了一辈子的雁,这次要被雁叨了眼。”熊白水整天变着法的攻击朱伟章,没有人听,那怕自言自语也经常提醒自己。令狐明却只字不提,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议论,就一个劲地打哈哈,不是手里有活支走对方,就是说有人找,提前溜之大吉。刘诚与茅立文都不知道令狐明葫芦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