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抑郁不是病]

　　第5节英雄气短（下）

　　在外贸厅合并到商务厅的节骨眼上，孙国士的老岳父病逝了。孙国士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竞争力了，就没在意。孙国士想着，有一朝一日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单干。新成立的商务厅三十五个处，再加上省领导的换届与新厅长和副厅的人事变动，各路人马纷至沓来。几经周折，外贸厅不存在后，成立了外贸公司，由原来的事业单位成为企业。外贸厅的那一拔人马，有门路的都转到商务厅了，没有门路的留下来自己养活自己。

　　李朋尚仍是外贸公司的总经理，仍让刘海琼当总经理助理。孙国士的儿子孙路出生后，刘海琼出差的机会就少了。此时，孙国士已被擢升为外贸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三天二头的出差。去汝州定出口欧洲的汝瓷，一般都需要半个多月，外贸公司的人需要一件一件的对东西认真检查。这一次，出乎孙国士意料的事，外贸公司定的这一窑瓷器整窑都比较好。孙国士专门挑了一个最好的方鼎悄悄的带回去，想给刘海琼一个惊喜。

　　孙国士是凌晨赶到家的，为了不打扰儿子。孙国士连开门都是静悄悄的。进了门，放下东西，脱了鞋，孙国士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怕惊醒刘海琼，孙国士连大灯都不舍得打开，轻轻地开了壁灯，发现卧室里有二双拖鞋，心里一惊，拉开被子，李朋尚赤身裸体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刘海琼小猫一样依附在李朋尚的身边。儿子躺在小床上，安静如常。“你个憋犊子。”孙国士一声大吼，把刘海琼与李朋尚惊得从床上咕噜一下子爬了起来。刘海琼一看这架势，忙捡起衣服裹在身上，李朋尚也用被子盖住自己。“小孙，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我昨晚喝多了……”“还解释个屁呀！”孙国士上去就是一拳头，将李朋尚打的“嗷”一声叫，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你干什么？”本来尴尬在一旁的刘海琼，这时已缓过神了，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这时，小床上的儿子大声啼哭起来。刘海琼急中生智，抱起儿子塞给了孙国士。在这空档，李朋尚穿起衣服，跑了。

　　刘海琼要与孙国士离婚时，矛盾的焦点不在财产，而在孩子。为此，孙国士对气焰嚣张多年的刘海琼一点也没有客气，压抑了多年愤怒爆发出来后，把刘海琼狠狠地揍了一顿。事情出来之后，孙国士起初不想离婚，他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只要刘海琼不再与李尚朋来往。令孙国士没有想到的是，刘海琼没有悔改的意思，仍像以往一样气焰嚣张。孙国士把刘海琼打了一顿，轰出了家门。

　　那天晚上，孙国士一个人抱着儿子在家，也是在半夜，家门被打开了。孙国士开始认为是刘海琼回来了，没有理他。没有想到，门开后，突然冲进来五六个人，蒙头盖脸地对孙国士一阵子猛打，打着还骂着：“王八蛋，让你嚣张，让你嚣张。”没有多大一会儿，孙国士就懵了。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儿子不见了，刘海琼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

　　孙国士报警后，警察调查一番，定性为家庭矛盾，也就不了了之。更让他揪心的是，母亲史菊梅病重了。顾不上这一摊了，孙国士赶到老家山头村时，母亲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此时，已经有国外媒体报道，南江省一些地方非法采血，致使艾滋病漫延。高埂沿卖血的人已经死好几个了。当年的朱老虎早已不知去向，而血站对此推得一干二净。拐角镇卖过血的人齐刷刷地找孙国士——这个山窝里考出来的大学生，在省城工作的人。孙国士先是去县卫生局，后去市卫生局，再到省卫生厅。这些部门一听说孙国士反映非法采血造成艾滋病传染的事，就像躲瘟神一样，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对孙国士扣帽子“散布谣言，后果自负。”

　　史菊梅临死前，想见一见孙儿孙路。孙国士折回了省城，刘海琼和儿子不在家里，去单位找，也没有，李尚朋也不在。听单位的人讲，一个月了前就去委内瑞拉了。折腾了好几天，音讯没有。孙国士不放心，又返回到老家山头村，史菊梅已经是奄奄一息。看着儿子一个人回来的史菊梅，意识到出事了，竭尽全力问儿子：“是不是有什么变故了。”“刘海琼和儿子去外地了，一时回不来。”孙国士撒谎说。“唉！”史菊梅长叹一声，溘然弃世。

　　临死时，两粒清澈的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