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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姑苏城外

盗墓机密 夏汉志 11121 2021-04-24 09:29

  /第八章/

  姑苏城外

  接近中午时分,大货车驶停在了姑苏城外。

  下车后,目睹这人间仙境,林玉凤吟诵起了唐朝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走在诗意的枫林古镇,几个人说说笑笑,准备去寒山寺。

  穿过一条石板路的小巷,站在枫桥桥头,抬眼,便是坐落在绿树丛中的碧瓦黄墙的寒山寺。

  林玉凤与谭在春手牵着手沿阶而上,周遭,清风送爽,很是惬意。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在寒山寺的佛墙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寒山寺。

  走进古寺,抬首望去,每个香客都是一脸虔诚。毋庸置疑,谁都渴望得到佛祖的保佑。寒山寺的香火自古就很旺,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身处这古寺,林玉凤不禁吟起了宋朝孙观的《过枫桥寺》:“白首重来一梦中,青山不改旧时容。乌啼月落桥边寺,倚枕犹闻半夜钟。”

  谭在春说:“人家孙观是白首重来,你现在可还是黑发浓密。”

  林玉凤说:“我这是借古人之情,抒今时之慨。白首重来一梦中,青山不改旧时容,不知咱们到了满头白发,还能不能再重来。”

  谭在春说:“别这么悲观,都那时,我们的国家已经很富强,再没什么军阀,我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冷月娥补充说:“在春说的对,到那时,只要我们还活着,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四个人走进大殿,虔诚上香、拜佛、求签,各自在心底里,都默默许了愿。然后,他们每人捐了3块大洋给住持。看他们慷慨地捐了钱,一个小和尚引他们到后院的禅房歇息,并奉了茶后又去了前殿。几个人喝了几杯茶,开始往院子的深处走去,他们要静静体会一下这古寺的安逸。

  一边走,他们一边奇怪,整个后院,异常安静,几乎没看到一个香客在走动。哦,大概是他们捐的钱少或者没捐,所以自然就没有这待遇了。几个人继续往前走。突然,令他们谁也没想到的是,在这佛门圣地,禅房深处,竟也有持刀的劫匪,真是混乱年月多怪事。就在他们准备走进一间禅房时,突然,从一棵粗大的树后蹿出来3个年约二十几岁、浑身穿一身破衣服的青年劫匪,他们挥着手里的刀,大声喊道:“烧香的!给我蹲下!我们劫财,也绑票!”

  四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了一跳。冷月娥定了定神,大声喝道:“哪来的小贼!?你们想找死吗!?敢惹姑奶奶我!”

  为首的劫匪上下审量着冷月娥,把眼一瞪,示意两个手下:“老二老三,过去,把他们挨个绑了,若是没人拿钱来赎,就杀!”他口气生硬,气焰嚣张。

  一瞬间,四个人在劫匪的挥着刀的威吓下全给绑了。接着,四个人被押进了一间禅房。

  林玉凤毕竟是豪门小姐,她厉声质问:“你们想干什么?是想求财,还是受什么人指使?”

  为首的劫匪一拍胸脯:“告诉你,我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州三杰,是专门杀富济贫的好汉!”

  为了化解危机,谭在春试探着说:“有些富人不一定是坏人,也未必就为富不仁,他们大多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和智慧创造的财富,你们这样拿他们开刀,是很不符合侠义精神的。如果你们有难处,想要点钱,我可以给你们。”

  为首的劫匪上下看了看谭在春:“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想听!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肯配合,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谭在春说:“靠抢劫为生,不是好汉。”

  为首的劫匪踢了谭在春一脚:“我没读过几本书,你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懂,也不想懂。”他用手里的刀点着谭在春的头,“我告诉你,你们几个必须有一个回去拿钱,否则,你们只能在这寒山寺里做地下和尚和尼姑了。”

  谭在春笑笑:“那你放了她们三个,让她们回去取钱,我留在这儿。”

  这时,冷月娥冲为首的劫匪大声说:“喂,小子,你知道你们绑架的是谁吗?”

  为首的劫匪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好怕呀,哈哈!”他靠近冷月娥,“不过,我可不怕你嫁给我做媳妇,别看你瘦,可你这伶牙俐齿的,还真让我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冷月娥又气又恼又羞,她冲为首的劫匪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把目光投向林玉凤:“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我们袁督办还未过门的媳妇。我可郑重警告你们,你们若是胆敢欺负我们,袁督办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为首的劫匪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女人,鬼把戏还真不少,竟想到搬出袁粗脖来吓我们,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江浙一带,谁不知道袁粗脖早就有老婆了,而且还好几个呢。你是不是还想听我把她们的名字和地址也都说出来啊?哈哈……”

  冷月娥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土匪知道的还真不少。她眼珠一转:“可他最近的事你就不知道了。他是有好几个老婆,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统统休掉,娶我们这位林三小姐,她可是我们上海滩的一支花。”

  为首的劫匪看了一眼林玉凤:“我才不管她是哪儿的花,我只管要钱。”

  冷月娥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上海滩蛇帮头子冷云风的妹妹,你不怕我大哥来砍你们的头吗?”

  为首的劫匪把刀架在冷月娥的脖子上:“那个王八蛋就很厉害?我才不怕呢!我们只管要钱,钱!”

  谭在春看冷月娥有危险,急忙说:“你们不就是要钱吗?这好办,这样吧,你放了她,让她回去取钱,她家里有很多钱,要多少都行。”

  为首的劫匪收回刀,看着谭在春。谭在春接着说:“不过,我有个条件,我们来得匆忙,口里也确实渴了,所以,我看外面有口锅,我想出去烧些水给她喝了,然后就让她回去取钱。”为首的劫匪眉一皱,在犹豫。谭在春继续说:“放心,有她们三个在你这里押着,我能跑吗?”

  有道理。为首的劫匪答应了:“那好吧,你快去烧,烧好了我们先喝。他奶奶的,今天我还没顾上喝一口水呢。”

  谭在春说:“好,我这就去烧。”

  一个劫匪给谭在春松了绑,并警告说:“你要敢跑,她们仨就没命了。”

  谭在春说:“我知道,我不会跑。”说着,快步走出禅房,烧水去了。

  看着谭在春这个异常的举动,林玉凤有些疑惑,猜不透在春要干什么。

  谭在春走到院子里,先是在那口锅里添了些井水,然后,又去旁边的一棵小榆树上采了几把枝叶扔进了锅里。不一会儿,水烧沸,他舀了一瓢端给三个劫匪先喝。三个劫匪闻了下,味道诱人,水黄黄的,如龙井美茶。三个劫匪争着每人狠狠地喝了一通。其中为首的劫匪边喝边说:“嗯,这水好甜,从没喝过这样好的茶。”

  看三个劫匪一口气都喝了不少,谭在春暗暗高兴,叫好。

  为首的劫匪喝了水很畅快,走过来一拍谭在春的肩:“哥们,没想到你这人还真不错。不过,要是她拿不来钱,我们的刀还是不客气的。”

  “这个请放心,我们一定说到做到,让你满意。”谭在春很镇定。

  为首的劫匪一翘大拇指:“好!痛快!再去给我舀些水来,真好喝!”

  冷月娥低声对林玉凤说:“看到没,在春就知道讨好他们,全然不顾咱们死活。”

  林玉凤没有说话,她相信在春一定是在想办法救她们。她观察着,等待着。

  十几分钟过去,三个劫匪也开始注意谭在春迟迟没有回禅房,为首的急了,向外张望,催两个手下出去看看,可当他话音刚落,三个人几乎同时身子一摇,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可真是怪了!

  冷月娥高兴得直叫,大喊谭在春快进来,说三个劫匪倒了。坐在树下的谭在春一听三个劫匪倒了,急忙跑进来给她们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为了以防万一,他弯下腰,用绳子把三个劫匪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

  瞅着三个昏睡过去的劫匪,灵秀说:“我也渴了,我也尝尝那茶去。”没等她走出去,谭在春拦住说:“这茶你不能喝,喝了是要犯困的,这是榆皮茶。”

  林玉凤和冷月娥对视一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奥妙在这里。

  谭在春解释说:“榆皮是一种中药,有镇静安神之功效,中医常用来治疗失眠什么的。”

  两个女人再次对视,彼此都很佩服谭在春的机智和博学。

  猛然,林玉凤想起了冷月娥刚才说的几句话,她轻声责怪说:“月娥,你怎么能说我是袁镇辉未过门的媳妇,我与他可是什么关系也没有。”

  冷月娥一笑:“我这不是吓他们嘛,你就当我口不择言,我下不为例!”

  林玉凤轻捶了一下冷月娥:“你还想有下次被劫?”

  冷月娥笑了:“你看我,又口不择言,呵呵,这次真的是下不为例!”

  几个人都笑了。

  林玉凤问谭在春:“这几个劫匪怎么办?”

  冷月娥抢先说:“当然是送警察局!”

  谭在春摇摇头,想了下:“这年头,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大概也是受生活所迫,待会儿等他们醒了,我警告他们一下,就放了吧。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儿是佛门圣地,我们应该宽容、大度。”

  “你是记者,学问高,我们都是些榆木疙瘩。”冷月娥一脸轻怪。

  林玉凤和谭在春笑了。

  须臾,三个劫匪醒了过来。为首的睁开眼,发现他们的“猎物”正有说有笑注视着他们,自己的手脚却被绑了,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冲谭在春叫嚷:“嗨,我说小白脸,你这是下得什么迷药?喝起来可真好喝,真是被你害了也不知道!”

  谭在春一笑:“其实,这不是什么迷药,是一种很好喝的榆皮茶。”

  “榆皮茶?”为首的劫匪苦笑一声,“天呀,大哥,我算服了你了,从头到脚服了你了,你真有才,要是你愿意,我愿认你做大哥。”

  谭在春急忙一摆手:“不行,我可不是你们道上的,我是上海《申报》的记者,我叫谭在春。”谭在春看这几个劫匪已不再有什么恶意,弯腰给他们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为首的劫匪很感激,跪在地上:“谭大哥,你就收下我们吧,往后,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其他两个也跪在地上:“是啊,大哥,我们也实在是因为战乱家里揭不开锅了,所以才出来干这些。”

  谭在春苦叹一声:“这个我能理解,可你们也不能以此作为抢劫别人的理由。很多人的家里其实也都是很不容易的。”他拉起他们,“你们不用怕,我会放了你们。”

  扑通,为首的劫匪再次跪到地上,他哭着恳求:“大哥,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要和你做结拜兄弟,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谭在春很为难,把目光投向林玉凤和冷月娥。

  林玉凤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他愿意改邪归正,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冷月娥也跟着说:“是啊,不就是拜把子嘛,不就是学什么桃园三结义嘛,这事,我大哥常做,不过,他那些拜把子没个好货。”

  灵秀怕小姐的话会惹得谭在春不高兴,就在一旁悄悄提醒说:“别提咱们家老爷,在春会烦的。”

  但这一切,谭在春并没有听到,他问三个劫匪:“你们都叫什么?哪儿人?”

  为首的说:“我叫张子厚,安徽宿州人,10岁那年,随母改嫁来到苏州。”他回头介绍他的两个手下,“他们两个都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一个叫苏小二,一个叫苏小三,我们三个合起来,就是苏州三杰。”

  谭在春点点头:“嗯,既然咱们有缘相识,那咱们也就不用磕什么头了,从现在起,我大概长你们几岁,你们就喊我大哥吧,以后,若家里遇上什么困难,尽管去上海找我,我一定尽力相帮。”

  张子厚很感动,眼圈里涌出一丝泪,发誓说:“谭大哥,以后你若遇上什么麻烦,尽管来苏州找我们,我们一定为大哥肝脑涂地,两肋插刀!”

  冷月娥拍着手:“好,既然大家都成了朋友,那你们就赶快带我去找我外婆吧。”

  张子厚问:“你外婆住哪儿,叫什么名字?”

  冷月娥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只听我妈说,叫什么风月楼,叫什么杨赛花。”

  张子厚和他的两个手下一听,立刻躲到一边偷偷直笑。

  冷月娥不解,问:“怎么,我哪儿说错了?”

  张子厚说:“没错,我们觉得你外婆的名字美呢。我们这就带你去。”

  走出寒山寺,张子厚带大家很快来到了位于姑苏城中心的风月楼。冷月娥抬头望去,一个个擦胭脂抹粉的妖艳女人正在冲楼下的男人招手。她回头问张子厚:“这不是一家妓院吗?你们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是不是带错路啦?”

  张子厚说:“冷小姐,没带错路,这就是你说的风月楼,里面那个老鸨,就是你外婆杨赛花。”

  腾,冷月娥立刻红了脸,她万没想到自己的外婆竟是一个妓院老鸨,不用问,她的母亲也曾是这妓院的卖唱卖笑卖身的小姐,怪不得多年来母亲不愿跟她提外婆,更不准她来认外婆,原来一切竟是这样。一阵难言的委屈和气愤从心头陡然升起,她哭着,快速跑开,这样的外婆,她是不会认的。

  林玉凤追上去,劝冷月娥既然来了,还是进去见见,免得日后觉得遗憾。可冷月娥态度坚决,发誓说,今生今世,绝不踏进风月楼半步,她就当自己没有外婆。最后,几个人没办法,只好各自安抚冷月娥几句,跟着张子厚来到一座深巷陋宅。这儿,就是张子厚一个人住的家。大家住下来,说说笑笑,还算开心。

  第二天,大家来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唐伯虎的昔日别园参观。

  伫立在唐伯虎当年曾住过的地方,谭在春颇有感触:“好一个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为了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竟甘愿卖身为奴,真是让人千古赞叹,千古称奇。”

  清风拂面,花香阵阵,几个人很愉悦。

  可是,几天后,当谭在春回到上海,妹妹告诉他,谭氏企业又面临倒闭,许多外地客户纷纷退货,说谭氏的货比香港的贵很多。

  这一消息,如五雷轰顶,谭在春顿感,恶运怎么频频光临谭家,这一切,好像有只黑手一直在幕后操纵。他开始四处替父亲求援,但几天下来,一无所获,真应了那句古诗:有财有势即相识,无财无势即路人。

  谭氏企业再度陷入困境,谭伯年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每日里,何仙姑陪着他唉声叹气,无力应付这下滑的局面。

  看到父亲整日愁眉不展,谭在香决定,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救谭氏,救这个家。可她终归是一个女孩,思来寻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最后,她想到了那个令她极为讨厌的画家蓝海青,他父亲是安顺银行的副总裁,求他跟他父亲说说,或许能从安顺银行贷到款,帮谭氏重新走出低谷。

  主意打定,在南京路的一家很雅致的咖啡厅,她找到了蓝海青。跟他说明来意,蓝海青表情很为难,他说,银行的事他父亲一人说了不算,大事小事,必须和日本大股东龟孙太郎商量后才能决定。当然,他父亲的建议还是很关键的。他提醒谭在香,只要她肯答应做一回他的裸体模特儿,这事他会去积极说服他父亲帮忙。

  谭在香闻听,感到一阵恶心,但为了救父亲、救谭氏,她一咬牙,一狠心,什么也不顾了,答应说:“好!只要你肯帮我们谭家贷到款,我答应你。”谭在香的眼眸里有些悲愤,蓝海青这是趁人之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蓝海青很兴奋,像吃了大烟。

  隔日,蓝海青把谭在香约来蓝公馆,跟她说:“贷款的事我已说妥,过两天谭老伯就可以去安顺银行签约。”

  终于看到了希望,谭在香很欣慰。但她多少还有些不放心:“是真的吗?”

  蓝海青一拍胸脯:“咱俩有约定,我怎么能骗你!”

  谭在香说:“那我谢谢你了!”

  蓝海青说:“先别忙说谢,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该履约了?”谭在香脸一红:“好吧。不过,只此一次。”她感觉脸颊在发烫,她有些羞怯,不敢正视蓝海青,但为了能圆满地贷到款,她还是开始慢慢地脱下身上的衣服……

  画室里,一片寂静。

  等谭在香脱下最后一件内衣,蓝海青“哇”地一声:“我的天哪!好一个东方美人,在香,你真是太美了!”

  “快画吧,”谭在香红着脸,“别说这些了,画完了我也就不欠你的了。”

  蓝海青说:“干吗着急,艺术是要慢慢来的。”

  谭在香无奈,怨恨地说:“那你就慢慢画吧。”内心里,她希望蓝海青赶快画完,她要立刻回去把能贷款的事告诉父亲。

  蓝海青拿起画笔,准备要倾力而画,一定要画出一幅绝世佳作!

  谭在香摆好姿势,蓝海青一笔一笔开始往画纸上勾勒……

  画着画着,蓝海青突然停下来:“在香,你别以为我是个不正经的画家,其实,我很严肃,人体是一门艺术,中国人迟早会接受的……”

  谭在香一脸羞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事已至此,迅速穿上衣服逃已不可能。她内心一阵剧痛,为了救父亲、救谭氏,忍了吧。

  蓝海青停止讲述,继续画。

  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谭在香的一缕秀发……

  这一瞬,蓝海青望着谭在香雪白的身躯,他有些目眩神迷。他向前一步,鼓足勇气说:“在香,对于一个画家,没有完美的人体模特儿,就没有完美的人体艺术。”他强烈压着自己内心的欲火。谭在香美妙的人体,强烈冲击着他的视觉和灵魂。他被深深吸引。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美人玉体。这也恰好说明,他当时的眼光是多么准。他心海里欲浪翻腾,恨不得扑过去淹没谭在香。

  而谭在香,此刻虽人在此处,但心里却深深地想着赵小川。

  蓝海青越画越兴奋,感激地说:“谭小姐,你如此帮我,我一定全力帮助你们谭家!”

  谭在香动了一下姿势:“我正是因为这个才让你画的。”

  蓝海青一怔,是啊,没交换条件,谭在香怎么会让他画呢?手一抖,一团颜色触碰到了画板上的谭在香的下身部位……情不自禁,他抬头看向谭在香:“谭小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他没敢说下去。

  谭在香很生气。走过去一看,顿时满面羞红,原来蓝海青的不小心,碰到哪儿不行,竟偏偏碰到了她的“下身”,纯粹是玷污……她不敢再看,走回原处用一条被单裹住身子,责怪蓝海青:“你是怎么画的,你这不是欺负我吗?”

  “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蓝海青解释。

  谭在香问:“那现在怎么办,你是放我走,还是让我继续摆姿势?”

  蓝海青说:“弄到这一步,我也不愿意,你就再坚持一会儿吧。”

  无奈,谭在香只好重新摆好姿势,继续让蓝海青画。蓝海青不敢再言语,拿起画笔,一通快画。

  几十分钟后,一幅“东方玉女”呈现在纸上。欣赏着自己的佳作,蓝海青惊叹道:“哇!好一幅东方玉女,要是把它带到国外,肯定能卖个大价钱!”他一边收拾画笔,一边对谭在香说,“在画界有个坏现象,不管你自认为画得有多好,若没人给你出高价,也等于你的画一文不值!比如说,不管那个著名的交际花赛西施有多漂亮,多风情,可若没有富豪去捧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窑姐。”

  这一瞬,谭在香突然说:“像你这样一个画家,是不会去真心爱一个女人的。”

  蓝海青表情一颤:“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不太信任,也不想去尝试。”

  谭在香的心情很复杂,有种苦涩和愤恨在心头萦绕,她感觉蓝海青是个变态,这种男人不会有好下场。她穿好衣服,开始下楼。刚到楼下,蓝海青的父亲蓝笑天回来了。她急忙迎过去:“蓝叔叔好,我是海青的朋友。”蓝笑天早就从儿子嘴里听说了谭在香的求助,他一双色眼盯着谭在香美丽的容颜:“你们家的事海青都跟我说了,既然你们是朋友,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不过,我还要再和龟孙商量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谭在香礼貌地一笑:“那我谢谢蓝叔叔了,我们不会拖欠利息的。”

  蓝笑天想了下:“这样吧,既然这个事很急,改天我约个时间,你来和龟孙直接谈,这样,会很快办妥。”

  谭在香有些犹豫,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点点头:“那就这样吧,那我先回去了。”她准备走出客厅。她自然不愿意和龟孙直接谈。她曾听几个同学说,龟孙是个色魔,万一到时候被他欺负,那她可就完了。可是,若是拒绝,自己就白让蓝海青画了裸体。回到家,她一夜未眠。

  次日下午,蓝海青打来电话,告诉谭在香,说龟孙已同意贷款给谭氏,但还有几个细节要她马上去最后协商一下,如果一切顺利,三天后,谭老伯即可和安顺银行签约。

  谭在香闻听,很兴奋,谭氏终于有救了。她看了一眼还在犯愁的父亲,出门坐上一辆黄包车来到了蓝公馆。客厅里,很安静,安顺银行的总裁龟孙太郎正在和蓝氏父子低声说着什么。

  谭在香一进来,龟孙立刻迎了过来:“哇!谭小姐,你比画上还要迷人哦。”

  谭在香感觉不好。为了尽快应付过去,她淡淡一笑:“龟孙先生,我们谭氏企业这次就全靠你了,我听说龟孙先生有个漂亮可爱的女儿,改天,我一定专程过去找她玩。”

  龟孙摆手示意蓝氏父子退出,他要单独跟谭小姐谈贷款的事。

  “龟孙先生,这样不合适吧?”为了不至于前功尽弃,谭在香试探地问,“我认为蓝先生应该在场。”

  龟孙盯着谭在香的胸部,一面往外轰蓝氏父子,一面粗暴地说:“不用!这家银行我说了算,我才是大股东!”

  情况在朝着危险发展。谭在香异常恐惧。

  龟孙一脸淫笑:“谭小姐,为了合作顺利,我们去楼上谈吧,那儿清静。”

  谭在香向后退了一步,制止说:“龟孙先生,我认为这样不合适,公事应该在客厅谈。”

  可是,一切都晚了,龟孙猛地扑过来将谭在香压在了地上。她拼命挣扎。但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摆脱一个恶魔的压力。她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完了。龟孙开始脱去她的衣服……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客厅里,龟孙野兽般地奸污了谭在香。出门时,他还回头吹了几下口哨。

  十几分钟后,谭在香醒了过来,当她看到地上流的血,她明白了,自己被龟孙奸污了。她穿好衣服,想赶快逃离魔窟。

  可就在这时,门一推,蓝笑天走了进来,一进来,他就关好房门,冲谭在香扑了过来。谭在香吓得直往后躲,一边躲,她一边紧张地说:“蓝叔叔,你不能这样,你是中国人,你不是禽兽,你快打开门放了我。”

  蓝笑天淫笑不止,步步紧逼:“谭小姐,我们这是生意,赔本的买卖我也不干。”说着,他一把将谭在香推倒在身旁的一个沙发上……谭在香挣扎,呼喊,但无济于事。蓝笑天骑在她身上:“谭小姐,自从那天我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要怪,只能怪你长得太漂亮。”谭在香的眼睛里喷着仇恨。

  “你回去告诉谭老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吃的晚餐……”蓝笑天疯狂地糟蹋谭在香,“哈哈,你就让谭伯年这个倒霉蛋等着破产跳黄浦江吧,哈哈……”

  谭在香的心在流血,奇耻大辱的泪水淌满了脸颊。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轻信别人。如今,不但没帮父亲贷到款,自己反遭虎狼侵食。

  此刻,那个画家蓝海青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躲到沙发的一个角落,哭泣不止。

  黄昏时分,从外面传来一阵车响。她悄悄看去,发现龟孙和蓝笑天都走了。机会难得,她迅速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逃出蓝公馆,跑向码头。

  当她跑到码头,站在赵小川的宿舍门口,她犹豫了。但最后,她还是敲响了房门。

  里面,赵小川正在吃饭,听到敲门声,他打开房门,看到了满脸惊恐的谭在香。他惊讶地问:“小姐,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少爷出事了?”

  谭在香痛苦地摇摇头:“不是,是我……是我出事了……”

  还没说完,谭在香一头扑在赵小川的怀里昏了过去。

  赵小川意识到一定是出了大事,他急忙把谭在香抱进房里,放到床上。他一面为她擦泪,一面着急地问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小川,我们分手吧,我……”谭在香伤心欲绝。

  赵小川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他摇晃着谭在香:“告诉我,谁?我杀了他!”

  “小川,我们斗不过他们。”谭在香痛苦地猛烈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赵小川急了,一跺脚:“快说!血债血还!我一定要杀了他!”

  “小川,他们都是些畜牲,阴险毒辣!”谭在香浑身颤栗,痛哭起来。

  “到底是谁?告诉我!”赵小川瞪大眼睛,要发疯。一伸手,他从被褥底下抽出了一把短刀,“是不是那个小白脸蓝海青?”

  “不是。”谭在香哭着,摇摇头。

  “那是谁?”赵小川晃着锋利的短刀,要去手刃那个恶魔。

  谭在香一把抱住小川:“小川,你不能去,你会死的,那两个害我的畜牲是龟孙和蓝笑天,是他们两个害了我。”

  赵小川额头上的血管直暴,他咬牙切齿。他口里大骂着“狗日的龟孙”,提着短刀直奔蓝公馆。来到蓝公馆外,他翻墙而入。当他看到客厅里亮着灯静无声息,他猛地冲了进去。客厅里,只有蓝海青一人。他扑过去把刀架在蓝海青的脖子上,厉声喝问:“说!那两个王八蛋呢?”

  蓝海青吓得浑身直颤:“别、别杀我,那两个王八蛋一会儿就回来,他们去了银行。”

  赵小川骂道:“狗娘养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不保护谭在香!”说着,他一刀割断了蓝海青的喉咙。看蓝海青流着一股血倒在地上,他躲到门后,等龟孙和蓝笑天回来。

  不多时,外面车子一响,龟孙和蓝笑天回来了。

  来得正好!

  赵小川手里握紧了刀。一会儿,等龟孙和蓝笑天走进客厅,他立刻扑上去,以最快的速度,一刀一个,割断了龟孙和蓝笑天的喉咙。然后,他把短刀上的血迹在龟孙身上擦了擦,沿原路迅速逃出蓝公馆。这一切,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不管是洋巡捕也好,上海警察局也罢,量他们三年五载也破不了案。

  回到码头,赵小川把刀往床上一扔,对谭在香说:“我把这几个畜牲都给杀了,以后,他们甭想再欺负你。”

  “你把他们杀了?”谭在香震惊、高兴,同时,为小川深深担忧,“小川,你还是快逃吧,万一警察来了,你就没命了。”她抱住小川,泪如雨下。

  赵小川说:“没事,没人看见我。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谭在香点点头:“嗯,我听你的,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可是,谭在香担心地问:“那,出了这样一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父亲和我哥?”

  赵小川想了想:“我认为暂时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老爷和少爷一方面要为你担心,一方面还要应付工厂和码头上的事。”

  一提到厂子,谭在香的痛苦又加重了许多。她坐到床上:“父亲要是再贷不到款,我们谭氏就真的完了。”

  赵小川安慰说:“不用怕,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会保佑你们谭家的。”

  谭在香无奈,叹口气:“希望如此吧。”她泪水不停地流。她除了悲痛自己的受辱,更为谭氏企业难以预料的未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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