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章]

　　第3节第三章（3）

　　第三章（3）

　　那段日子里，韩冬觉得自己就像暗中被一个具有超凡能力的人用邪恶的魔咒诅咒了一番似的，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水草丛生的泥泞沼泽，百事不顺，险象环生。就在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什么都不顺心的时候，一直和父亲生活在偏僻小山村的母亲裹着头巾，在妹妹的陪同下来到他家中，漫长的神经机能性头痛使她经常像吃了辣椒似的，牙缝里发出咝咝的声音。当他中午下班回到家门口时，精神萎靡、憔悴不堪的母亲正和妹妹站在他家门口，不停地东张西望。母亲一看到他，立即像要哭似地眼泪汪汪地对韩冬说：

　　“我们等你好几个小时了。我们10点钟就到了这儿。好难等呀，站得我头昏眼花呢。”

　　韩冬立即开门让她们进到屋内。母亲在沙发上刚一坐下，便蹙着眉头咧着嘴，咝咝地告诉他：

　　“我有眩晕症呢，这几天我老是头晕，看什么东西都像在旋转，恶心、呕吐，打针、吃药都没什么用。医师说是神经性的，治不好。”

　　“那下午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他说。

　　“不去，检查要好多钱呢？你们没钱呀。你给我去药店买点药就行。”母亲说。

　　“怎么不去？不去可惜车费呢！”一直不说话的妹妹斥责着母亲，“光买药还不如不来。”

　　这时候顾美仙买菜回来了，她看见韩冬的母亲和妹妹坐在客厅，满脸惊讶地说：

　　“你们来了？我到买菜呢。我不知道你们来了，没买什么好菜呢，要不我再去买点。”

　　韩冬的母亲赶紧拦住说：“别去了，随便吃点吧，反正我什么也不想吃。”

　　顾美仙立即忙着做午餐，工作量毫无预兆的增大使她变得急躁不安，她粗声大气支使韩冬干这干那。在狭小的厨房里她一边炒菜一边絮絮叨叨向丈夫诉说着心中的担忧：“你看你妈，家里有事时请她都不来，一有病就来找你了，家里哪有钱给她看病呀？吃饭都没钱呢。”

　　韩冬怕母亲和妹妹听见她的话，他小声提醒说：

　　“别这么大声，等她们走了再说吧。”

　　尽管顾美仙骂骂咧咧牢骚满腹，但是吃过午饭后，她还是和丈夫一起领着母亲去了县人民医院。一个长得精瘦的医生听完母亲眼泪汪汪的自我陈述，一口气开出了一长串诊断检查项目，脑CT、磁共振、脑彩超、脑电图、血液生化检测、尿常规检查等，名目繁多，一家人陪着母亲在医院里走上跑下，累得气喘吁吁。花好几百元换取一大叠诊断检查报告单，韩冬把这些报告单郑重其事交到医生手中，那个瘦猴似的医生皱着眉头一张一张看过几眼，把它们递给韩冬，半天没有说话。韩冬以为诊出了大病，他神情紧张地碰了一下医生的手，轻声问：“我妈的病不要紧吧？”

　　医生故意卖关子似地仍旧不说话，他慢慢踱到办公桌前，拉过另一名患者的手，仔细询问着病情。这时韩冬的妹妹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不安地瞥了哥哥一眼，韩冬正要再次询问医生，那医生却突然慢条斯理地告诉韩冬：

　　“你妈没什么大问题，检验报告没查出什么，我觉得你母亲可能是颈椎增生。颈椎增生压迫椎动脉供血，一般也会引起头痛、头昏脑晕。吃药都没什么用，等下我帮她按摩一下。”

　　医生听完那个患者的叙述，麻利地帮他开了个处方，随即叫韩冬母亲坐在他面前椅子上，动作熟练地帮她推拿按摩。他一边自颈部下至背部依次点按、弹拨，一边问韩冬母亲：

　　“好点了吗？”

　　韩冬母亲却像小孩似地“哎哟哎哟”地直喊痛。

　　“这点痛也经不住啊？”医生扭头看着韩冬，“你注意看我动作，以后你自己也可以帮你妈按按。”

　　“哎哟，快点！你别这么用力！”母亲终于忍耐不住，站起来推开医生说，“我不要你按了。”

　　母亲说完，立即快步走出了门诊室。韩冬他们随即跟着走了过去。走出医院大门，母亲说：

　　“原来是颈椎增生，我还以为得了什么大病呢。”

　　一直没说话的顾美仙这时突然冲口而出：“那个医生是个大骗子！”

　　韩冬和妹妹不解地看着她，她赶紧解释说：

　　“妈妈没什么病，那个医生却硬要妈妈去做这么多没用的诊断检查，纯粹是骗我们钱！骗了我们七、八百块呢。”

　　母亲听了顾美仙的话，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似的面带羞色申辩说：“我早说不要去医院检查，你们又不听。”

　　八百元对于富豪来说是九牛一毛，是大海里一滴水，但对于低收入的韩冬顾美仙夫妇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因此母亲走后，顾美仙出于心疼不时为这笔冤枉钱唠唠叨叨。

　　“没病来看病，以为我们的钱是捡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