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芷微笑着被人带走,她不想她们心里过于不好受。
小巧死死盯着李沅芷离开的方向,出了苏珂寨,就不是所有事都是李沅芷说了算,更别说她们这些个从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走吧,还看什么呀。我们将军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就该回去烧香拜佛了!”一边的耶律士兵说着风凉话,推搡着小巧等人离开,“赶紧走。”
小巧被推着向前,一步三回头,目光深处写满了不舍。
……
李沅芷被关在了皇城里的天牢内,对这里她是格外的陌生。以前的她毕竟是天之骄女,皇城之内华丽尊贵的地方就没有她没去过的,但是这天牢,李沅芷倒是来此头一遭。
她被关在了一处毫不显眼的牢房,墙上只一扇狭小的窗户,微弱的光线从里头射进来。
李沅芷的脚停在牢房口地线上,“进去吧。”身后士兵用力推了李沅芷一把,李沅芷一个踉跄往前冲,险些摔倒。
好在她及时顿住了,“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啊,还嫌弃牢房,一会儿有你苦头吃的!”
说来无意,听来却觉得是有心的。
以前的李沅芷,不就是相府千金,天之骄女嘛。
“哐!”身后牢房的门被重重锁上,李沅芷淡然地转过身去,望着牢房门口空无一人的落寞。
眼角一片刺眼的难受,李沅芷把手移到眼睛的位置,挡住了从窗户照进来的光线。
光线无孔不入,透过她的指缝间渗透而入,耳边响起有人走动的声音。
“没想到,娘娘倒还真是瞧得起我。”不转身去看来者是何人,李沅芷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身穿凤冠华服的李姚嘉站在李沅芷的身后,“你们都先下去吧。”李姚嘉支走身边的宫女,留下她和李沅芷单独说话。
李姚嘉高昂着脑袋,好似一只尊贵的孔雀。在李沅芷的面前,莫名地,她的好胜心就被激发了。
“你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落到本宫的手上吧?”李沅芷一直保持沉默,李姚嘉倒是不吝啬和李沅芷主动说话。
可就算李姚嘉说话了,李沅芷也没有转身面对她的打算,“你费尽心机,就只是为了抓我来这牢房?”
“哼,你休要巧舌如簧。”李姚嘉很是看不过眼李沅芷的这副傲气,不论是长相还是出身,她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可是这女子天生自带的贵气,李姚嘉见之自卑。就好像当年她第一次被管家领进相府大门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她看见自己的家人。
相爷,夫人,少爷……
尤其是那位被整个长安城奉做神女,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李沅芷,内心的自卑愈加让她抬不起头来。
如今,就仿若当年的感觉,这无疑更加深了李姚嘉心中对李沅芷的厌恶。
“巧舌如簧?”李沅芷终于转过身去看李姚嘉了,轻盈曼妙的身姿丝毫不给人她如今身陷囹圄的感觉。
“娘娘来此,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吧?”
李沅芷猜中了李姚嘉的来意,她费劲心力设圈套将李沅芷捉了来,自然不是为了一刀结果了李沅芷的性命这么简单的。
“你很聪明,那本宫也明人不说暗话了,本宫需要你苏珂寨的势力。”李姚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娘娘觉得,我会帮你吗?”李沅芷噙着嘲讽的眼眸看着李姚嘉,“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死?”这个字在李沅芷听来,还真是不陌生,“我怕死,可我也不怕死。”
李沅芷眼眸闪过一丝笃定的光芒,“苏珂寨自始至终都是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存在,它不为任何一方势力所用,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你!”李沅芷的果断拒绝、振振有词,让李姚嘉气结,“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嘴硬!来人。”
“娘娘。”李姚嘉尊贵的身份,不管走到哪,那些下人就算被支走,也不会走太远。
“把她给我吊起来!”士兵们闻言立刻照办,李沅芷的双手被绳索捆缚住。手上力量一重,她被带着整个人倒挂在天花板上。
吊上去的刹那,李沅芷脑袋一阵头昏眼花。整个世界在她看来,都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旋转。
单薄的身子骨在空中来回摇荡,许久才慢慢安静下来,李沅芷脑中冒着的金星这才逐渐消下去。
脚底下火盆里的火被点燃,有士兵手里拿着单腿般粗的绳子,弯曲成一半的长度,就这样被握在手中。
李沅芷迷糊着意识,眯缝着双眼看见那绳索和那拿着绳索之人可怖的样子,“呵……”李沅芷丝毫不畏惧,“你除了屈打成招,还别的吗?”
“等你尝过这鞭子之后,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嘴硬。”
李姚嘉的眼神冷然扫了扫,士兵扬起绳索,只听见“簌”的一声,旋即就是绳索打在皮肉上的闷哼声。
这一下打在了李沅芷腰上的肉皮上,或许是因为生产过的原因,李沅芷的腰本就不大好。
这么一下重重地下来,她险些被这一鞭打得痛昏过去。
一切不过是在强忍罢了。
“好,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看你能受得了几下,给我打,继续狠狠地打!”
“是。”
有了李姚嘉的命令,那些士兵下手更狠了。
五下,十五下,二十下……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身上究竟挨了多少的鞭子,只记得,好像在她快要撑不过去,觉得双手要被扯断了的时候,被吊着的无力感骤然离开,更深的无力感将她重重包围住。
别再往下了,恐怕再往下,自己就要和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吧。想到这,李沅芷的心里一阵发紧地杵。
自己这身体还能承受住多少伤害?
以为当中的痛上加痛并未出现,李沅芷眨眨眼睛,耶……耶律齐?
“陛下,你怎么来了?”李姚嘉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尤其是看着耶律齐抱着这个让她讨厌的女人。
“如果朕不来,你是不是真得要将她活活打死?”耶律齐低着头,望着李沅芷的眼眸满是深情,和李姚嘉说话的口气却满是无情,且冰冷。
“陛下,臣妾怎么会?”
“你怎么不会!”还不等李姚嘉多做解释,耶律齐直接将话截了过来。他的气愤,语气当中听得明显,“朕要是再来迟一步,恐怕看见的就只会是她的尸体了吧。”
“陛下!”情绪是会相互影响的,耶律齐越是为李沅芷遭遇李姚嘉的折磨而感到愤怒,李姚嘉也就越是跟着愤怒。
“您莫要失了您的身份,这里是天牢,这个女人是犯人,陛下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指责您的皇后,您不觉得您这样有失一国之君的风范吗?”
李姚嘉知道自己在耶律齐心中没有丝毫的地位,所以她只能拿一国之君的身份来压耶律齐。
哪怕看到耶律齐有那么一丝不为李沅芷的样子,李姚嘉的心里也都会舒服些。
“斯……斯……”意识混沌的李沅芷感知着身上的痛,下意识地呼出声音来。
“怎么?你怎么样?”耶律齐不理会李姚嘉,耐心询问李沅芷的伤势,可如今的李沅芷哪能回答耶律齐。
“太医,叫太医来。”
“是。”
耶律齐的传召,就算是天牢的犯人,太医也得尽心医治。赶来的太医仔细检查着李沅芷的伤口,她身上大大小小有不下二十处的伤口,全是适才士兵打出来的。
“好在姑娘受得是皮肉伤。”太医一边和耶律齐通知李沅芷的伤势,一边开始准备药箱里的药。
虽只是皮肉伤,但这皮肉上的血痕令人触目惊心。似有魔力一般,耶律齐怔怔地盯着李沅芷身上的伤口看,“是谁?”
这一声吓得其中一个士兵双腿发软,径直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奴才……”被强烈的恐惧驱使,这个士兵的话根本说不利索。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耶律齐的愤怒让他明白,眼下也只能求饶了。
“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五马分尸!”
“是。”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求救的尾音被拖得老长,也还是阻止不了那个士兵被杀的命运。
士兵被拖出去之后,李姚嘉倒吸了一口凉气。耶律齐这是在杀鸡给猴看,他不能动李姚嘉,因为李姚嘉毕竟是一国之母。
难道还不能动她手下的一个士兵了吗?
“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李姚嘉心里有些微的后怕,但是她嘴上还是不愿服软。
“皇后品行不端、善妒成性,着罚禁足三日!”
“陛下,你……”李姚嘉睁大双眸看着耶律齐,这已经不是耶律齐第一次罚她禁足了。
心被伤了许多次,上面的珈大概都懒得再结了吧。
直到李姚嘉走了,耶律齐也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
耶律齐见李沅芷一直这样待在这也不好,他抱起李沅芷正要起身的时候,“陛下不可。”
太医赶紧出言阻止,“怎么了?”
“陛下,这位姑娘如今伤势虽不重,但是千万不能乱动,以免让伤口加重。”太医拿起配好的伤药,“不如这样,陛下您抱着姑娘,别让她乱动,我再给她上药。”
“也好。”耶律齐不懂医,对太医自是信任的,自然照办。 折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