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到七点五十,张凌马上站起来,随后闪身走出了他们的房间,可是没过几秒钟,他又探头进来,揉着头发脸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圣诞快乐,然后很快关上了门,并且用一把锁头将彩钢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吕双双酒劲儿很不好,这会儿已经像醉猫一样,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把门里的插销也给锁上了。
随后就一头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小声的扯起了呼噜。
两瓶啤酒对于夏鹿来说压根儿不算什么,她肚子里没吃什么东西,也只不过举得有一点点头晕发热而已,从包装袋里拿出一个鸡爪子,边吃边对着小小的窗外发呆。
时间一到八点,外面就响起了敲钟的声音,随后就是密密麻麻的大巴车的声音,随后就是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从远处传来。
人多到,夏鹿甚至觉得大地都在晃动,而他们的彩钢板也在轻轻的发出颤声。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黑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工人迷路了,随后用镐子在彩钢板上发出了一声敲击,夏鹿手一哆嗦,鸡爪就从手里滚落到了地上,她也马上蹲下身子藏在了窗户下面。用力勾着一块布子,往吕双双身上扔过去,勉强盖住了她的人形。
不过,幸亏外面的人没发现什么,很快张凌的冷酷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来,随后就是几声男人的冷酷无情的训斥声,和几声惨叫。
夏鹿被吓得心惊肉跳,血液里那点儿酒精顷刻间从身上被逼了出来,她也全身发了一身的冷汗。
外面很快响起了工地上令人熟悉心安的那种作业声,夏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在地上,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她连忙接起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小女孩儿,今年圣诞节想要什么礼物?”
夏鹿听到白景言的称呼,抿着嘴笑了一下,最近这三个月她在工地上忙到没头没尾,时间过得飞快,不过这期间跟南橙一样同样没有再现身的也有白景言一个。
不过,几乎每周天的晚上八点钟,白景言都会在八点一刻的时候,准时致电问候。
有时候聊一聊白乐驹在学校里的糗事,有时候说的是城北项目的进程,有时候则是百无聊赖的回忆起他们之前一起恶搞合作商的事情,总之都不是什么正经事。
夏鹿没有问起过为什么白景言的家庭医生会说她和白柔少妇人长相相似,白景言也没有再提起过想要给她一个家的事情。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略过了不该说的,尴尬的事情,大概都在等着城北项目的尘埃落定。
但夏鹿还是在闲聊中旁敲侧击的了解到,最近白景言的银行似乎出了一些问题,而他则在全球跑着牵桥搭线,为金权注资,所以她也十分体谅白景言并没有来看过她一次的事情。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是白景言总说喜欢她但是也得先顾全自己的事业才是正经事。她也没有因此而伤心难过,反而觉得每天被体力劳动充斥的身体,落得一身轻松。
但是不得不说,每周的半小时通话,还是很具有解闷的功效的。毕竟,夏鹿这里实在是山穷水尽,惨兮兮的很,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此刻听到白景言说要送给她礼物,她坐正了身子笑着说道:“礼物就不必了,你还是先保住金权再说,我可不想看到城北的项目还没成功,你的银行就被变卖融资,我这边的贷款还得原数还给新东家。”
白景言那边很快发出了和煦的笑声,夏鹿的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白景言的金权银行,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代表着白家的实力。
虽然不知道银行出了什么乱子,但是她相信,如果不是更大的绝对性权利,例如政.府出面,白家百年屹立不倒的这颗大树还是不会因为一些小风暴,被顷刻间连根拔起的。
两个人随便聊了聊后,白景言那边突然发出一阵嘈杂的人声,夏鹿仔细听了听似乎是法语,刚想问他是不是又去了巴黎,就挺见电话里传来白景言淡淡的关怀:“最近工地上怎么样,还算太平吗?”
夏鹿想起刚刚彩钢板的巨响,后背竖起了一层汗毛,但是她没有像人示弱的本性,而且现在这件事情她认为还在她的掌控之内,于是笑了一下说道:“还好吧,一直不都是这个德行吗?”
顿了几秒钟后,夏鹿突然有些懊恼地说:“其实我有些后悔了,当时真应该好好看一看你给我的资料后,再从张总那里搞些小动作。”
“用了这些包工队的工人,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对是错了。”
白景言那边敏捷的捕捉到了她的话外之音,声音听起来掺杂了一丝丝紧张,“怎么讲?现在施工方控制不住下面的人力了?”
随后他又很快的说了一句,“我现在派人去接你,你立刻从工地上离开。”
夏鹿莞尔失笑,没想到白景言居然会突然这么紧张,她又不是第一天住在工地了,今天和过去三个月的每个晚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于是挪掖道:“白行长,你这样紧张我我会误会你爱我爱到发狂了,明明之前三个月也没事儿嘛,我随便说说的别紧张。”
“再说,我要是走了,工地上可就没有负责人了~”
白景言对面没有在说话,默默无言的电话里只电流的细微声响,夏鹿看了看手机的信号还是满格,有些拿捏不准自己说的哪句话让他无语了。
想来想去那句爱我爱到发狂的事情可能是有些说过了,于是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把那句无心的玩笑遮过去。
不过她还没想到怎么说,只听白景言的声音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暖绒,和煦,温柔醇厚的像一杯加热的红酒,也像一个无微不至的朋友那般,“你留在那里也好,但是总归我都一直牵挂着你,很不放心。”
“最近一直有人在找这只施工队和我的麻烦,但是我肯定会好好的帮你和夏氏解决。”
白景言的情话来的太突然了,夏鹿心中一软险些把手机扔了,随后连忙问道是不是方书之一经发现了陆君庭和他合作的事情,又要从中使诈。
但是白景言不肯吐露半分,又高深莫测的说跟他作对的人并不是方书之,即便夏鹿问了好几嘴他也不肯说。
后来夏鹿只好放弃了追问,吊儿郎当的说道:“行啦,今晚像平常一样,并不会出什么事儿,放心吧!我永远记者你的牵挂~再见吧白行长~”
挂了电话后,夏鹿盯着手机有些莫名的心慌。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坐了一会儿之后,她慢慢的爬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盖紧了被子,黑暗中眼珠像一两颗夜明珠似的,悄然无声的盯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最后压下了心里疯狂滋长的不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夏鹿这一觉睡得很熟,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身边的触感是还是很冷,她直觉屋子里面的取暖器可能是已经灭掉了,可是随后再听了一下身边的动静,她立刻一动不动的维持了原状。
全身像是爬上了百只蚂蚁似的,被恐惧和未知激的皮肤的末梢神经疯狂发痒。
周围是死一片的寂静,没有工地正常运作的声音,也没有工程师们高谈论阔的声音,身上冰冷的触感让她即刻判断这是夜里,然而周围的寂静又是怎么回事?
她咬着嘴唇,沉重的钝痛感让她的思想清醒了几分,随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需一眼,她就发现,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周围的摆设和床铺都不一样,而且刚才在她睡觉的地方陪着她一起的吕双双也不见了踪影。
她马上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头上却隐隐作痛,她伸出手立刻发现右手背上多了一个针头扎过的痕迹。
夏鹿慌忙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好在好完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她应该是中途被人扎了针,一直昏睡过去了七个小时不自知。
虚掩着的门上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她使劲儿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顷刻而来的痛感让她的懵懂的脑子好歹清楚了一点,随后她趁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象,随后认出了办公桌上的那只手表,手表是她上个月送给张凌作为生日礼物的,不过张凌一直都没戴,她还以为张凌是不喜欢。
此刻那只手表正静静的躺在他的书桌上,摆放在正中央,彰显着主人对这块表的喜爱。
所以这是张凌的房间,也就是她和顾亦春办公室的隔壁。
如此想着,她的心里突然镇静了一些,既然是在张凌的房间,说不定是张凌发现了昏迷的她然后将她拖过来的,可是她身上并没有手机,所以一时间不清楚张凌和吕双双的情况怎么样了。
下意识的,她想拉开门把手出去查看一下工地的情况。 今天我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