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正冲着进屋的张秀儿一顿狂吠，张秀儿又往陈深身边挤了挤，缩着肩膀说：“它……会不会咬人？”
陈深没说话，径自往屋里走。
杨素芸匆匆走过他俩身边，挤出笑容说了句：“怕是饿坏了，晚饭没吃呢。”然后便快步走进屋，给小白备狗粮去了。
她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还是根本不能接受现在发生在她家里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边剁肉脑子里一边回响这个问题，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就那么接受这个现实吗？
不行，做不到。她叹了口气心想，实在做不到，现在这种状况她一刻也忍耐不下去。
给小白弄好狗粮后杨素芸端着盆儿走出厨房，正看见张秀儿正在门边摸着她的织机，连上挂着个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微笑。不过至少她是放开了陈深。
“妹妹，”张秀儿扭头微笑问道，“相公说，晚上我随你安排。”
杨素芸看了看周围，没瞧见陈深，于是丢下一句“等我喂狗”然后推开门来到院子里，小白见着她端着狗粮来了立马兴奋得直摇尾巴，杨素芸放下盆抱着胳膊看着小白迫不及待将头探进碗里大口大口吃起来，突然觉着做一条这样的小狗真是轻松。
屋外实在太冷了，杨素芸抱着胳膊没站多久就扛不住，于是不得不转回身进屋，面对这令人厌恶的情况。
进屋前她锁了院门，进屋后又顺手锁了门，然后仍旧是忍不住站在门边叹了口气。
客厅里只有她一人，杨素芸点起了烛台慢腾腾地走进卧房里，果然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女人的哼哼。
“相公……你不能……从今晚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呀……”
杨素芸想吐，真心的。
她一声不吭地走进屋里，正瞧见张秀儿撅着腚趴在床边，而陈深抱着胳膊板着个脸盘腿坐在床上，仿佛一尊石制的雕像。
张秀儿察觉到杨素芸在身后，回过头来捋了把头发笑道：“妹妹可是来的不巧了。”
“别叫我妹妹。”杨素芸冷着脸说。
“妹……你可真见外啊，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张秀儿的笑容透着种诡异的妩媚。
“你先出去。”杨素芸仍旧崩着一张脸下了逐客令。
“可……我去哪儿呢？”
张秀儿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相当委屈的神情，杨素芸于是抱着胳膊移动不藕丁站在那里盯着她看。
陈深不动弹，杨素芸也没有动作，三人就这儿一言不发地“对峙”着，仿佛在较量谁更有耐心。最终是陈深输了，他忍无可忍突然起身，拎起张秀儿的后衣领，在她一声惊叫之时就二话不说将她往门口带，然后像是扔小猫小狗一样直接把人往门口一丢，嘭一下关上门。
然后他果断转身回到床上作者，两手交叉胸前脸色很臭，活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然而杨素芸也不敢丝毫大意，她将有些凉了的洗脚水放到陈深脚边，小声说：“相公，该洗脚了。”
相公这俩字一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就觉着别扭无比，甚至有点恶心，可能是因为张秀儿同样叫过这样的称谓，而她全身心地抗拒听到那个声音如此唤人吧。
陈深依旧不言不语没有反应，只是瞪着前方墙壁，杨素芸只好主动动手替他脱下鞋袜，将他的脚放进了凉水里。
接触到盆里的水时杨素芸感觉道陈深的脚缩了一下，可能是真没想到这一次洗脚水这么凉。
“对不起。”杨素芸小声道歉，“我再去给你弄热的来。”
“不用了，凑合洗吧。”陈深的口气很有几分不耐烦，杨素芸只好尽快将他双脚洗干净擦干，然后自己也收拾收拾爬上了床。
她刚刚上床屁股还没坐稳，就被陈深二话不说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杨素芸怔怔地瞧着丈夫，与他俯视的视线四目相对，陈深虽嘴巴闭得紧，但那深深眼底燃起的欲火和冲动却是一览无余。
两人默默对视无话，于是陈深这便急不可耐地扯开杨素芸的亵衣动起手来，杨素芸有些惊惶的眼神皆被他避开无视，仿佛什么也不能阻止他。
杨素芸唯一意外的是陈深会在这种时候求欢，她以为他相当不待见她了。
然后她就会发现，陈深似乎还是不太待见她。
可以说自成亲以后他从没像今晚这样粗暴了，亲昵的举动都成了奢望，他只不过是在摁着她发泄夹带愤怒的情欲而已。她也是头一回了解了，同样是床笫之事，男人态度一变便可从美妙的享受成为痛楚的折磨。
然而在张秀儿那里感受到的又是完全另一番意思了。
杨素芸自然没那功夫给她安排住宿，她只能讲究讲究睡在椅子或者地上，这真的让她相当恼火。
更别说半夜她瑟瑟发抖缩在凳子上时，还清晰无比地听见隔壁的抽泣呻吟，还有床板有节律的嘎吱声。
不愧是城里回来的，真能叫唤啊。张秀儿一边发抖一边狠狠地想，我看你能叫多久，荡妇就是靠着这个勾引男人的呗。
本就冷得很难入睡，现在又被声音吵得心烦意乱，暴躁不已，等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时院子里又传来那只对她极不友好的白狗的叫声，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偏生这屋主夫妇俩又起的很迟，张秀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于是便自己进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
眼看快要中午了两人还出来，她倒是又听见屋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哼哼唧唧。
难怪陈深越来越少出门了，张秀儿咬牙切齿地想，原来是这小贱人整日勾着汉子不起床，有那么饥渴吗？？真是不知羞耻！
左右也是闲着无事，又需要多活动让身子活络起来，所以吃完早饭后出去看看日头的张秀儿，又马上重新回到了厨房。
杨素芸昏昏沉沉地又醒来之时，陈深正坐在床头擦刀。
那把刀杨素芸过去从未见过，看样子还未精修装饰，可能是新造的。不过更让杨素芸在意的是，陈深起来多久了？为什么坐在床头也不肯出门？当然杨素芸只是猜他一直在这里。
接着她坐起来一看窗外，立马慌了。
“都这个点了！”她说着慌得四下找衣服，“得赶紧做饭了！”
然后她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好一会儿她才确认，这就是饭菜的香味。
有人在她家厨房里开火了，估计都做成一桌菜了。
杨素芸立马起身抓了衣服，然而可能因为昨晚和早上陈深实在是把她折腾太过了，她的两腿像是踩在棉花堆里使不上劲儿，软绵绵地站不起来。
陈深仿佛真是注意都在手上的刀刃上，只是冷眼瞥了下跌跌撞撞的杨素芸，就继续低着头做他自己的去。
杨素芸费了半天劲儿才穿好衣服，头发也顾不上整了，就急匆匆走出屋子去。
循着香味她往厨房走去，差点儿跟端着菜出来的张秀儿撞了个正着。
杨素芸瞪圆眼一看，张秀儿手上果然端着一大锅汤，乍一看应该是放了不少鸡蛋和淀粉。
“你在干什么？？”杨素芸嘴角抽了抽问，张秀儿扭着腰从她身边走过，将汤放在已经摆满饭菜的桌面上，扭头微笑道：“我看妹妹你实在不方便，又怕陈大哥饿着，所以就只能代劳咯，还有啊，你这个样子还是别出房间的好，会让人觉得你在秀什么呢。”
杨素芸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头发凌乱，而且大概脖子以上还有一些不适合被人看到的痕迹……
“陈大哥呢？”张秀儿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口气轻松地问道，“我去喊他吃饭。”
杨素芸红着脸跟在往卧房走的张秀儿身后，刚要进门，就听见屋里陈深没好气说了声：“我让你进来了吗？”
“可……可……”张秀儿结巴道，“该吃饭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
在陈深用如此冷硬的口气将人赶出去之后，张秀儿只得无奈地转身离开，杨素芸匆匆进了屋，虽然她不喜欢张秀儿没错，可她得承认现在自己那个模样的确不适合见人。
就在她准备仔细梳妆的时候，陈深又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说真的虽然她自认为早已不再怕他，可现在这个样子的丈夫杨素芸实在难免心生惧意。他对张秀儿的献媚并不拒绝，也不接受，与她彻夜缠绵，又对她不理不睬，似乎连话也不想说。
他到底在想什么？
杨素芸满怀惆怅地收拾好了妆容之后，才出屋去外头。她当然不指望张秀儿会来叫她吃饭，她已经做好准备看到陈深已经上桌吃的香甜了。
然而并没有。
她来时陈深压根就没在屋里，只有张秀儿两手撑着脑袋一脸苦恼地坐在桌边，看到她来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杨素芸心中有素，果然出门一瞧，陈深是坐在院子里一条小板凳上逗狗玩儿。
杨素芸咬着牙走上前，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陈深倒是主动开口了：
“咱们走吧。” 寒舍迎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