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杨素芸慌得嘴唇都颤抖起来。
毕竟对方一语中的。
“你去哪儿！”杨素芸冲着陈深背影呼喊了一声就追了上去，也顾不上组织语言去回答，便急急追了上去。
陈深这腿长从未像现在这样让杨素芸苦恼，等她跑出屋子，就听见后院传来一声马匹嘶鸣，马蹄声从杨素芸左侧传来，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闪避开，就见陈深骑着马从她眼前挤疾驰而过，冲出院子，很快消失在杨素芸的视野中。
追他，这是杨素芸第一个想法。可左看看右看看，目前还真是无能为力。
得去借匹马来。
她这么想着便迅速行动起来，据她所知，村里头只有少数几户人家买得起马匹，大多数人还是用犁牛耕地，驴子拉磨，如果要算这样的人家，村长肯定具备条件。
而且杨素芸也想知道张秀儿怎么样了。
想着她便行动起来，锁上家中门窗后，给小白拴上狗绳一起带着往村长家去。
据说村长的住所一直都固定在村中央那可巨大的柳树旁，方便各家各户有事叫他，杨素芸虽没有直接去过村长家，但也大致知道方位。
当然，她去的这一路上难免受路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也早就预料到会如此，只要没人突然跳出来碍她的事，那就无所谓。
敲响了村长家大门后，杨素芸就蹲下身一边摸狗毛一边耐心等。她反反复复敲了好几次，里头终于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来了，杨素芸猜测这是村长夫人。
“有什么事？”眼神无光的老太看了眼杨素芸牵着的狗，又不快瞧着她问。
“我找村长有重要的事要谈，”杨素芸看了眼老太身后说，“关于张秀儿。”
“村长自会解决，不用你操心。”老太说着厌恶地皱起鼻头转身就要走。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张秀儿跟他做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他肯定不会告诉你，更不会解决了。”
老太脚步一顿瞪圆眼转头望向杨素芸，问了句：“什么意思？”
“你先让我进去。”杨素芸口气生硬地回。
老太嘴角抽了一抽，这才上前去拉开院门，让杨素芸进来。
“你家里有马么？”进来后杨素芸第一句便问了这个问题。
“你要马做什么？”老太惊讶问道，“刚才你怎么说的？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是我瞎编的，”杨素芸轻快地承认了，“把你们家的马牵出来，我要租用。”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在骗我？？你……”
此时杨素芸边走边找已经快走到了后院，女子的惨叫声突然清晰起来。
那不知是从屋后哪一扇窗户里传出来的，处在杨素芸的位置能听得一清二楚。
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声音都扭曲的惨叫。
这是张秀儿的声音。
看来村长也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太跺着脚催问。
“我只是想要马而已，”杨素芸强作镇定继续走，“高价租用，价钱你定。”
一听高价老太眼睛又亮了起来，于是她快走几步跟上杨素芸问：“真的可以……我要多少就给多少吗？”
“嗯，快告诉我马在哪。”
“你……你先把你带的钱给我看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空手套白狼？”
于是杨素芸将带来的钱袋子给老太看了一眼，里头白花花的银子几乎晃花了老太的眼睛。
“你怎么还有那么多钱……你们不是……”
“之前确实赔了一大笔，不过那都是我相公的钱，”杨素芸迅速收紧钱袋说，“这是我的嫁妆。”
老太当然记得杨素芸刚进村那会儿是如何招摇过市的，于是她带着杨素芸来到自家马厩，从一红一白两匹马中挑了白的那只。
“这可是老头子最喜欢的母马，跑得快耐力强，我给不了你低价，”老太拍拍母马的脖子说，“五两。”
“好，给你。”杨素芸说着就从钱袋里抓出一把碎银塞给老太，趁老太忙不迭数钱的时候抓过缰绳上了马，老太见状赶紧闪避开，就在她口齿不清的叫骂声中杨素芸扬鞭驾马冲出了村长的院子，张秀儿的惨嚎声在她耳边一闪而过，随后淹没在风声中。
小白汪汪绞着撒开四条腿跟在杨素芸的坐骑身后，一路上一道穿过村子，回到了家门口。
虽说自己的确不能确定陈深可能会去哪儿，她只能趁着还没有下雪或者下雨追寻马蹄找过去。
陈深坐骑的马蹄印子从自家家门口起，一直往东边出口而去。杨素芸拍马踩着蹄子印进了东边的大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东边大路长什么样子，因为当时她进村，是打西边来的。
越往前走林子就越密，道路就越小，放纵马儿跑几步之后杨素芸就要勒一勒缰绳，仔细查看一下印记，调转一下方向，好在陈深并没有刻意去抹消这些痕迹，杨素芸猜测是他情绪太暴躁懒得下马去弄而已。
更何况还有小白跟在身边，它时常停下来嗅着地面，杨素芸相信它能帮助自己找到陈深。
她一直在祈祷天气不要变坏，好在天公作美，加上她足够细心，从树林到平地，山路到大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路找来这么远的，对于找人的路上时间流逝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杨素芸站在山脚下，心想果然如此。
她对这座山仍然有印象，更何况她在这里的确也找到了陈深的马。
于是她将自己那匹刚弄来的母马和陈深的马拴在一起，然后喘了口气，就往山上去。
可能她会就此迷路在这座山上，也许在半路上就被野兽干掉，这些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并不能对她上山的决心产生任何影响。更何况小白就在她身边，多少也减轻了不少恐惧感。
距离上一次来到这里，应该有好几个月了。
之前走得太急，这会儿上山了杨素芸就被冻的瑟瑟发抖，牙关直打颤，她把衣领揪紧，两手拢进袖子里。如果不是怕体力消耗得太快，杨素芸真想把小白也抱在手里。
一开始山道只有一条简陋的石砌阶梯，往上走就开始频繁看见分叉道路，杨素芸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寻找道路，一般情况下小白会和她选择同一条道路，但如果小白嗅来嗅去选择了另一条路，她还是跟着小白走。
渐渐的她就发现头顶已经繁星满天，四周万籁俱寂，只有狗的喘息声和她自己的脚步声，她仿佛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忍不住问自己，哪来的胆子冒这么大的险呢？周围的环境可能潜藏着无数危险，以她的本事根本应付不来。
可现在她也不可能回头了，至少，陈深的马的确在山下，这就够了。
就这样，一人一狗停停走走，在山道上越走越慢，杨素芸简直有种这山道没完没了永远走不完的感觉，上回跟陈深一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错觉啊！
难道真的走错了？
看着小白摇着尾巴一点也没有休息的样子，杨素芸只好咬着牙继续跟着小白往山上爬。
渐渐的，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杨素芸明白自己在接近山顶，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接着耳边开始回荡起了狼嚎声，就像那个晚上一样，一层一层，水波一样在群山间荡开，此起彼伏。
小白立马锁到杨素芸脚边，嘴里发出了呜咽声，她能感觉道它在发抖。
不会……附近就有狼吧，虽然从声音听不出来。
杨素芸抱起小白喘了口气，决定发现了分岔之后再把小白放下来。
她这么决定了之后再往山上走，却又再也看不到岔路了。
直到她穿过一片小树林，看到了不远处跳动的火光。
寒冷和恐惧趋势杨素芸振作起来，抱着小白迈开她那早已僵硬的腿跑动起来。
果然，那团跃动的火光前坐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
杨素芸自然是能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陈深。
那瞬间杨素芸泪水就涌了出来，她弯下腰把小白放开，让它一路狂奔汪汪绞着冲向主人，闷声坐在那里的陈深后背被小白用力撞了一下，这才惊讶地扭头过来。
他把兴奋得扭来扭去的小白抱起来之后，才接着看到了脸上挂着两行泪的杨素芸。
“你来干什么？”他抱着狗站起身问。
“来……找你啊……”杨素芸费力地喘着气说，“我很……担心你……”
“你担心我？你来这一路上若是运气不好，足够死十次了。”陈深毫不客气地斥道，“谁让你来的？”
“谁还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啊……”杨素芸说着说着好不容易走到了陈深跟前，抹了抹眼睛抬头望着丈夫说，“我来找你，只是想见你……”
“你是怎么来的？”
“马蹄啊……踩踏的痕迹之类，仔细留意就会发现的……”
“你不知道这山上有狼群吗？”
“知道啊……可我还是忍不住……”
陈深翻了个白眼，背对着杨素芸转身重新坐在树干上。
“先攻
杨素芸扶着腰坐到他身边，注意保持了一点距离，然后谨慎地开口问：“相公……你是在介意我的真实身份吗？” 寒舍迎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