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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阳光灿烂 叶明岑 2754 2021-04-19 18:52

  两个星期后,姜蓝蓝回信,附上一张她的生活照。

  显然,只有生活在城市中的姑娘才能拍出这样的相片。这张照片是在她的卧室拍的,房间主要有白、粉红两种色调,各种物品整齐摆放,床头摆着几只毛绒公仔。其中一只白熊十分巨大,她躺在白熊的怀中,穿着蓝色调为主的裙子,洋溢出一股青春气息。

  在岑平安存留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中,和她的第一次相见占据其中,那件红色的小裙子使得他一直觉得红色是最好的颜色。如今的她依旧是那样美丽自信,干净清瘦的身形,眼中透出一股光亮,样貌符合每一个少年的审美,不论放到人群哪里都能让那个地方迅速成为焦点。

  从这一刻开始,岑平安开认定蓝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

  两人开始了密切的信件来往,回忆童年的生活,述说当下趣事,憧憬未来精彩。

  有时候一封信能写十几页长,把信纸塞得鼓鼓的。姜蓝蓝在信中无话不说,口气亲切,一点不把岑平安当外人。岑平安便是从信上知道很多关于女生的事情,有时候读着读着就红了脸。

  有一次,姜蓝蓝告诉岑平安,她在广东不玩风筝,因为广东都是高楼,放风筝的地方只有公园。她现在最大的兴趣是读课外书。岑平安找不到话题,便牵着课外书这个话题聊下去,告诉姜蓝蓝自己也读书,并且把书中的情节告诉了她。他没发现自己读的都是一些娱乐杂志,不能和姜蓝蓝读的文学书籍相提并论。

  姜蓝蓝寄来一个大大的信封,里面夹着一本《追风筝的人》。她说这是她读的第一本小说,寄给岑平安读。岑平安觉得对这本书有点印象,好像听谁说过,可想不起来。

  他把疑惑写在信中,姜蓝蓝给他回信说:“何敢当老师教我们玩的割风筝游戏就从这里出来的。”

  岑平安最初以为这本书会讲一个温情的故事,看完后久久不能震撼,第一次感受到文学作品带来的那种冲击,从此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文学。姜蓝蓝给她寄来更多的书,外国名著到国内经典。此后两人的交流的话题有一半关于文学,另一半关于青春期一些懵懂的情感。

  每一次在信中收到她的关心和问候,他都感觉内心淌过一股暖流。他深陷其中,每一天都期待有回信,即便有时候知道不可能那么快回信,他也要去收发室溜达一圈。无聊的时候,他就翻看过去的信件,一遍又一遍浏览那些暖心的字句。他还买了一个带锁的日记本,把书中一些有感触的话抄进去,抄着抄着,把姜蓝蓝说的一些话也抄进去。姜蓝蓝的照片夹在日记本最后一页,也把自己的心事夹了进去。

  一年后,岑平安初二,这时发现李明喜欢隔壁班的一个女生。

  岑平安问李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李明疑问道:“你不知道?”

  岑平安更疑惑,反问道:“我怎么会知道?”

  李明说:“我以为你在和她谈恋爱。”

  他和李明说过自己和姜蓝蓝在通信,可没想到李明竟然认为自己在和她谈恋爱。岑平安觉得害羞,连忙跟李明解释自己和姜蓝蓝只是朋友。李明叫他不要激动。

  “哦,哦,好,你们只是朋友。”

  李明不跟他争论,他沉浸在自己的懵懂爱情中。有一次,岑平安意外在走廊看见李明望向那个姑娘的眼神,他从来没见过李明对另一个人有过这种眼神。这个眼神让岑平安感受到一股躁动,他意识到自己看那张照片也是这样。

  过去的一年,他都沉溺在和姜蓝蓝共建的世界中,现实中的一切黯然失色。他每天都在想着和她通信,每个夜晚入睡前,那张照片都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只有这样做才能安然入睡。

  有一次,岑平安写纸条问李明:谈恋爱什么感觉?

  “父亲死的时候,我感觉世界一片黑暗。”李明说,“遇上了她,我觉得黑暗的世界里有一道耀眼的光划过。”

  这句可以进入文学书籍的话让岑平安鼓起了勇气。三天后,他在给蓝蓝的信里说了李明的事,告诉了她这句话。最后,他写下:你也是我世界中的光。

  然后他又写下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一个星期后,姜蓝蓝没有回信,岑平安有些不自在了。周末回家的两天,他感觉思绪昏乱,作业写不下,睡觉睡不了。整天走来走去,没有停歇却又找不到目的。

  周日去了学校他就去收发室,收发室不开门。星期一吃了早餐他马上跑去收发室,没有信,他感觉脑袋发热。再过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来信,他有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上课的时候思绪飘到九霄云外。他感觉自己失恋了,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吃饭没有味道,睡觉缓解不了疲倦,世上的一切都变得讨厌极了。

  足足过了一个月,姜蓝蓝才回信。信件被班长帮收了,却忘记给她。她找了很久找不到,以为岑平安没给她寄信。她为此伤心好久,直到班长问她什么事,她告诉了班长,班长才想起了,把信翻出来给她。

  信的最后,她也写了一句诗: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少年喜欢这种懵懂的告白,少女喜欢这种含蓄的应许,相信能凭借这两句诗就携手走向未来。毋庸置疑,他们在写下诗的那一刻,都觉得这份爱情能海枯石烂、矢志不渝。

  他们怕被别人通过信件发现这个秘密,不再说露骨的话,这两封信也成为数十封信里最重要的。那之后的问候更贴心、细腻,信也写得越长,寄得越频繁。书还在一本本的读,但两个人之间有了不用言说的默契,讨论中自然而然转到书中关于情感的讨论。再过久一点,他们开始频繁地阅读爱情小说。

  他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每天都充满期待。

  直到有一天,李明被发现了。

  李义得知李明因为喜欢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导致成绩一落千丈,当晚就从广东坐车回来。

  李明告诉岑平安这些的时候,岑平安刚把信件寄出。 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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