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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爸爸洗脚

老牛车上的钢琴 孙春平 2594 2021-04-11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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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爸爸洗脚

  扬扬在青龙街中学读初二,在学校寄宿。每个礼拜五晚上,是扬扬回家的时候,也是全家团聚的时候。妈妈炒几个拿手菜,爸爸喝两杯小酒,听扬扬说一说学校里的新鲜事儿,其乐融融。

  可是,这个礼拜五扬扬准时回来了,爸爸却没有回来,妈妈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也不去做饭。要不是扬扬口口声声吵着饿坏了,妈妈兴许连方便面都不给他煮。扬扬草草吃了一碗面,妈妈却连碗边都没挨,做好了饭,气鼓鼓地重新坐回沙发上。此后妈妈便一直呆坐在沙发上。扬扬问她话,她也不理,帮她打开电视,调好台,她却啪的一声关了,连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都不看了。

  扬扬做完作业,洗漱停当,准备去睡了,爸爸才回来。爸爸显然喝了不少酒,走路东倒西歪的。扬扬赶紧扶住了爸爸,将他搀到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爸爸也没像往日那样,一见到扬扬就揽着扬扬的肩膀拨弄扬扬的脑袋,而是手臂软溜溜地垂在胸前。妈妈皱着眉头,将身体扭向爸爸相反的方向。

  扬扬傻站了一会儿,正要走开,妈妈突然说,扬扬不要走,我有话要问你。

  扬扬纳闷极了,脖子一梗,不解地说,看你满脸火药味儿,我能有啥事儿?不是你的事儿,是我和他的事儿。妈妈说。

  他?他是谁?扬扬故作糊涂。

  你少废话。我问你,我和他离婚了,你愿意跟谁过?妈妈厉声问。

  扬扬一下子慌了,蹲在妈妈面前,抱着妈妈的腿,摇晃着说,妈妈,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郑重其事地和你谈。妈妈生硬地说。

  我不要你们离婚,扬扬已经坐在了妈妈腿上,搂着妈妈的脖子,央求着说,妈妈,别和爸爸离婚。

  爸爸呼地站起来,把扬扬从妈妈身上扯下来,气壮如牛地说,儿子,咱们是男子汉,不求她。

  你也配。妈妈怒斥爸爸。

  爸爸用鼻孔笑了一下,说,稀罕你。

  扬扬站在爸妈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他听见爸妈粗重的呼吸此伏彼起,仿佛两只烧着引线的炸弹,随时都会轰的一声巨响,腾起两股黑烟,将整个家庭炸毁。

  扬扬平静地说,你们要离婚,是你们的事儿,也是我的事儿,我有权了解事情的真相。

  妈妈腾地站起来,指着爸爸的鼻子,气势汹汹地喊,儿子,别问我,你问他,都是他做的好事。

  爸爸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你胡说,血口喷人。

  你们俩先坐下行吗?扬扬哭着说,能不能好好说话?

  爸妈分别“哼”了一声,坐下了。

  扬扬挤到妈妈跟前,问妈妈,我爸到底有啥事儿,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你一个小孩子,大人的事儿,不该问别问。妈妈说。

  扬扬说,我猜得出来,你怀疑爸爸在外面有人。

  妈妈说,不是怀疑,他事情已经做出来了——这个不要脸的。

  爸爸又要跳起来,扬扬冲他摆摆手,制止了他。扬扬又对妈妈说,妈妈,你有证据吗?否则我不相信,爸爸不是这种人。爸爸多爱我们啊,他不是常常说,你是他的第一生命,我是他的第二生命嘛。

  妈妈说,当然有证据。

  啥证据?扬扬追问。

  你让他自己说,我说不出口。妈妈做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说就说,怕什么?爸爸脱口道,上个礼拜我洗澡,换了条裤头,不知怎么洗了,她就不依不饶。

  姓楚的,我嫁给你十多年了,何曾见你洗过,只袜子一条手绢?你心里没鬼,急慌慌洗裤头干什么?妈妈吼道。

  扬扬一下子倒在沙发上大笑起来,把爸妈笑得面面相觑。

  笑够了,扬扬擦擦眼角的泪花,对爸妈说,上礼拜,老师留的家庭作业,是给爸妈洗次脚。我给你们洗脚,你们都不让,后来我就顺手洗了爸爸的裤头,代替给爸爸洗脚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老牛车上的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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