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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动作不变，只需转转眼珠就能看到窗外。

　　天已经大亮。那三个新继子应当已经在昨夜入住了吧，毕竟那些隐的行动相当高效——认真起来的普通人不可小觑，更别说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之后产生的能量。

　　她轻轻后退，示意师姐松手，“我得出发了。”

　　叶师姐向前一步重新抱过来，微妙的距离被缩回原样。

　　她偏转脑袋，用额骨一下又一下地磕面前那块胸大肌，声音闷闷地提醒道：“钥匙。”

　　“哦，对。拿好了，我就这一把。阿姊正好拿去再配一把，出门右拐的那家钟表店就有得配。”

　　叶师姐没有应话。

　　其实这是没必要的，她不会在这儿久住。

　　可她终究没舍得说出口。

　　她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学师妹的操作，将自己沉浸在气味里。

　　相处的时间有限，她可不想在沉默中度过。于是她问：“午饭想吃点什么？”

　　一个个名字在遥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她有太多街边小吃和地域美食想邀请阿姊一起去吃。

　　思来想去，她说：“我就想吃阿姊做的。”

　　一声脆响，叶师姐挥手拍了她的脑门，“那不是等于没说吗！想好了让菠菠带话。”

　　“哦。”

　　遥几步窜出家门，与立在电线杆上等待的果实接头，往总部去了。

　　她一边跑着一边排查选项。

　　要师姐会做的菜，要现在买得到材料的菜，要她爱吃的菜……

　　她此时的心情跟糖纸似的飞扬起来，整个人越窜越快。

　　鬼杀队总部的路上鲜少有人，道路又是平坦的，她可以肆无忌怛地狂奔——她一直都很享受这一点。

　　直到在转角处突然冒出来一座能使眼前光线一暗的庞然大物。

　　她正想着心事，没留意路况。脑子还未转过来时，她浑身肌肉本能地运转，跟看见背后无声无息出现了黄瓜的猫似的腾飞起来，不等她落地，那人已经伸手将她捞起。

　　差点撞到人。

　　她后知后觉地想。

　　两脚腾空，视野变了。她好像被举起来了。

　　正挂在悲鸣屿头顶的猫也受了惊，它瞪大了眼睛弓起身子哈气。

　　遥刚好与它四目相对。

　　她脱口而出：“对不起——”

　　话音未落，猫便暴起，弹射到她脸上。

　　遥预判了它的动作，却忘了自己被悲鸣屿两手箍住，本想蹬他的，理智压制住本能，这下只来得及用手推，再往后仰到极致。

　　猫终于还是落在她脸上。

　　悲鸣屿反应过来，立马将她放下。

　　她着陆后才得空将糊在脸上的猫捉开。

　　那只猫未修剪的爪子勾散她扎着的头发，嗷嗷地惨叫。

　　“吓到你是我的错，但是我跟你道过歉了，不可以无理取闹！”

　　还在假嚎的猫听了这话立即安静下来，知道自己再闹下去讨不得好。

　　遥点点头，一手托猫，一手熟练地将它从头顶顺到尾巴尖，“孺子可教也。”

　　悲鸣屿一开始是想要说教的，以这样的速度行路对别人太不安全。她体型和肌肉量并不夸张，但速度极快，那身皮肉骨也不知是怎么练就的，切磋时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已经收了力道，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伤。据香奈惠描述，青的紫的红的，十分齐全——有时他在想，人对她来说就像多汁的果子，一拳头下去，连核都能打碎。这样的伤反倒是显得朴素了。

　　他很少去蝶屋，但几乎在每次切磋后都得去一趟，免得没有及时发现骨折。香奈惠和忍两人有时会拿他当现成的教学器具，给学护理知识的队员展示教科书一般多样的淤青和内伤。

　　如果换个普通人，比如隐，被她撞上，恐怕非死即伤。好在她向来闪避及时，不会伤及无辜。

　　一个正常人家的女孩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那双手上的茧可不止是用刀才会有的……恶鬼横行的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南无阿弥陀佛……”悲鸣屿双手合十，开始落泪。

　　遥猜测他接下来也许会开始长段长段的说教，也可能像往常那样不怎么说话。无论哪种情况她都不感兴趣。她除了训练继子之外还需考虑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还有——师姐能留多久，够不够一起玩的。

　　“抱歉，我以后会减速慢行的。”她踮起脚将猫放回他头顶，“悲鸣屿先生再见。”

　　他低头配合她放猫，同时掐着珠串嘴中念念有词，心中叹息。

　　过了会儿，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

　　应当是走远了吧。

　　她行动控制得精妙，但其他信息足以判断出她行进速度根本是丝毫未减。

　　远处有人走来，听着是隐。

　　“草间大人早上好——”

　　“好”字未落，那应答声就随着声源的移动飘散于风中，这他听见了。

　　“以不悔故，前衍不灭，后过又生。前衍既不灭，后过复又生，何名忏悔？”

　　那是她背给他听的。背下来又有何用处呢？

　　他流着泪往归处去。

　　遥从后门冲进自己的宅邸，见到炭治郎与伊之助二人在院子里锻炼。

　　“草间小姐，早上好！”

　　“哦！六大人！快教我那个！”

　　“伊之助，好歹把话说清楚啊，‘那个’是哪个？而且又叫错名字了吧！”

　　“那个就是那个！”

　　两人的噪音被她过滤。

　　围墙边的树发出簌簌的响声，再远些是竹林。没别的人了。

　　气味也相当简洁，尘土、植物、木头、刀、炭治郎、伊之助。

　　“另外一个呢？”

　　“呃，善逸之前还在这儿的？”

　　遥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三人没有杏寿郎和小芭内他们省事。

　　还有，今天菠菠和东西竟然没来迎接她。这种情况通常代表着它们做了亏心事。

　　“既然你们已经活动过，接下来就做空挥训练，一千下，记得用真刀。我去找善逸。”

　　二人应下，取刀去了。

　　盥洗室排除，卧室排除，书房排除，杂物间排除……遥绕着宅邸走了一圈，终于在洗衣房的方向听到动静，还有芒果味构成的清晰轨迹。

　　她刚一走近就被那凄厉的尖叫声刺得眉毛一抖。

　　“噫呀——！！！这什么，这什么啊！这种东西也太不合理了！！别过来啊啊啊啊！！炭治郎救我！！伊之助也行！救我呀啊啊啊啊！！”

　　一团剧烈抖动的黄发从杂乱的盆子、桶和瓶瓶罐罐的缝隙中露出。

　　遥从来没想过那里原来坐得下一个人。这给她一种养了宠物的错觉——小动物总能从常人不可及的视角发现一些可以藏身的犄角旮旯，然后从那里走出来把人吓一跳。

　　“晨练了吗。”看起来没有。

　　善逸的衣服上沾了青苔和灰泥，他从角落里探头看来，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

　　说实话，遥此时是相当迷惑的，直到她听见有什么东西拍打着翅膀，羽毛扫在盆子一侧，发出沙啦沙啦的声音。

　　她将视线转过去。

　　“Bubo Bubo。东西。”

　　这两个家伙自知实力弱，专盯着她宅邸附近的小孩子欺负，没两天便撞上了时透兄弟。后来她们确定了这边人类实力普遍较高，就去折腾鎹鸦和肌肉鼠，被告状后一直禁足到现在。

　　遥问：“你们想出去玩吗？”

　　菠菠被叫了大名，意识到事情不妙，她刚想点头就被东西弹了屁股，立即摇头。

　　“无妨。你们本就该生活在野外，是我自私又贪心才会一直留着你们。”

　　菠菠睁着那双大眼，嘴里咕咕地说个不停。

　　“我现在做得到自己创造关联。”遥没理会，笑着继续说，“你们看啊，我有上司有下属，有同事有朋友，现在还有需要教导的学生。这都是我争取来的。”

　　善逸抬头望着她，有些慌乱——他听到了古怪的声音。

　　但是，只有我们会无条件地将彼此当作优先项，不是吗？

　　菠菠向遥传达了这样的信息。

　　草间遥眨眨眼，收起微笑。

　　能够无条件给予爱的只有家人。她想父亲了。想胡先生，想师兄师姐们。她想立即回到叶师姐身边，看着她做随便什么事。

　　“对不起。”

　　“咕唔——咕。”没关系。

　　东西跑来，遥弯腰伸手，让它跃到掌心。

　　它说，我们拥有彼此。

　　“是的。没人能替代的了你们。所以别瞎折腾了，好不好？想玩就出去玩，记得远离人类，玩得开心点，要注意安全。”

　　东西敬了个没有脑袋配合的俏皮军礼，挂在菠菠爪子上出发了。

　　这下遥终于将注意力转回善逸身上，她伸手抓住他的小臂，示意他借力站起来。

　　他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也抓住她小臂，被慢慢拉起。

　　才停下没多久的眼泪又落下了。他说不清那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她哭的。

　　家人？爷爷算吗？他那么没用，爷爷却没有放弃过他。这就是——无条件的爱？

　　这就是为什么他想要变强，想要帮到别人，想要证明给爷爷看他能做到独当一面。

　　“爷爷……”他不小心将心中的话说出声。

　　遥按住他脑袋，搓揉一番，带他往后院去了。

　　“力量训练不着急，等杏寿郎从老家回来就会来带你们的。炭治郎和伊之助抽签排序，善逸自己去边上热身。我得仔细看看你们的实力。”

　　炭治郎超兴奋地喊道：“是！！”

　　另外两个则是灵魂出窍的模样。

　　“啊，对哦，他没体验过。说起来，炭治郎看起来一脸老实但是太狡猾了吧！！在蝶屋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陪着做特训！凭什么我们就要去山间集训啊！那是地狱绘卷吧？？是吧是吧？我是怎么熬下来的？啊？伊之助？我是不是已经疯掉了？告诉我——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忘掉的！我不要想起来！！那种还要再来一遍？还是单独的？不要啊啊啊啊啊！！！”善逸揪住自己头发弓起来左右翻滚。

　　“纹逸太懒了！在山里这样是会死掉的！”

　　“你是野人吧！我可是要生活在城市里的！”

　　遥捡起一根树枝，掰成一长一短握在拳里。炭治郎随手一抽就是最短的那根。

　　“嚯，你这运气。来吧。”

　　他被调侃也不生气，憨笑着去取木刀。

　　“等等，拿真刀。木刀手感毕竟不同。”

　　“可是——”

　　“安心吧。不会出事的。”就是要刀锋相对才能模拟真实情境。毕竟人类面对真刀会感到恐惧，这样才能逼出他的潜能。 鬼灭之刃（同人）我家里不开水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