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陋室情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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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只看见俞莲舟气得不轻,双唇不停开合,却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他皱紧眉头,摇摇脑袋,想把耳中嘈杂的轰鸣驱散,可霎时间颅内一阵翻天覆地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眼前一黑,忍不住闷哼倒地。
俞莲舟听他说“听不见”时已然心慌,暗叫不好,此时见他双手捂耳,蜷缩在地,单薄的身躯疼得发颤,更是慌乱不堪,连忙把人抱在怀里:“无忌,你……”随之,俞莲舟呼吸一窒,他手掌心中竟卧着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连忙扒开无忌后颈的头发去查看。
“啊!”无忌紧闭双眼,痛呼出声,他只要稍一挪动,便觉得天旋地转、疼痛刺骨。俞莲舟不禁心惊胆战,无忌头上渗了好多血出来,连头发都湿漉漉地黏在了一起,沾得衣领一片血红。
俞莲舟知道无忌此刻脑部遭受重创,不宜挪动,连忙手托后颈,将他圈在怀里。无忌勉力睁开眼睛,可眼睑极重,连俞莲舟慌张的面容也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更是渐渐模糊起来……
浑浑噩噩之中,无忌身上的力气渐被抽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连耳朵里的轰鸣声也听不见了。无忌心想,难道我就要死了么?不知道纪姑姑被她师父打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死,不可惜,也不后悔,就怕他会难过啊……
“无忌!无忌!你千万别睡啊!”俞莲舟见无忌疼得咬牙抽搐,嘴唇发乌,随之闭了双眼,再无动静,吓得手脚冰凉,还道自己真打死了他,颤抖着去摸他颈边,惊惶之下好半天才感应到微微的跳动,这才长出一口气,找回些神智。
俞莲舟衣袖染血,抱住无忌起身,疾步返回山洞,边跑边叫道:“大师兄!快把治伤的灵药拿出来!”
“无忌师弟!”伴着宋青书的一声惊呼,众人乍一见这等情形都是大惊,不知为何无忌突然伤重至此,竟然衣襟染血,气若游丝。武当派众人更是惊惧万分,宋远桥刚要前去检查伤口,俞莲舟只感觉突然怀中一空。
杨逍已将无忌抢回怀中,急得目眦尽裂、双眼血红:“你竟敢伤他?你竟敢伤他!”
俞莲舟自知理亏,此刻也是心急如焚,忙道:“无忌要尽快请大夫医治,好生静养。”范遥见教主脸色是死一样的惨白,心里慌得突突直跳,吼道:“武当,以怨报德,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作风么?”
韦一笑脸色大变,上前道:“杨左使,范右使,还与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将教主给我抱着,我们即刻回大都治伤!”
杨逍知道此事片刻不得耽误,忙将无忌交给韦一笑,韦一笑轻功绝顶,早已绝尘而去。杨逍与范遥二话不说,飞身跟上,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这……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远桥愕然。
“二叔,无忌师弟他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我们跟上去看看,好不好?”宋青书眉头紧锁,追了几步,目光始终朝着韦一笑离去的方向。
俞莲舟有苦说不出,他并非想要伤害无忌,此刻却也是真伤了他,这样一来,武当和明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而后,不管武当三侠和宋青书如何问,俞莲舟难以启齿,加上心中有愧,始终一言不发。宋青书要去追,却又被宋远桥拽回来。
“此刻,明教的人断然不会让我们见无忌,还是等无忌伤好,我们再找机会去探望。”俞莲舟心里也打鼓,怕无忌从此落下什么病根,那真是太对不起五弟了,还是即刻回武当去问问师父,看有什么法子能助无忌疗伤。
其余五派又休息了片刻,明教和武当的事与他们也没有什么相干,不过明教对他们的恩情,他们却是记下了,当即决定各自回本门休养,再定抗元御敌之策。
周芷若已在前一日将灭绝师太的遗体火化,正要带领峨眉众女离开。她走上前,向宋远桥等盈盈拜倒:“诸位师叔伯,芷若自小蒙受大恩,当真无以为报。家师……先师拒救而死,只因心中对无忌哥哥抱有成见,没想到竟让无忌哥哥身受重伤,芷若万分歉疚,还望武当和峨眉还是同从前一般,不要生了嫌隙。”
宋远桥当即道:“周掌门客气了,你幼时对无忌多番照顾,这份恩情武当自会记在心上。”连忙将她扶起。
周芷若立起身来,拱手告辞:“还请诸位师叔伯替芷若拜上张真人,芷若很是想他老人家,望张真人保重贵体。芷若若得闲暇,定当亲自拜会。”
宋远桥回礼:“多谢周掌门挂念。”
俞莲舟看着周芷若离去的曼妙背影,心道,如此佳人,又与无忌有故,无忌当初被她刺中,却不闪不避,定是对她心存旧情。两人青梅竹马,当真般配。若是能够与峨眉掌门结下姻亲,无忌这颗心定不会放在邪魔外道的身上了……
却说杨逍与范遥紧随韦一笑之后,仅两步之遥,三人耳听身旁呼呼风声,犹恨自己步伐太慢。
范遥与杨逍并肩而行,衣袂带风,却听杨逍的呼吸逐渐紊乱,连步法也凌乱起来,心道不好,杨逍此刻又气又急,使足了功力狂奔,气血翻涌,内息不稳,却仍不停下,已是犯了武学之大忌,忙拉过杨逍,连点两处大穴。
杨逍毫无防备,身形一顿,顿觉胸臆之间一阵刺痛,范遥忙握住他肩头大叫:“大哥,莫岔了气,你冷静些!快调息打坐!”
杨逍双眼充血,目不斜视,对范遥的话充耳不闻,仍是朝着韦一笑的方向疾奔,可他被范遥制住胸口大穴,才奔了几步便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范遥忙扶他坐好,以内力替他调息。杨逍脑袋已然吓得发懵,此刻更觉得手脚瘫软,微微发抖。他喘息道:“遥弟……你别管我,快跟上教主!快!”
范遥见他双唇发白,人像是急糊涂了,忙大声道:“大哥!你是怎么了?你不冷静下来,怎么照顾教主!教主没好,你先把自己急疯了!”
杨逍什么也听不进去,以手撑地,双肩颤抖,喃喃道:“无忌也要离开我……”他适才看到俞莲舟抱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教主,就连心跳都慢跳了半拍。这种失去的恐惧,他此生不想再尝第二次!
这像是魔怔了,范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钳住杨逍的肩头,安抚道:“大哥,你听我说,教主有九阳神功护体,不会有事!你听到我说的没有?”
杨逍这才怔怔地看向范遥,仿佛是把话听进去了。范遥心下一宽,见杨逍神智渐渐清明,便道:“大哥,我们慢些跟上去,韦一笑已抱着教主到城中求医,我们不慌这一时,你千万莫急。”
“好。”杨逍这才真正冷静下来,擦擦额头的冷汗,冷冷道:“望明尊保佑,教主平安。若是教主有事,便叫俞莲舟……”说到此处,却又停下来。纪晓芙当年命丧灭绝之手,可灭绝是纪晓芙最敬爱的师父,杨逍就是知道晓芙的心意,才止住报仇之心。如今,无忌定然也不会允许自己动武当任何一人。
他苦笑着叹息一声,堪堪站起身来,道:“走吧!”
无忌身处无边黑暗,整个世界既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但他感觉自己被抱在怀里,风刮得脸疼,眩晕感带来一阵阵反胃。
“嗯……停下。”无忌揪住韦一笑的领子。
韦一笑见教主醒了,不禁狂喜,忙停下脚步,道:“教主感觉怎样?”
可无忌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忙摆了摆手。韦一笑见他皱眉摆手,身子一抽一抽,像是要吐,还以为他被颠得难受,于是将他放在一棵大树下坐着,让他先缓一缓。
无忌睁开眼睛,还是感觉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定是后脑受创,留下血瘀,这才头晕恶心,于性命无碍,可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去万安寺救人,被灭绝打了一掌,怎么就伤成这副鬼样子了?
韦一笑见教主后颈全是血渍,后脑肿起一大块,忙去溪边将自己的外衣浸湿了,过来给他擦洗。
“教主,请恕属下无礼冒犯。”
见韦一笑这样子,无忌也明白了,便闭了眼靠在树干之上。韦一笑动作极轻,轻轻将他肩头的衣物剥下,露出后颈皮肤,血液已经凝固,半干半湿,黏糊糊的。
无忌闭着眼,稍稍一动就觉得头炸裂一般的疼,韦一笑一擦,他便疼得身躯一颤,却咬牙忍着。好不容易将后颈后背处理干净,那衣襟上已然全是血。
无忌轻声喘道:“丢掉……不要让他看见了。”韦一笑立刻会意,流了这么多血,杨左使若是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心疼。
待要再擦他胸前的血渍,突听疾风之声,杨逍和范遥已在半里之外,韦一笑忙将教主衣带系好,不让杨逍看见身上的血,又将全是血水的衣物抛远。
范遥远远道:“韦法王,教主怎样了?”
韦一笑回道:“醒了,精神不太好。”
无忌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杨逍双眼血红,满面泪痕,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无忌虚弱地扯起嘴角,道:“没事,真的不痛。”
杨逍心如刀割,哽咽道:“无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寸步不离你身边,把你牢牢护在怀里。”
范遥向韦一笑道:“怎么突然停在这里休息?”
“教主这伤颠不得,就连我跑得这么稳,也颠得想吐。咱们还是慢慢走着进城,教主已然清醒,血也不流了,料想应该无碍。”
范遥点点头:“只是我们刚逃出大都,又自投罗网,就怕王保保耳目众多。”
韦一笑道:“是,还有那个赵公子,何等机灵,就怕他找来。”
范遥沉吟道:“小王爷倒是不必担心,他不会暗中加害,不过最好还是防着王府的人。”又转头对杨逍道:“大哥,你抱着教主,咱们慢慢回大都。千万别颠着教主。”
杨逍点点头,将无忌拦腰抱起。无忌恐他担心,强忍着一声不哼,只紧紧揪着他胸前衣襟,竭力将自己急促的呼吸放缓。
“教主,若是疼得紧,就叫出来,千万别憋着。”
无忌耳朵里仍是一阵轰鸣,哪里听得到。范遥见他衣襟染血,忙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恐进了大都,引人侧目。
在万安寺一役前,小昭已被他们安置在一家农庄。这天,小昭才给无忌缝完了一件月白外衣,正纳着鞋底,突听木门一声巨响,忙奔出去查看。
却见无忌被杨左使抱在怀里,白瓷一般的脸庞上血痕犹在,下巴瘦削,单薄得很。小昭惊呼:“教主哥哥!”才两天未见,怎么教主哥哥就成了这样一副重病垂危的样子?
小昭奔上前去,哭喊道:“教主哥哥怎么样了?”
范遥道:“很不好。小昭你快去收拾床榻,教主要静养!”
无忌后脑受伤,不能平卧,只能侧躺。小昭给他盖上被子,又拉下帐子,突然眼前一花,韦一笑已经揪着一个背医药箱的大夫飞身进来了。
那大夫一时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叫道:“哪有这么请大夫的?什么都不说,揪着人就飞!”
杨逍皱眉上前:“别多话,快医病!”
那大夫见杨逍这着急模样,眼红脖子粗的,病人又是在一处隐蔽的农庄,自己又是被这样请来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床上这人定是这位老爷养在别处的外室了。
“老爷莫急。”
大夫起身去拿诊脉丝帕,突听帐子里一声动静,那人竟趴在床边不住干呕起来,身子抖个不停,隔着帐子身形依稀可见,长发披肩,削肩猿臂,容貌定然不俗。
小昭忙抢进帐子里替无忌顺气。杨逍急道:“你快看看!”
这大夫自认医术高超,聪明绝顶,平日里胡说八道惯了的,便道:“老爷,大喜事,急什么呢?谁家夫人怀孩子不孕吐的。我开几副安胎药就好了。”
小昭手一顿,愣了神。杨逍气道:“你胡说什么?我家教主受了重伤,头晕得厉害,你赶紧医!”一面说着,一面掀开帐子,将人送了进去。
那大夫一个不稳就跪在床前,接着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抬头一看,哪里是什么女人?不过是个俊秀的病弱少年,但见他蹙眉捧心,轻轻喘息,苍白面容却比那些个女子更叫人心疼,忙起身查看他的伤势。
大夫道:“还请老爷将……这位公子扶起。”杨逍坐在床头,将无忌抱在怀中,左手却牢牢握住他的手。
那肿起来的血块不散,这头晕恶心的病症便消减不了。这大夫虽嘴巴无毛,油嘴滑舌,但医术却是没得说的:“老爷,将公子摁紧了!”
杨逍点头,钳住无忌上身,范遥也随侍一旁。饶是那大夫经验丰富,施针的手又快又准,无忌牙关咬紧,却还是疼得在杨逍怀里直颤,一声声□□溢出,要逃脱这酷刑,杨逍直把无忌双臂都捏青了,才把人牢牢圈在怀里。
这一场酷刑下来,无忌浑身便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他很快感到后颈轻松了不少,疼痛感也慢慢退却。
“这位公子,来,你睁眼看看我。”那大夫竖起一根手指,左晃右晃,无忌疲惫地睁开眼睛,盯着那根手指,不明所以。
那大夫又道:“公子,你应我一句,现在感觉怎么样?”
无忌估计大夫在询问,便道:“多谢你,好多了。”那大夫听无忌说话迟缓,像是刻意提高了声量,心叫不好,又问道:“公子今日吃了什么?”
无忌看不出大夫在说什么,便道:“我没事了。”
杨逍登时警醒,看向无忌,颤抖道:“教主,你听得见吗?”
那大夫道:“糟了,这是最难办的。”众人忙道:“怎么难办?”
“一般脑部受创,若是失明,淤血除去后,眼睛会慢慢恢复。但若是耳朵失聪,便是震坏了,没法去查探。这不好医。先等几天看看,若是还听不见声响,便请诸位另请高明吧!”
范遥揪着那大夫的领子,道:“你说你没法治?那还有谁能治?”
那大夫也很平静,道:“我是个民间大夫,诸位去那皇宫、王府,或许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杨逍此刻倒是比范遥冷静,轻轻道:“遥弟,好生送大夫出去。教主累了,让教主先睡一觉。”
韦一笑忙道:“是是是,说不定一觉睡醒了,这耳朵就能听见了呢!”
范遥立刻会意,岂料刚掏出银子准备吓唬一番,叫他不能泄露了教主的身份。那大夫抬手拒绝:“不必了,我也是个汉人。你们公子为汉人驱鞑虏,谋福祉,我哪有收诊金的道理?日后若有需要,但凭驱使。”
那大夫已然走远,范遥若有所思。他从前只知道死人是不会开口的,现在看来似乎仁者无敌方是真理。
杨逍让无忌趴在床上,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无忌此刻身心俱疲,不一会儿便陷入沉睡之中。
到了晚间,无忌是被一阵鸡汤的香味诱醒的,见杨逍端着一碗汤坐在床前,便慢慢坐起,闻了闻那碗里的汤,朝杨逍微微一笑。
“教主,还是听不见吗?”
无忌道:“小昭……炖的吗?”
杨逍轻轻一叹,让无忌倚靠在垫子上,一口一口喂他喝汤。无忌此刻面容虽苍白,精神却不错,眼睛又恢复了神采,亮晶晶、黑漆漆地望着杨逍。
范遥在柴房砍柴,小昭还在厨房忙碌,韦一笑去寻访名医了。此刻,屋子里就二人默默相对。无忌顺着杨逍的汤匙一点点喝汤,乖巧的模样让杨逍心疼。
杨逍哽咽道:“教主,知道你听不见,我才敢说。我是真的怕了,我现在只要一闭眼,就看到你浑身鲜血在我怀里的样子。你若是回武当,与杨逍再无瓜葛,那我杨逍此生便再无快乐了。可你若是在我身边,我控制不住去爱你,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晓芙一样,背负骂名,被人所害,最后离我而去。我想……我是为你发狂了。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谁都不是,不是武当弟子,不是明教教主。就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就做杨伯伯的无忌。”
这番话情意满满,忧惧更甚,无忌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他抬起头,见杨逍泪水涟涟,忙替他擦干眼泪,摇摇头,好像在说“别担心,真的没事。”
杨逍将碗放在一边,将无忌拥入怀中。无忌虽然听不见,却也能感受到杨逍的担忧,便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范遥端着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温情的画面。他坐下来,将菜摆齐。
杨逍擦干眼泪,让无忌再多喝几口,无忌重伤初愈,喝了几口便腻得慌,便摇摇头,靠着软塌休息。
范遥此刻便再也忍不住,道:“大哥,恕我多嘴,你和教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