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林深惊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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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那雪白的手臂上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四周肌肤虽然浮肿已消大半,但仍可推断出那刀口有毒,而且这毒素还未全消,因此这伤总是难以愈合。
无忌看得心惊,奇道:“是谁竟敢伤你?”
赵敏撇撇嘴:“你不妨猜上一猜?”
无忌仅凭刀口哪能看出对方的身家路数?便细细观察毒素蔓延的症状,好配出药来助赵敏减轻痛苦。
无忌轻轻按压四周肌肤,赵敏疼得直颤。无忌医者仁心,面上流露出不忍之色。赵敏靠得极近,见他面色柔和,连连叹息,像是心疼坏了,赵敏看得心中火热,一颗心柔软得像要化开。
赵敏心中暗暗思量:无忌心肠这般好,就像白纸一般纯洁无暇,少不得要被人诱骗。我虽然心中有千条计,但我绝不忍心骗他。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好他,让他不受风雨侵蚀,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赵敏生于帝王之家,耳濡目染的均是尔虞我诈、机关算计,他虽未踏足朝堂,却也帮着父兄出谋划策,身边家臣、谋士众多,均是聪明善谋之辈,哪里见过张无忌这样挖空心思对别人好的傻人儿?赵敏觉得,全天下再也没有比张无忌更好更温柔的人了。
柔和的月光洒在无忌的脸上,连他的一身白衣也泛着清冷的幽光,就如同那下凡的神仙一般。赵敏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打鼓,恨不得立刻将他抱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你心疼我是不是?”赵敏侧过头,贴着无忌的耳朵柔声低语。
无忌侧头看他,二人呼吸相交,无忌不自觉红了脸,喃喃道:“赵公子,你救了我三伯六叔,又多次对我手下留情,我……我感激你,定会报答你。”
“你感激我?我害你还害得不够么?你两次受伤,都是因为我。”
无忌淡淡笑道:“可你到底没有真的害死我不是?你要是真下狠手,张无忌哪里有命在?”
赵敏叹出一口气,摇摇头:“我这辈子都没法和你作对啦!我哪里忍心再伤你一分一毫?”
无忌听她说得动情,也是心头一热,道:“赵公子,你对我的心,我很感激。可你一再地放过我,你爹爹可有为难你?”
赵敏想起爹爹汝阳王那一日的勃然大怒,不禁浑身一凛,王府都烧了一半了,爹爹怎会不生气呢?但是,爹爹好歹还是宠爱他的,斥责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罚他。
赵敏道:“没有,我自有妙计,一切推到苦大师身上就行了!反正苦大师是爹爹给我的人,要深究罪责还不是怪爹爹识人不清。哼!没想到,苦大师竟然是你的人!我本来恨他背叛我,可他是你的人,就算啦!”说罢,微微一笑扬起下巴,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得意。
无忌看他这般可爱骄横的模样,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地摸摸他的脸庞,柔声道:“那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去替你出气。”
赵敏道:“是我自己。”
此言一出,无忌大惊,再去看那伤口,内侧深,外侧窄,刀口倾斜朝里,的的确确是自己动的手。
“你!你……为什么要这般伤害自己?”
赵敏轻轻道:“你说呢?我王府里的医师都是饭桶。有几个有本事的,都跟着我爹爹出城做军医去了。还有一个顶厉害的,在皇太子身边侍奉。我若不受点重伤奇毒的,怎么把那个太医骗到王府来?我哥哥太精明了,他见我总好不了,这才向太子求了人来。你不知道,我哥哥和太子,关系好着呢!”
无忌听得心头直颤,感动不已,忍不住握住赵敏的手,道:“敏弟,你是为了我才……”
赵敏却把手抽回,埋怨道:“但是你呢?我痛了好几日,等了你好几日,你都不来王府找我。你的属下肯定知道大都最厉害的医师在我这里,怎么,怕我这里是龙潭虎穴啊!怕我吃了你啊!我这才……才忍不住找你,要你跟我回王府去医病。”
无忌见光影交错间,赵敏一张俊美的小脸挂满了泪痕,想到这些日子里他为自己受的苦楚,忍不住伸出手去帮他擦拭泪痕:“敏弟,我……我好感动,你待我真好。我一定报答你,也好好待你。再也不和你吵嘴了。”
赵敏小脸一鼓,坏笑道:“那我现在就要你报答!”
“啊?”无忌怔仲之间,赵敏已经扑将上来,按着他的肩头就将人压了下去,一人高的茅草丛瞬间塌了下去。
“嗯!”无忌一声闷哼,头晕目眩,后脑磕得生疼,“好痛!”
“啊?哪里痛?”赵敏慌忙抄起他的后颈,将他搂在怀里,心疼道:“我弄痛你啦?”
无忌脸贴着赵敏精壮的胸膛,听到那里砰砰砰的心跳声,感受着赵敏身上淡淡的熏香气息,不禁想:他待我确是真心实意,可是……可是……
赵敏见他不说话,忙四处查看,轻抚他的头,自言自语道:“糟了,这才好的伤口,怕是又要裂开。”又道,“好啦,我不碰你了,你好好养伤。”言语中说不尽道不明的缠绵柔情。
无忌这才明白赵敏说的报答是什么意思,一时羞红了脸,又听他话语中柔情无限,不禁万分感慨。赵敏见他仍不答话,还道他痛得厉害,忙道:“无忌,你还痛么?”
赵敏没有等到无忌的回答,可一双手却绕住了他的颈子,两片柔软的唇堵住了赵敏的口舌,赵敏身体一僵,瞳孔微缩,像是没有反映过来。可接着,长长的睫毛扫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鼻息暖暖地喷在他脸上,那灵巧湿滑的小舌趁机侵入……
实在是太生涩了,却又太诱惑了……赵敏暗笑,迅速反客为主,左手牢牢掐着他的腰间让他无法逃脱,右手揽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疯狂地掠夺着,吸吮着,辗转着,先是轻轻的啃咬,再是袭向牙关处,灼热霸道地侵袭,将无忌的双唇啃得红肿,那啧啧水声听得无忌脸红心跳。
赵敏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得火热,不自觉溢出舒服的喟叹,无忌吻着吻着便往他怀里软倒,胸脯急剧起伏,像是被欺负到喘不过气来了。无忌揪着他胸前的领子,轻哼了两声,赵敏这才停下,牵扯出缠绵的银丝。
赵敏深情地看向他:“感觉怎么样?”
无忌失了神,喘道:“好……好晕啊……”
这番模样真是太可爱了,赵敏笑道:“干什么突然亲我,你不知道亲我要付出代价的吗?”
无忌靠在他肩头,缓缓道:“报答你。”
“哼!这点报答哪里够?我先帮你记着帐,日后你再一一报答。”
无忌茫然:“还有日后?”
赵敏侧身在他唇角轻吻:“难道你想今日事今日毕?不行,你伤才好,我心疼。”
无忌深吸几口气,坐起身子来,摇摇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找回点神智,想到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顿时连赵敏的脸也不敢看了,忙低下头道:“赵公子……我无意轻薄你的,只是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才……才头脑一热。”
赵敏生性豪爽,听到他这样说,不禁哈哈大笑:“我巴不得你天天轻薄我。”
无忌见他笑得开怀,也不自觉地笑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是挺开心。”
赵敏捧着他的脸,目光炽热地看着他:“那你从此跟了我吧!”赵敏的眼睛里是坚定的情意,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他的手掌传来滚烫的温度,这个人是真心实意地爱他,护他,捧着他……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宁愿伤了自己也要护他周全。这样一个人,这样深厚的情意,真的好想回报他,回应他……
可是……无忌道:“不行。”
至于为什么不行,两人当然都清楚。赵敏神色一黯,凄苦不堪。无忌心肠本来就软得很,见他这样难过,几乎要开口答应他。但这念头一瞬即逝,立即把持住心神,可是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慰。
两人默默坐了好一会儿。赵敏突然道:“你跟我去府上,让那个臭屁的医师给你看看。”
无忌摇摇头:“赵公子,你说错了一件事。现在,大都最厉害的医师不是他,是我。唉……张无忌累得你伤残己身,我心中有愧。”
赵敏喜道:“这么说,你自己能治?”无忌点点头:“现下不就好了一大半吗?你快些让那太医给你治好了,别留下什么病根。”
赵敏听他言语中甚是关怀,也喜不自胜,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道:“这是我让那个臭屁医师给我调制的,能够缓解你的症状。我料到你不肯跟我去府上,所以早有准备。”
无忌心中感动,接过来拔开盖子,一饮而尽。
“你不怕我下毒吗?”
无忌笑了笑:“我自然信你。而且,我尝得出来,这里头有好几味药,很是珍贵难寻。多谢你了。”那药一下肚,无忌就感觉肚子里热腾腾的,连带着身上都轻快不少,连远处的虫鸣声都听得清楚了一些。
赵敏见他面露喜色,知道药确实有效,便道:“你答应过我,要问我办三件事。第一件事,我要你伴我去取那柄屠龙刀。”
无忌早料到,他要自己做的那三件事定然极不好办,却万万没想到第一件事便是这天大的难题,便道:“屠龙刀是我义父金毛狮王谢大侠之物,我岂能背叛义父,取刀给你?”
赵敏道:“我又不是真的要了这把刀,我只要你去向你义父借来,给我把玩一个时辰,立刻便还给他。你们是义父义子,难道向他借一个时辰,他也不肯?”
无忌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答应了。
赵敏嘻嘻笑道:“那再好不过,我去收拾收拾,你什么时候动身,来约我便是。”
无忌惊道:“你也同去么?”赵敏点头:“你千里迢迢运刀回来给我玩,再千里迢迢送回去么?闲得慌?”
无忌心想,我本就要到冰火岛去接义父的,如果我不在时,他对我手下的人下狠手,我可防不了。他若是同去,他手下人也会有所顾忌,便可免了我的后顾之忧。瞧见赵敏俊丽的面庞,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若能和他风涛万里,在茫茫大海中同行,有说有笑,抛开什么蒙汉之别、家国之争,有这样一位有趣的朋友相伴,也是一件乐事,便点头道:“好,我出发之时,便来约你……”
一句话没说完,突听得远远有二人脚步之声,无忌忙迅速出手,点了赵敏哑穴,叫他浑身麻痹,气息放缓,不得动弹。无忌练有九阳神功,气息极轻,旁人本就察觉不出。
赵敏还什么都没听见,见他这般,不明所以,连忙拿眼睛瞪他。等到脚步声近了,才知是有旁人。看来无忌的耳朵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心中也是高兴,不再计较自己动弹不得这件事。
只听见远处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哥,那个朱老四违反教规,连续几封急报,你都瞒着教主,秘而不报。光明顶上的事,你也不知会教主,是怕教主心慈手软,误了事?还是怕你手段狠厉,教主责怪?你若是为难,我替你出手,教主要怪,便怪在我头上。”
赵敏和无忌都听出来,是范遥的声音,而另外一人自然是杨逍了。
杨逍与范遥并肩而行,声音低沉:“便让教主好生享受几天清闲日子吧!该处理的人,该处理的事,我自然帮他办好。”
范遥道:“大哥,教主仁善,可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有识人之明。你很是欣赏那个什么朱老四么?”
赵敏听到杨逍和范遥擅专越权,私自处理教务,心中替无忌不快,若是赵敏自己的手下如此行事,他是定斩不饶的。不料无忌只是皱了皱眉头。
杨逍道:“朱老四有大才,他深谋远虑,有用人之道。教主不喜他手段狠辣,但是教主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几个月前,他若是不杀那七个马夫,哪里能探听到万安寺的消息?恐怕早就命丧在番僧手中了。”
赵敏侧头去看无忌,无忌知道自己太过仁慈心善,当真不是做教主的材料,可此时亲耳听到杨逍说,心里还是难过至极。杨逍竭尽全力辅佐他,可他到底还是让杨逍失望了。
赵敏想去安慰他,但是动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范遥回道:“大哥,你说的在理。教主这几日耳朵失聪,教中事务全全交由你处理,你恰好可以趁此机会排除异己,巩固势力。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现在教主的字不是和大哥写得一模一样了么?你就算代教主批示,下面的人也看不出来呀!”
杨逍沉吟不语,他哪里是想要什么权势,不过是替教主着想罢了。这二十余年间,教内各方势力暗潮汹涌,各自盘踞,相互猜忌,始终不和。虽然教主将这一盘散沙聚成了塔,但保不齐有心怀叵测之徒。扩大天地风雷四门和五行旗的兵力,也是为了教主的权威。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有反叛之心,他便替教主一一屠了。
范遥见他不说话,又道:“比起阳教主在时,大哥手中权力大了不少,现今连五行旗都归大哥统领。教主现在是一心一意信任大哥,他那么喜欢你,你就是犯了什么错,他哪里真的会责罚你呢?教主如今伤势大好,大哥你还不趁此机会,收服了教主?”
无忌听到这里,脸色已是煞白。赵敏见他双手微微颤抖,颗颗汗珠从额边流下,一双眼睛像是失了魂一般,不禁大为担心。
只听见杨逍怒斥道:“遥弟,慎言!不许对教主不敬!”
范遥道:“咳,教主不在跟前,况且他听不见。我们私下说说,大哥何必生气?”
杨逍和范遥渐渐走远,只听见风中回荡来杨逍的声音:“你在教主尊前说话要注意,无忌现在是听不见,过几日便听得见了。”范遥那日当着教主的面说教主婆婆妈妈,杨逍已然不快,但他也知他这个义弟向来说话行事邪气甚重,只能多加约束。
二人步伐声渐远,赵敏见无忌脸色惨白,眼神直勾勾的,一句话也不说,双肩剧烈颤抖,连嘴唇都是煞白的,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无忌站起身来,便觉眼前浑浑噩噩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了。他脑中如走马灯一般,全是与杨逍相处的点点滴滴,杨逍是如何哄着他做教主的,如何教他处理教务……
越想越心惊:杨逍之前向我请罪,刻意保持距离,可这几日却对我百般温柔,这是为什么?这几日我将教务全权由他处理,他瞒着我处死了谁?他们趁我耳朵听不见,当着我的面商量了哪些事,不让我知道?他这几日总陪着我练字,是想越俎代庖?
最重要的是,杨逍他是真心喜欢我,还是把我困在教主宝座上,他好做真正的明教之主?
“你还不明白,那杨逍不过将你拿捏死了,好重权在握。你痴念于他,又有什么好下场?”无忌脑中剧痛,那一日俞莲舟和他说的话霎时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耳边!
无忌不敢相信,喃喃道:“他在骗我吗?他利用了我吗?我的真心,他便一点也瞧不上吗?”
赵敏见无忌自言自语,满面泪痕,状若疯癫,不禁心急如焚,无奈被点哑穴,无法出声。他眼见张无忌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竟像是忘了他的存在似的,走了几步便跪倒,又支撑起来向丛林深处走去,再无踪迹。赵敏急得用力解穴,怎奈他功力尚浅,无忌点的穴他始终解不开。
月光如洗,赵敏只有眼望无忌离去的方向,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all忌/逍忌)倚天之圣火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