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十三城都是你的
“苏楚衣,你不用大言不惭。就凭你想打赢老子,再回去修炼几年。老子倒是听说你当了大宁的皇后,连苏家军都成了大宁的兵。你想过明公没有,他当年就是死在萧允辰那个小子手上的。老子要为明公报仇,少君也说了,他一定会报明公一箭之仇。”
“徐漾,你跟谁老子前老子后的!你想当本帅的老子?”苏楚衣的声音压得极低,握枪的手渐紧,她不想打,可也不得不打了。苏愉竟敢打着为父亲报仇的幌子,让这么多的苏家军跟着他反,她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苏家军听着,若是主动出城,本帅念在尔等被蒙蔽的份上,既往不咎。”苏楚衣也不愿意残杀同袍,可事已至此,妇人之仁并不会给她带来胜利。
“苏家军将士听着,明公之仇不能不报,谁要是愿意为明公报仇,本将来者不拒。”
第一场便遭遇硬仗,攻心为上,战而次之。
苏楚衣策马回营,当即下令攻城,“本帅带两千兵马攻东门,董乔你带五万人攻南门,褚良带领剩余的人马策应,一旦徐漾重兵防守南门,你便再领三千与我攻东门。徐漾必然回防,这个时候,你带剩余的全部人马强攻南门,日落之前必须拿下。弓彆手准备,一刻钟后攻城。”
徐漾确实中计了,但淮南城的守军远林苏楚衣预计的要多。在她的布防下,淮南的守军是一万五,而她领了两万兵马来攻,务求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但淮南的守军起码有三万之众,她无论从南门还是东门,都一次又一次地落败。
“苏愉不可能这么快调防!”苏愉是个草包,在帝京的时候不是狎妓出游,便是敷粉过市,城中清谈的聚会他次次不落,可每次都被人笑着赶出来。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有如此运筹帷幄的能力。
“拓跋灏!”苏楚衣咬牙切齿。
与苏楚衣遭遇强劲的抵抗不同,萧允辰以二万兵马佯攻彭城,彭城招架不住,向徐州大营驰援,苏愉不疑有诈,分兵支援,而置徐州守备空虚。
萧允辰率二千黑骑卫趁夜袭击徐州,守军见是夜风青铜覆面,掩月刀森然肃杀,已然忘了抵抗,不到两个时辰,徐州城告破,苏愉趁乱逃走。
而在徐州告破的五个时辰之后,凤阳城也被黑骑卫攻下,风驰电掣,疾风骤雨。连下两城的萧允辰没有继续再攻彭城,而是领兵与苏楚衣会合。
淮南城的局势,萧允辰也没有料到会如此艰难。
他到达淮南城外时,苏楚衣已然战了三天三夜,一波又一波的攻城,无止无休。从最初的全军压境,到后来的分兵围攻,她渐渐有一种力无从心的感觉。
但这一仗,她是一定要赢的。
“董乔,你让人在城外大喊,苏愉已死,徐州城破。”苏楚衣计上心头,强攻不行,那就乱他军心。在徐漾和他的叛军身上,寄予最大希望的便是苏愉,若非苏愉的挑拨离间,徐漾不会反。从徐漾的话中,也能清楚地看出,他对苏睿的敬重之情,而他之所以能听苏愉的话,也不外乎是延续苏睿的知遇之恩。但只要苏愉死了,徐州城破了,一切回到原点,徐漾的坚持也就没有意义。
“他,会信吗?”董乔不认为此计能骗得了徐漾。
“他会信。”苏楚衣眸染倦意,三日的不眠不休,她的体力渐渐不支,“传令下去,停止攻城,埋锅造饭,边吃边喊徐州城破,苏愉已死,本帅就不信动不了他徐漾。”
董乔怔了一怔,“末将领命。”
“你就不怕徐漾狗急跳墙,与你来个渔死网破!”萧允辰在帐外都听到了,一掀帘幕,长腿一跨,浑身是血地站在苏楚衣跟前。
苏楚衣与他并无二致,满身的血污,已然不辩原本的容貌,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那是雨后衣裳未干的潮湿发霉与血污混杂,还沾了马粪的腥臭。总之,难以描绘。
“你攻下徐州了?”苏楚衣并不奇怪他会攻下徐州,但速度如此之快,她自叹不如,在她听闻萧允辰连下两城之后,更是无地自容。
“不是你不如朕,而是你不舍得你的兵。”萧允辰直指她的弱点,“你不忍他们自相残杀,但在朕的眼中,叛军就是叛军。这是朕和你唯一的区别。所以,将令该由朕来出。”
苏楚衣这次没有反驳,“没错,我舍不得我的兵,可他们也是陛下的兵。三十万的苏家军,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萧允辰不置可否,蹙了眉厉声道:“一个时辰后,朕来攻城,你先下去休息。”
“苏愉呢?死了吗?”
“跑了。”
“你为何不杀他?”没有苏愉就不会有这一场兵祸之乱。
“朕没功夫杀他。”萧允辰怕的就是她攻不下淮南,马不停蹄地赶来助她一臂之力,可她丝毫不感激他,反而指责他没有杀苏愉。“你明明可以向淮陵要援兵,可为何将令迟迟不发?”
苏楚衣眨了眨眼睛,“淮陵兵马仅剩一万,若是你……”
萧允辰寒眸凌厉,“朕不用你来护。”
徐漾听到苏愉被杀的消息,心乱如麻,又见苏楚衣停了攻势,将士休战,谈笑风声,不疑消息有假,但唯有死守,他才能保住性命。他当即命令将士们补充体力,打算先发制人,趁着苏楚衣没有防备之际,出城奇袭。
然而,还没等徐漾整军出发,萧允辰已经摆开攻势,黑骑卫势如破竹,冲锋在前,淮南城的军心已乱,不到一个时辰,淮南告破,徐漾自刎城头。
苏楚衣闻讯苦笑,发誓一定要手刃苏愉。
原地休整,萧允辰也不理苏楚衣,找了一间干净的屋舍,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五个时辰,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沐浴更衣,接着又吃下一大碗的胡杂汤,这才领着韦拓巡视淮南城防。
可是转了一圈,苏楚衣连个人影都不见。
“苏帅呢?”萧允辰叫来守城的士兵,“她在何处休息?”
士兵答:“她带了兵马去攻邳下。”
萧允辰下颌绷紧,隐隐含怒,“何时走的?”
“昨日城破后,斥侯来报,拓跋颢在邳下,苏帅当即点兵出发。”士兵已经知道萧允辰就是当今天子,知无不言,不敢隐瞒。
“为何没人禀报朕?”萧允辰问的是韦拓。
士兵抢先答道:“苏帅说不要吵醒陛下,不要让陛下觉得苏家军打不了胜仗。”
经此一役,苏家军中对这位大宁天下敬仰之至,三日之内连下两城,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即便是苏睿在世,也只能堪堪打成平手。虽说攻下淮南是苏楚衣之功,但萧允辰最后发起的总攻,雷霆之势,打得委实漂亮。
从伤亡情况来看,萧允辰所领二万与苏楚衣所领的兵马,死伤更少。
军中更是对萧允辰推崇备至,不过半日的光景,已经有人在传颂萧允辰当日攻下建康的丰功伟绩。
邳下是一个山城,背山而建,真正的易守难攻,所有的攻城辎重,全都没有用武之地。
拓跋颢守在此处,以逸代劳,等的就是苏楚衣,可他不得不带着苏愉这个累赘。连仗都不会打,也不知道苏睿是怎么想的,庶子到底也是他的骨血,竟是生生养成废物。
苏愉心有余悸,对夜风的奇袭连声夸赞,“某总算见到真正的夜风了,你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你知道打不过你也敢反?”同样是一个爹生的,怎么会差这么多?
“不反也是死路一条,萧允辰早就想除掉我,只是没有正当的理由。”苏愉大笑,沾沾自喜道:“他在京里杀我,会有人说他削弱苏家,而苏家又有重兵在握,他要顾忌。所以,他把我送进军中,就是为了让韩冶除掉我。可韩冶打仗在行,用计杀人却不是高手。我这一反,苏军家不论剩下多少,大宁皇帝都不敢用了。只要等开春,你拓跋部与我氐族联手,就算十个丰敬之,也不是对手。再说了,丰敬之也是老头一手带出来的人,大宁皇帝也不敢委以重任。”
说苏愉是草包,可他一针见血,直指大宁国中最大的隐患。
“可惜了我那个妹妹,皇后当不成,苏家军也溃不成军,老头一生的心血也算是到头了。”苏愉眸中有深深的恨意,“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他杀我氐人,强占我阿娘,总要有报应。国主只要把苏楚衣拘在邳下,就够了,大宁皇帝必然生疑。”
苏楚衣让人在邳下城外叫阵,半日都没人理他,城门紧闭,不见半个人影,唯城墙上寒芒星星点点,只要她敢贸然攻城,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这确实是拓跋颢的作派,从不给敌人留下半点余地和可能。身为她的对手,苏楚衣感到荣幸之余,又是一阵遗憾袭上心头。
她和拓跋颢不该成为敌人,他们曾是最好的盟友,各自为战,互不干扰,虽然有最后的决战约定,但北国烽烟未散,也不知道何年才能真正列阵沙场。
她于拓跋颢有救命之恩,但这些年他也数度救她于危难,早已报了当年相救的恩情,互不相欠。
她思来想去,若是以这个借口逼拓跋颢交出苏愉,想必他也是会听命于她。可感情终于相欠,她做不出如此恶劣的行径。
可拓跋颢也不会主动和她作战,他据城以守,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苏楚衣这次带足了口粮,决计与拓跋颢打一场持久战,眼看着元日将至,萧允辰的立后大典也要到了。
拓拔颢听传令官来报,苏楚衣叫阵半日便停了,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大有与他做持久战的抗争,心中大为舒爽。
最了解他的人果然是苏楚衣。
他素来奉行速战速决的原则,绝不与敌人打持久战,攻城之战最多五日,若是不能赢,他便不再战,换一城再打。旁人来攻他,他立刻应战,决不拖泥带水,不把挑衅之人把得半死,让他从此记得拓跋颢是北方最凶悍的战争猛兽,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有人像苏楚衣这样,想与他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那么这就是对他最大的轻视,他会点兵出城,片甲不留方罢。
她想逼他应战!
“来人,出城。”拓跋颢性子暴戾残忍,但对苏楚衣却是完全没有脾气,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她想战,可他也不能真的应战。
城门大开,拓跋颢一马当先,冲出吊桥,黑色大氅似与黑夜融为一体,一身的杀伐之气无人能及,苏愉带来的氐族士兵纷纷避让,避之唯恐不及。
苏楚衣正在篝火边烤火取暖,听到马蹄声回望过去,就见拓跋颢下马朝她走来,黝黑的面容,凌厉的五官,峭眉飞扬跋扈,一脸的不耐。
“这天寒地冻的,你还真打算驻扎下去?”拓跋颢拉了她的手,霸道地说:“走,随我入城。”
“你这是做什么?”苏楚衣甩开他的手,“两军对垒,我来攻城,你却我请我入城?这么说来,这邳下城算我攻下了?”
拓跋颢说:“攻什么城呀!我的二十三城都是你的,你喜欢哪一个城池,我送你便是了。谁与你两军对垒!我认输还不行吗?”
“好啊!”苏楚衣轻扬下颌,“把苏愉交给我处置,你做得到吗?”
拓跋颢大手一挥,“要苏愉有何难!随你处置。”
“真的?”
“我拓跋颢何曾骗过你?”拓跋颢受到质疑,十分不悦,脸皱了起来,牵动结痂的伤口,嘶了一声,“邳下城给你便是了,走走走,随我进城。”
苏楚衣却纹丝不动,抄手看着他,美目微微眯起,“拓跋颢,你我现下可是敌人,我来攻城,你却请我入城。你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苏愉已反,还是与你一同反的。我已攻下徐州、凤阳、淮南三城,兵临城下,自然是要论个输赢。若是我与你相携入了邳下城,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同党?一同叛出大宁,成了乱臣贼子。”
“什么乱臣贼子?他萧允辰哪治你的罪,老子第一个替你杀了他。先是要立你为后,又立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他这是不是要逼你反吗?”拓跋颢说:“且不说这些事情,你一个人在这扎营,我不舍得。他萧允辰能看着你四处征战,我偏偏看不得。以前你攻别人我不管,既是来打我的,那我让你打,我请你入城打。”
苏楚衣被他激得没脾气,“你把苏愉带出来,我就信你。”
拓跋颢说:“眼下天色已晚,你先入城,我向你保证,苏愉的命是你的。”
苏楚衣仍是不动,“那就等明日天亮再说。”
拓跋颢急了,“你这是想在外头睡一夜?”
苏楚衣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长年行军打仗,天为被,地为床,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是以前。”拓跋颢把大氅往她身上一搭,“你不走也行,我叫筝儿过来侍候你,你常年身边就一个乞奴,那半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拓跋颢说完就走了,一刻钟之后带着一队侍女再度走出来。
苏楚衣哭笑不得,站在帐外相迎,对他身后裹着雪白狐裘的宫装女子颌首微笑,“筝儿,许久不见。”
“侯君有礼。”筝儿是拓跋颢唯一带在身边的侍女,明眸皓齿,雪肤天成,温婉可人,尤其是她的笑容,初见如晨曦微露,光芒不显,却美不胜收,望之而忘忧也不为过。筝儿是汉人,拓跋颢某次突发善心捡回来的流民,但她仅仅是拓跋颢的侍女,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今夜,你留在此地伺候侯君。”拓跋颢把人留下,抬步便要回了邳下。
苏楚衣苦笑,把他叫回来,“苏愉呢?我要的是苏愉,而不是筝儿。”
筝儿垂首静默退至一侧,眼尾扫过苏楚衣身上的大氅,哂然微笑,“奴婢也不想来,可国主偏要奴婢来,奴婢只好来了。奴婢和国主说,侯君不需要人侍候,这天还没下雪呢,国主就怕侯君冻着。侯君你看,这些锦衾、暖炉,都是给您准备的。国主说了,你在建康受了莫大的委屈,决不能再让你担惊受怕。至于那些苏愉,侯君随时都能取他性命,他现下乖乖在城里呆着,绝对跑不掉的。”
拓跋颢不悦地瞪她,“就你话多!你看看你,穿得比侯君还多。”
“那国主也给奴婢拿一身甲衣来。”筝儿狠狠地顶回去,“奴婢也上阵杀敌去。”
“就你还杀敌呢!刀都举不起来。丢人!”
“国主都知道筝儿拿不起刀,自然要多穿一点,身子弱是天生的,被国主嫌弃是奴婢的错。奴婢回城面壁思过去!”筝儿真的要走,杏目微瞪,当真甩拓跋颢的脸。
苏楚衣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斗嘴,嘴角含笑,惬意自得。以往在平城暂住,总能看到拓跋颢被筝儿气得面红耳赤,大名鼎鼎的战争猛兽却连身边的侍女都斗不过,那种感觉很奇妙。
她自小在军营长大,她是高高在上的苏睿之女,将士们对她只有服从,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是女儿身,即便是郗彻对她也是谆谆教诲,温润有余,却少了几分亲近。她还有一个弟弟,周岁后便被苏睿送到她祖母清河崔家教养,她去看过几次,可二人之间始终亲近不起来。
“你回来!”拓跋颢把她揪回来,“侯君不入城,你就给孤老实呆着。”
筝儿苦了一张俏容,求苏楚衣道:“侯君,你就入城吧。这城是不用攻了,国主什么时候会和您兵戎相见,还不是都让着侯君。邳下城也不例外,侯君想要,国主一定是双手奉上。”
“我不是不入城,而是这城要入也不能随便入。苏愉勾结氐族,并联合你拓跋鲜卑叛乱,他便是叛军。我奉旨出征平叛,叛军首领是一定要拿下的。苏愉又是我庶兄,我身为苏家的家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关我谯国苏氏百年门楣的声誉,这个城我更是不能入。若是我不费一兵一卒,与拓跋国主相携入城,明日我也成了乱臣贼子。你我的私交如何是你我二人之事,但国事当前,平叛在先。先有国才有我苏楚衣,为大宁,为苏家军,我都必须手刃苏愉。”立场表明,苏楚衣请拓跋颢和筝儿先回城,“你什么时候把苏愉送来,我什么时候入城。若是你要与我大宁修好,你我还能像从前一样。但是拓跋国主,你公然挑衅我大宁边境,身为边关守将,这笔帐还是要另外算的。”
拓跋颢来回踱步,“那个萧允辰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为他拼命,还不如像苏愉一样,带着剩下的苏家军跟着我反了。我不信,凭你我二人之力,荡不平大宁疆土。即便是他萧允辰有夜风又能如何,也是一介血肉之躯,我不信我打不过他。”
拓跋颢的战斗力之惊人,连苏楚衣都自叹不如。二人若真的交起手来,谁赢谁输,未有定论。
但他能用五年时间,打下漠北二十三城,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拓跋,我是大宁的臣子。”苏楚衣说:“我奉旨出征,绝不能连累苏氏一生荣光。苏愉只是苏愉,他不能代表我苏家,也不会牵连苏家。”
这是萧允辰对她最大的宽容,没有因为苏愉之乱而祸延苏家。
“他如此待你,你还要继续为他卖命!苏楚衣,你是堂堂苏家军的统帅,他大宁没了你苏家军,早就被杂胡踏破山河。他却要收编你苏家军精锐,你双手奉上。他要立你为后,你不敢违抗。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立旁人为后,把你送上战场,让你亲手了结同袍,因为他知道他收服不了苏家军。”
“所以,你明知道我与他之间嫌隙丛生,却想尽办法引我入城。拓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与大宁为敌,我不希望这么快要与你决一死战,因为只有你活跃于漠北,我北伐不成,才能永不还朝,一生戌守边关。你我曾有过约定,各自收复各部,这个约定依然有效,但我想你能更强大一些,强大到我战胜不了你。”
养肥一个对手,而把自己永远留在塞外边陲。
“你能做到吗?”
“总有一日,我会为你拿下建康城,手刃萧允辰。” 将本红妆:陛下约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