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气愤难当的说:
“王爷把我派去伺候那个良姜公主,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云千落心想,无外乎就是听到王爷和良姜公主之间你侬我侬的蜜语甜言罢了,还能有什么?
木兮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叉着腰像个骂街的小泼娘似的:
“我在门口听到王爷说,他让王妃假怀孕,就是想给皇上一个软肋,皇上正为百濮和南楚的战事焦头烂额,此时若是王妃有了身孕,皇上就能留下王妃,让雁南王府的嫡子作为人质,而王爷此时叫良姜公主私奔而来,正好带着良姜公主去给皇上见一见,良姜公主带来的那个盒子里,装着数十年前南楚与百濮交好时的一块木盟,能救一人之命,到时良姜公主安然无恙后,便可跟王爷回府。”
这倒是很像慕青时的行事风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无不妥。
云千落淡淡的笑着,婉妤都急了:
“小姐,这王爷欺人太甚。”
木兮也拱火:
“就是,奴婢在雁南王府呆了这么多年,王爷虽说顽劣,对人倒也是极好的,偏偏对王妃却用尽卑劣手段,着实令人不齿,王妃,那您怀孕一事?”
云千落坦言:
“如王爷所说,本王妃的身孕只是为了掩护王爷顺利到达潭州城,也罢了,木兮,你回房去候着吧,良姜公主可是你们王爷的心头肉,你若有半点怠慢,只怕本王妃也护不住你。”
木兮生倔,坐在桌子旁不肯动。
婉妤见了,帮忙求情:
“小姐,不然就把木兮留在房中吧,王爷若是怪责起来,你就说怀了身孕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您怀的可是雁南王府的嫡子,马虎不得的,想来王爷就算心有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
也好,就让慕青时跟他的心上人缠缠绵绵去吧。
云千落默许了,婉妤和木兮像捡了个宝似的欢呼。
翌日一早,婉妤和木兮哼着小曲儿伺候云千落梳洗,却听左冷和江阚两个大老爷们在门口着急的喊:
“王妃,请您赶紧去看看王爷和世子殿下吧。”
婉妤开了门,不急不慢的问:
“出了何事这般惊慌,王妃还未梳洗,你们先候着吧。”
江阚性子急,吼着嗓子道:
“等不及了,也不知为何,世子殿下一早醒来去找王爷,二话没说拉着王爷就去了小树林,刚停下就打起来了,还下了命令,说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不许别人插手,这世子殿下功夫了得,王爷尚未痊愈,哪是世子殿下的对手啊,还请王妃速速前去加以说和,不然这笑话闹大了,恐难以收场。”
云千落倒是听到了声儿,奈何江阚说的太急,她没听清,遂问木兮:
“这副将在说什么?”
木兮竟撒起谎来:
“没什么,不过是王爷派他来问您梳洗好了没有,说什么今天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得早早出发。”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云千落也没放在心上。
婉妤在门口幸灾乐祸的说:
“着什么急,安心凑你们的热闹不好吗?这恶人,自有人来惩治,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进去伺候王妃梳洗。”
江阚憨厚的摸摸头,不解的问:
“婉妤妹妹,这恶人,是谁呀?”
还是左冷看破一切,推了推江阚:
“问这么多做什么,婉妤姑娘叫咱们等着,咱们便等着就是,还请婉妤姑娘抓点紧,这要是伤到别处还好说,要是伤了面容,王爷还怎么见人?”
婉妤掩嘴笑了:
“那就劳烦江副将先去请白术婆婆,万一王爷伤到哪儿了,王妃去了也不顶用,还得白术婆婆出手补救。”
这一梳洗,竟半个时辰过去,木兮和婉妤都磨磨蹭蹭的,云千落催促了好几道,她们才搀扶着她出了门。
在驿馆内院还遭到阎公公盘问,左冷说昨日王妃不小心丢了祖传的白玉镯,所以世子殿下和王爷骑马寻去了。
这阎公公竟然信了,吓的云千落赶紧把抱着手炉的手往里缩了缩,免得手腕上的白玉镯露了馅。
到了驿馆外的小树林,慕青时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里,慕青桐正在给慕青梧替帕子:
“二哥,歇会,手酸不酸?碧霄,快来给世子殿下揉揉。”
慕青时对天长叹:
“命运不公啊,同样是亲哥哥,境遇是如此不同。”
慕青桐刚要说话,瞥见云千落来了,就带着碧霄等人退下去了。
云千落只身走过去,俯视中躺在雪地上的慕青时:
“王爷昨夜良宵过的可好,莫不是一夜春靡都未能消退王爷心中的那团火,所以王爷要在这雪地上躺着定定神?”
慕青时艰难的翻了个身想坐起来,被慕青梧一掌又推了下去。
云千落忍住笑,假装关心的去搀扶他:
“听左冷和江阚来报,说你们不知何故打了起来,你们都多大人了,怎能像儿时那样不分轻重就打架呢,王爷,快让妾身瞧瞧,看你伤到哪儿没有?”
慕青时坐起来后,很不满的说:
“半个时辰前本王就让左冷和江阚去找你来,王妃莫不是故意想看本王出糗,所以姗姗来迟?”
云千落无言以对,倒是慕青梧洋洋得意的说:
“嫂嫂,这儿时打架和如今打架可不一样,儿时打的架,只不过是争强好胜,如今这架才值得。”
慕青时极其愤懑,慕青梧又说:
“为女人打架,是男儿的荣光。”
听及此,慕青时忍着痛站起身来和慕青梧理论:
“你要打架,应当去找你该打的人去,本王是你大哥,你这叫以小欺大,像你这么多管闲事,在皇城的十年,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慕青梧摩拳擦掌道:
“保护嫂嫂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哥来日若还敢欺负嫂嫂,弟弟这拳脚就不只是落在大哥的身上了,大哥这张风流倜傥的脸蛋,怕是要添上几刀男儿的印记。”
云千落不知何意,慕青梧劝慰她:
“嫂嫂有何委屈,尽管跟弟弟倾诉,切莫藏在心里,如今嫂嫂有了身孕,郁郁寡欢对嫂嫂,对腹中胎儿都不利,既然那衣裳已被别的女人碰过了,嫂嫂不要也罢,那些首饰也无妨,等弟弟到了皇城,会一一给嫂嫂置办妥当。”
假怀孕一事,慕青时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瞒着。
云千落瞪了他一眼,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
“不过几件衣裳一样首饰罢了,王妃竟如此斤斤计较,当着本王的面故作大方,背地里却透了口风给二弟,现在本王吃了苦头,王妃心里满意了?”
这矛头指向了云千落,慕青梧瞬间怒了,一拳丢在慕青时的胸口:
“明明是我今早去叫大哥,正巧碰见大哥和良姜公主从屋里出来,那良姜公主身上穿的衣裳头上戴的花钿,我一眼就瞧出是嫂嫂的,大哥为何要将脏水泼到嫂嫂身上,嫂嫂性情温驯,自是不会跟你计较,只会默默承受罢了,大哥若还是如此善恶不分,只怕往后的苦头,要比今日的拳头多的多。”
性情温驯!
云千落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与她交过数次手的慕青时。
慕青时惊呆了,掐了掐慕青梧的手臂:
“二弟,你从哪里看出王妃性情温驯了?昭陵云家的女子,又有哪一个是善茬?二弟若有眼疾,还是尽早叫霍神医给你开个方子吃几服药,难保哪天变成个瞎子。”
只怕你来我往下去,这一天的功夫得耗费在口舌上了。
云千落挡在两人中间:
“王爷和二弟出来这么长时间,只恐阎公公生疑,这些事情若是传出去,免不了叫人笑话,二弟,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王爷的性子你是知晓了,那良姜公主美貌倾城,王爷偏宠她也是应该。”
慕青梧鄙夷的看着慕青时,急忙辩解道:
“在二弟心中,嫂嫂比良姜公主好看千倍万倍。”
慕青时干咳两声:
“你差不多就得了,就你嫂嫂这模样若是到了皇城,只怕别人都笑话我雁南王府无能,娶了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女人为妃。”
这话太不中听,偏偏云千落不生气,还帮他挡住了慕青梧的拳脚:
“王爷教训的是,妾身没能生得花容月貌,是妾身的错,若有下一世,妾身定生成良姜公主那般美貌的女子,免得街头重逢,入不了王爷的慧眼。”
这一闹,一行人直到巳时才动身。
慕青梧是下了重手的,回去遇到阎公公,问起云千落白玉镯找到了没有,云千落露出手腕来给他看,说是在树郊找到的,又加之慕青时走路都有些吃力,云千落又说是王爷为了找白玉镯,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阎公公对此深信不疑,为了不露馅,云千落跟慕青时挤在一辆马车里,慕青桐不知何故,硬要与良姜公主一路,说是想听听百濮勇士的传奇故事。
慕青时一直在哼唧,还向云千落示弱:
“本王胸口烧灼,王妃可否帮本王揉揉。”
云千落白了他一眼:
“王爷还是安分一点吧,妾身怕这马车不稳,一不小心就冲撞了您。”
话音刚落,马车果真颠簸了一下,云千落毫无防备的就跌进了慕青时的怀中。 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