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树林里的雪坑的边缘上,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东西,反射着日光,好像一个玻璃球。我好奇地拣了起来,原来,那东西是一个塑料的光滑的球,中间有一个打通的孔,还穿着一根细细的黑线。
我拿着这球球,递给了杨郁夫,问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接了过来,拿到眼睛近前仔细看了看,好像没看出来什么。又放在雪坑中发现那球球的位置上比较了一下。
他说:“好像是装饰品上的塑料小珠子,我们带回去看看,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埋伏在这里的那个人留下的。”
我们又在周围看了看,那天的脚印还在,不过有警察的也有我和杨郁夫的,把这一带的雪踩得很乱,也看不出来什么线索了。
我们准备离开了,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坑,我觉得那个形状很是眼熟。我突然知道了,那就是前天晚上,郑日升要送给我的那个毛绒玩具熊,而这个球,就是玩具熊的眼球!可能是在雪地里冻的,线也不怎么结实,就掉了下来。
我对杨郁夫说:“这个小球就是郑日升要给我的那个玩具小熊的眼珠啊!”
杨郁夫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又在那雪坑周围看了看,那雪中确实散落着一些棕色的毛绒。
杨郁夫分析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正和我推测的情况一样。他可能是为了找到最佳的阻击角度吧,所以需要趴下卧倒,但是趴在雪地里又太冷了,正好他把那个毛绒玩具熊也带来了,就把小熊垫到身子底下了,然后,他趴在小熊上面,等待石富国的出现,然后一枪将其击毙。但是那个毛绒玩具熊不结实,在雪中一冻,就掉了个眼球。”
我在雪地里呆的时间长了,觉得浑身发冷,我说:“我好冷啊,咱们回去吧,不过,他要是真的有那本事,可隐藏的挺深的呀,真是可怕。”
杨郁夫点头说道:“我看那小子肯定有点问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去找找他打探一下情况。”
我和杨郁夫出了树林,又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路程,才打到了出租车,回了家。
进了家门,我又冷又饿,先用热水冲了一杯咖啡喝了,暖了暖身子。
杨郁夫抽着烟,推论着郑日那天晚上的行踪,他的结论是——郑日升在深夜里从我家楼下离开,换乘汽车,赶到国道现场,不知为什么,他还把那个毛绒玩具熊也带了过去,然后在树林中找好了狙击的地点,支好了反坦克炮,为了防止冻伤,把玩具熊放在地上,他又趴在玩具熊上面,等待时机,石富国一出现,他就开火将其击毙,然后火速离开现场。
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他会去杀石富国,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难道他是为了我吗?为了讨我喜欢就去杀人?这样也太不可理喻了吧。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呀。
我拿起了手机,给我爸爸打了电话。我换了手机号也好久没联系他了,再说了,那天大伯来看我,想必他一定会把我的情况转告给我爸爸,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我播通了爸爸的手机。
响了好几声,他才接通。
他还不知道这是我的新的手机号,还说了一声:“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紧张地说:“爸爸,是我呀,你最近可好吗?”
爸爸一听是我,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就骂了我几句:“你个死丫头!你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
我说:“爸爸,你别生气,我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吗?你又给我介绍那个男的,我实在是不喜欢他呀。”
我爸爸说:“哼,前几天你大伯去城里了吧?他回来之后给我打了电话。听说你又把我们老家的房子给买了回来?”
我说:“是的,我……我其实很怀念这个地方的,准备再住一段时间。”
爸爸问我:“你哪来的钱?你又出去上班了吗?这么快就攒下来钱了?”
我说:“不,不是的。这笔钱就是我离婚时男方给我的分手费。”
爸爸惊讶地说:“他家给的不少啊,能够买房子的了。”
我心想,那还不是全部呢,不过,我不能再给你们了,我自己也得留点生活费呀。
我说:“爸爸,我还最近还没出去工作呢,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的。”
爸爸又问我:“你还有什么事没有了?”
我说:“对了,告诉你一件事。”
爸爸问:“什么事?”
我说:“那个石富国,他意外的出车祸死了。”
爸爸听完了也很惊讶,当然,他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吧,至少人家给他的和我订婚的订金是不用还了,不过,也不能再从他那里要到更多的钱了。我没有和我爸爸说,石富国很可能是被打死的。而且,昨天的报纸上也登了这一消息,坚持说是车子的质量原因,发生意外自燃了。
爸爸又问:“那么……他是怎么出的车祸呀?”
我说:“平安夜那天晚上,他可能是从农村向城市行驶的路上,车子发生了自燃,直接把他就给火化了。”
爸爸说:“哦,原来是这回事啊。既然他都死了,那就算了吧。不过,爸爸我也是为了你好嘛。”
我心想,那还能怎么办?还能让我和他配阴婚吗?说什么为了我好,就是为了钱好吧?
我叹了口气,对爸爸说道:“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要给哥哥买房子的心情,我能理解,等过一阵子,我也要找份工作,到时候也帮你们一起攒钱。”
爸爸说:“那好吧,我现在还在工地上干活呢。你过一段时间,有空就那个老房子卖了吧,你哥哥已经在这里工作了,我们家今后也要在这里定居了。”
我说:“那样也行,我先住一段时间,等过一阵子再卖了。留下一部分生活费,再给你们攒一些。”
爸爸又问我:“怎么不都拿出来给我们呀?”
我说:“我自己也得留点用于生活的呀。”
爸爸说:“那好,等你卖了房子再把钱给我们,不够生活的话……再和我们要。”
我无奈地说:“那好吧。”
我心想,把钱都给了你们,还能要回来了吗?
我又想到了大学时期的苦难生活,好想哭,便草草地结束了通话,放下了电话。
石富国的意外死亡,至少解除了我最近的一个危机,我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可以放心的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不过,大的危机还在后面呢。这又是后话。
我和杨郁夫谈论着为什么警察会突然把我们给放了,都觉得奇怪。我们决定以“探望”为借口,去试探一下郑日升的情况。我心里对他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觉得他就是有点愣,还不至于干出杀人的事来。
第二天一早,杨郁夫决定,先去看看郑日升,再去店里卖东西。
我们出了家门,到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罐头和几样点心,给杨郁夫拎着。然后又去街道办事处,去找郑日升,打听一下详细的情况。
进了办理处,这时候才刚刚开始办公。我们进了一间办公室。打听了郑日升在哪里。
问到了他的办公室,那屋子里有几个人在泡着茶水,聊着天。我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叫郑日升的社区干部?”
一个中年妇女说道:“是啊,是有那个小子,不过,他今天没来。你找他吗?”
我说:“是啊,他是负责我家那一片的,我找他有点事。”
她说:“郑日升前天感冒了,请假去医院打针,然后回家休养去了,好像要过两天才能来呢。”
我又问:“他去了哪家医院啊?”
那个女的想了想,说:“他应该是去了XX区人民医院吧,那个医院是医保定点医院,我们有病了都去那看。”
XX区就是我家所在的区。我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去医院找找看。请问,他是什么时候来这街道工作的?”
她说:“郑日升,他是今天九月份来的,他家是外地人,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住,具体地点我们也不知道。”
看来只能了解到这些信息了。
我和杨郁夫离开了街道。
又打了一台出租车去了XX区人民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的。杨郁夫说道:“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打的针,说不定已经打完了针回家去了。”
我说:“那没事,我有他的手机号,要是找不到就给他打电话。”
杨郁夫说:“要是找不到也只能给他打电话了。那天他既然说是得了感冒,那我们就去内科打针的处置室看看吧。”
我们进了医院大楼,按照指示牌找到了内科的处置室。入冬以来,流感肆虐,打针的人还真不少。我直后悔没弄个口罩戴上,以免传染。
我和杨郁夫一个人一个人地看着,药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我们在打针的人群中寻找着郑日升。
终于,我们发现他了!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