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晓丹的老公居然说要带着孩子回到老家的农村去。
他可能是经历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生活的巨大变迁,已经心灰意冷了吧。
马为善点了点头,笑了笑说:“嗯,那样也不错啊,现在城市里很乱哪,到处都是诱惑,到处都是陷阱。我以前也是农村人,七十年代末来到城市里的,只不过现在有生意做,脱离不开呀,过几年我也打算回农村养老去。你要是真要回老家农村去,我们也可以给你一笔安置费。”
贾仁叹了口气,说:“等我们把晓丹的后事料理完了,把这边的村子里的房子也处理了,就送她的骨灰回到K市去找个墓地埋了。然后,把我们的身份恢复了,我就和我儿子一起回农村去。”
贾三壮问他爸爸说:“咱们真的要回农村去?”
贾仁说:“哼,你也不好好上学读书,还不如跟我回去放羊呢。过一段清静的日子,你要是还想念书,到时候再送你上学。”
贾三壮也没说什么,就算是默许了。
马为善说:“那好,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这么办吧。等过几天我们把陈孝雄送回南方去,就办你们的事。你们把这里的房子和物品先处理一下,等回到K市就来找我。”
说着,马为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贾仁,说道:“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到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
贾仁收好了名片。
曹晓丹的后事等后继事宜基本上就这样谈妥了。尸体原则上只能在当地火化,不能运回K市。马为善联系了当地的殡仪馆,派来一台冷藏车,把曹晓丹的尸体给拉走了,并在那里订了一个房间,准备给曹晓丹布置灵堂。
除了他们父子二人,曹晓丹在这里没有任何亲属,马为善准备去殡仪馆帮忙料理一下。我也想过去,至少我是她的儿子的前妻呀,也算是半个亲人了。
正在我要跟他们走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电话。我拿出手机一看,是马龙驹打过来的。
他说:“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出来一下,去市公安局指认一下昨天晚上枪杀曹晓丹的杀手的尸体。”
我说:“我……我要和马叔去殡仪馆为曹阿姨料理后事。”
马龙驹坚决地说:“那你先到公安局来一趟,办完事再过去也不晚。”
我只好同意了,问道:“我怎么过去呀?”
他说:“我已经开车来到医院大门口了,你过来就能看到我。”
我说:“好吧,我马上就过去。”
我挂断了电话,对马为善说:“马警官让我去公安局,辨认一下昨晚上被击毙的那个杀手的尸体,我暂时不能陪你们去殡仪馆了,等那边的事弄好了我再过去。”
马为善一摆手,说:“那你去吧。”
看他那意思,好像巴不得我快点走呢。
我快步地来到了医院的门口,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警车。
我走了过去,看到马龙驹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又车上下来两位警察,马龙驹让他们先去病房里,保护一下陈孝雄的安全,以防再有匪徒袭击。
我上了车,马龙驹说:“我带你去看看,昨天我打死的那个雇佣兵,是不是昨天枪杀曹晓丹的凶手。”
一听说要辨认尸体,我不禁有些紧张。
很快,马龙驹带着我来到了市公安局。
我刚刚从医院的太平间里走出来,又走进了公安局的停尸房。
我强忍着恶心,浑身直打哆嗦,来到了一张床前。
警察揭开了裹尸布,我咬着牙,皱着眉,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具尸体。那家伙正是那天在村子里追杀我的那个雇佣兵,他把我掠到树林里,要杀害我,被马龙驹及时赶到,把我救了下来,并打伤了他。他的手上还缠着绷带,那应该是被马龙驹踩伤了手腕还没好呢。
他的面目狰狞,头上有一个弹孔,我能确定昨天晚上来刺杀的人也是他。我不敢再多看了,就说:“是他,他就是昨天晚上潜入到医院里刺杀陈孝雄的那个人,结果误杀了曹晓丹,而且,那天在村子里追杀我的那个人也是他。”
警察又把裹尸布给他盖上了。
马龙驹说:“还有,狙击胡万云的也是他。”
我们出了停尸房,马龙驹又带我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里好像是一个仓库吧,只有我和他两人。
那里存放着昨天晚上被击毙的杀手的随身物品。
我看到有一个背包,旁边还放着一支步枪,这支枪给我感觉比较长,枪身是黑色的,枪把和枪托是棕色的,枪的上面还有一个大的瞄准镜,另外还有一些零散的物品。
马龙驹说:“这个是枪名叫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步枪,是R国制造的老古董了。曾经在V国的部队中大量使用。当年,我国和V国打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曾经缴获过这种狙击步枪,并进行了仿制,就是我国的79式狙击步枪。”
我说:“昨天没看到他背着这把枪啊!”
马龙驹说:“这支枪是分解拆卸了的,昨天晚上就装在他的背包里。我们检查那杀手的物品时,找来了枪械专家,又重新组装好的。”
桌子上还有一包子弹和一个子弹头。
他继续说道:“这个弹头是从胡万云的办公室里拣到的,就是昨天狙击他用的子弹,经过技术人员的检验,这个弹头和这包子弹都是一批的。”
我不解地说:“你让我看这些东西干嘛?”
马龙驹说道:“这些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
说着,他从那个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装置,那上面还有个显示屏幕,看上去和他昨天用来跟踪那伙匪徒的定位器差不多,应该是可以接收某种无线信号的。
马龙驹说:“那个杀手很可能就是靠这东西追踪到陈孝雄的位置的。”
说着,他打开了那个装置的开关,显示屏亮了起来。
经过一番搜索和定位之后,我惊奇地发现,那个目标就在屏幕的中心一闪一闪的。难道说,那个发射信号的地点就在这里吗?
马龙驹突然问我:“你昨天中午在普江镇的招待所里,是不是拿走了我的背包里的那个摄像头?”
我当时就是一愣,我的举动竟然被他给发现了。我还想抵赖,说道:“你说什么摄像头?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我不记得了。”
马龙驹有些发怒了,他说:“就是昨天中午我们在招待所里,从陈天柱和马为善的那个屋里的灯座上拆下来个摄像头!你还说你没拿?你敢不敢让我搜身?”
我被他给吓住了,只好低着头承认了,并从我的背包里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那个电池已经被马龙驹给拆了下来,我拿了这东西,也没有时间去摆弄它,也没把那电池给它安回去,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吧?
马龙驹一把接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那个定位装置,那上面的点点一闪一闪的,就位于正中心的位置。
他说:“一定是这个摄像头,还有跟踪定位的功能。我拆下的那块电池,应该是负责摄像的功能的,而这里面还应该有一块纽扣电池,是用来发射定位信号的。”
他打开了电池仓,果然,已经取出电池的电池仓下面还有一个小盖子,有一个小小的黑色螺丝,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多功能工具组,用那里的小螺丝刀拧开盖子一看,果然,那里面是一块纽扣电池。他又用螺丝刀把那纽扣电池也抠了出来,定位器上的点点就不闪了。
马龙驹严肃地问我:“你偷偷地拿走这东西干什么?你这是在干扰办案,你知道吗?”
我的脸立刻红了,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就告诉你吧,请你千万要保密呀。”
马龙驹听了,就是一愣,他说:“你说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不应该干这种事的。”
我说:“是这样的,其实……那个组照片里和前任镇长幽会的女人,她……是我妈妈。”
马龙驶听了就是一皱眉,他恍然大悟,说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怪罪你了。这个对整个案子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你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他又仔细地检查了这个摄像头,小心地把那个内存卡取了出来,并且给了我。
他说:“这个卡你收好,自己销毁了吧。”
我把那张内存卡放进了背包的夹层里。
原来那杀手的就是靠这个摄像头里发出的信号,跟踪到医院来杀陈孝雄的,却杀死了曹晓丹。这都是我的错!我为了保全妈妈所谓的面子吧,自作主张,偷偷地藏着那摄像头,可是没想到,它还能发出信号来定位,还引来了杀手的袭击。
想到这里,我感到无限的内疚。
曹晓丹的死,都是我害的,而且差点就把小熊也害死了。
我说:“都怪我,都怪我……”
我又大哭起来。
马龙驹安慰我说:“算了吧,你也别那么想了,就算没有这东西,他也有别的办法找到你们的。”
现在,还需要侯显忠来确认一下这个尸体是不是他的雇佣兵。
可是,侯显忠却来不了了,因为他这时已经死在了看守所。 我的深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