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童叟灭亲顽凶归案
天道宽容顺章免诛
新中国成立后，泉林县镇压反革命运动取得阶段性成果。一九五二年夏收期间，又发生一起由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在台湾国民党特务机关策划指挥，阴谋发动反革命暴乱的案件。这是派遣特务唆使龙泉镇洪顺章共同预谋的，洪顺章是洪顺德的四弟，洪晓鸿的四祖父，新中国成立前曾任国民党军队的少将旅长，年轻时在父母的包办下娶妻并生下一子一女，在妻子怀孕期间，离家出走报考黄埔军校，毕业后以科班出身投身军旅，先后参加剿共和抗日战争，从上尉连长晋升为上校团长，抗日胜利后，在北方城市纳一年轻美貌女子为妾，那小老婆也为他生下一双儿女，解放战争期间，因作战有功晋升为少将旅长，目睹战场每况愈下连遭败绩，遂拿出多年积蓄让小老婆携儿女先取道上海，后去了台湾。
三大战役期间，他的师长率部向解放军起义投诚，当时洪顺章坚持不从，被师长扣押勉强随从，而后称病退伍回归故里泉林县龙泉镇。因他属于起义部队的将领，地方政府根据政策以诚以礼相待，安排他到县政协会工作，被其拒绝，归家时女儿早已出嫁，儿子洪庆棋在镇上小学任教。
他与结发妻分居室，从不下田劳作，三天两头去县城茶楼，与国民党政府的遗老遗少高谈阔论，曾有人问他，听说四爷战场之上勇不可挡，洪顺章答道：“国军战略上不如共军高明，加各部队只顾保存实力，缺乏精诚团结，故被共军逐个击破，具体到本人，他狂言战场厮杀从未遇过对手，共军在他这里没捞到便宜。”当他人问：“听说共产党请四爷出山，何不就此混碗饭吃。”洪顺章说：“兵败失天下，此乃天意，士可杀不可辱，不食嗟来之食，岂能做那趋炎附势之事。”
平时仍怀念往日的挥霍排场。用钱时便向妻子索要，不予时非打即骂，其子见状对父既怨又惧，便早出晚归不予其父谋面。洪顺章因手头捉襟见肘，亦不便常去城里，在家中无人搭话甚感孤独，见洪家七岁的长子长孙洪晓鸿，貌不俗且聪慧，时常唤至家中，对他说：“孙儿可知我家过去的景象？”洪晓鸿答：“不知道。”洪顺章说：“曾有良田万亩，苹果园两千亩，在上海青岛大连有钱庄、典当行、商贸货栈十几家，这些家产都被共产党分给穷棒子了。不是改朝换代，你长大后就是洪家大当家的。你恨不恨共产党？”洪晓鸿说：“不恨共产党，俺爷爷说了，共产党为国为民，现在天下太平人人平等，都有饭吃都有衣穿，剥削有罪劳动光荣。”
洪晓鸿回家后遂向祖父言及此事，洪顺德闻言愤怒，即唤四弟责之，你自归家以来，政府对你仁至义尽，你却不务正业到处胡言乱语，共产党宽大为怀不究你过去的罪恶，不知感恩图报，反而耿耿于怀对现实不满，今又毒害孙儿是何居心？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蒋家王朝已被人民所唾弃，败退孤岛此乃万劫不复，你愿为他殉葬当战死疆场，又何必归来祸及家族。洪顺章反动透顶强词夺理，老弟兄俩不欢而散。晓鸿母亲担心，儿子日后受四祖父所累，故不让其与他接触。洪顺德说：“孙儿已经懂事了，但去无妨。我欲知老四动静方可见机行事。”
话说夏收夏种开始，全家皆忙碌于田间，适逢星期天，洪顺章唤晓鸿至家，教他下象棋，祖孙正在切磋棋艺，忽然有人扣开院门，只见来人身材高大，一副商人打扮，手提两瓶白酒一盒点心，一脸络腮胡，两眼看人透出凶光，洪顺章见来客神色紧张，那人说：“顺章兄别来无恙，安然乎？”遂将礼物放于桌上，洪顺章见状对晓鸿说：我同这位爷爷有事，你先回家吧。洪晓鸿刚出院便听到里面插门的声音，想起祖父的交代心中生疑，回身从门缝中看到，四祖父返回房内又关闭屋门。便从门槛处爬进院内，又顺窗户进入卧室，隔门帘听二人说话。
只听那来客说道：“你我弟兄京中一别转眼五年了，今见仁兄身心尚健甚慰也。”洪顺章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早知有今日的苟且偷生，不如当年战场之上效忠国难。道杰贤弟置生死安危不顾，从海外孤身深入共党天罗地网，不避凶险光临寒舍必有大事。望不令赐教。”万道杰说：“嫂夫人及侄子女今在台北备受恩泽，临行时拜托家书一封盼你亲启。”言罢将书信递与。
洪顺章接过拆开，那小老婆在信中写到：顺章吾夫安康，离别数载为妻甚念，现与儿女相依为命，蒙国府体恤，家境宽裕子女入学奋发努力，立志长大成人继承父志效忠党国。妻盼夫归望穿双眼。贤夫当不改初衷尽忠贞之志以保晚节，乃全家之幸。信中还有一张小老婆同儿女的合照。观后让其思念感叹颇多。遂说道：“顺章感激，总统和大公子对我妻及儿女关怀照顾。昔日战场之上，原意是不成功便成仁，后也是身不由己。想留有用之躯有生之年，继续效忠总统反共复国大业。”
万道杰说：“中共在大陆建国之后，美国第七舰队雄踞海峡任意游弋，共党力不能胜，故台湾固若金汤，以美国为首的自由世界均不承认中共建立的新政权，仍坚持中华民国为合法政府，并对大陆实行全面封锁，苏俄承认支持中共政权，目的是把大陆变成他的附庸，韩国战争中共和北朝军队如越过三八线，美国将使用原子弹，李承晚总统在美国的援助下，一统山河指日可待。韩战结束后，美国人要插手越南问题，战火将在中共家门口燃起，战后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军国主义在美国的默许下正在复活。不久的将来将对中共政权形成威胁。从大陆的形势看，各地反毛反共的义士，不满中共的暴政，纷纷风起云涌。中共占领大陆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其党员干部居功自傲追求享受，贪污腐化遍地可见，泥腿子进城遇纸醉金迷岂有不染之理？如根基腐烂必动摇躯干。那时不攻自垮。蒋总裁悉知顺章兄忠义，毛局长奉令颁发华东地区反共复国总指挥，晋升中将司令官。”
来者又从内衣中双手取出国防部委任状，又从礼品盒中拿出一百两黄金，随后告诉洪顺章，毛局长在从大陆撤退时，在德华地区潜伏下几十名忠勇之士，应抓紧联络组织起来，国防部将派大军在沿海登陆，并及时空投武器弹药。到时候只要顺章兄登高一呼，里应外合先杀他个鸡犬不宁再说，事成兄可率众向东南山林转进，建立基地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事若不济兄可至沿海处，我可安排渔船将仁兄送至海上，乘军舰去台湾与嫂夫人团聚。弟此次是以保密局少将特派员的身份，协助仁兄举大旗为党国建功立业。
在内室偷听谈话的洪晓鸿，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二人谈话的意图，但却记得老师讲过，少先队员协助公安叔叔抓特务的事迹。虽说懵懂少年，却感觉来找四爷爷的不是好人，即从窗内出屋。从门下爬出院内。一溜小跑回到家里。将四爷爷家中发生的事情告知祖父，洪顺德闻言大惊，这四驴果然是冥顽不灵，拿着鸡蛋往石滚上碰，自寻绝路。
经过冷静思考，让家人去喊四弟媳侄儿洪庆棋。稍时母子到，洪晓鸿把在他家里见到的人，听到的话说了一遍。那娘俩听罢如雷轰顶，直吓得胆战心惊，待缓过神来，顺章妻说道：“老四要作死，往火坑里跳不想活了，拉不住他没办法，但不能让他连累全家。”洪庆棋说：“父亲和派遣特务勾结，肯定是要与政府和人民为敌，此等大是大非不能无动于衷。伯父得赶快拿主意。”洪顺德说：“这事刻不容缓，当机立断就是大义灭亲，唯有政府的力量能让老四悬崖勒马，不然的话任他一意孤行，犯下十恶难赦的大罪，定是身败名裂。庆棋速去镇上检举揭发。弟妹回家可言我约他午间吃饭让他速来。若是来人未走，定要小心行事。”晓鸿的四祖母回家后，见丈夫一人于家中乐滋滋唱京剧。遂说道：“大哥请你午饭吃酒有事商量。”洪顺章听罢即过去了。洪顺德让儿媳做了几个菜，弟兄俩边吃边聊，洪顺德说：“男大当婚咱庆棋年纪不小了，今有西村的媒婆提亲，不知四弟意下如何?”洪顺章说：“自我回来父子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街上遇见形同陌路，自古儿大不由爷，再说现在兴的是婚姻自主由他去吧。弟弟不善理家事，拜托大哥一手操办吧。”洪顺德不露声色攀谈其他意在稳住他。洪庆棋急三火四跑到镇派出所，报告了父亲的所作所为。
在此之前，泉林县公安局刘胜涛局长接地区公安处紧急通知，公安部根据可靠情报，台湾特务机关近期派遣少将大特务万道杰，已潜入德华泉林地区，省公安厅命令地县两级公安局，立即部署对万道杰实施侦缉逮捕，并彻底肃清其他潜伏的敌特分子。接到命令刘胜涛雷厉风行，集中警力传达上级命令做出相应部署。
正在这时接到了，龙泉镇派出所的报告，称有个叫道杰的特务已经潜入到镇上洪顺章的家里，家人察觉后向公安机关进行了揭发检举。刘胜涛闻报后立刻驱车赶赴龙泉镇，派出所钱所长向他报告，那个叫道杰的人已经走了去向不明，洪顺章被他大哥稳在家里正在喝酒，刘胜涛让人请来洪晓鸿，详细询问，他在四祖父家中见到的那人的体貌特征，及双方谈话的内容。洪晓鸿一一作了回答。刘胜涛见这孩子，相貌俊气说话从容不迫记忆力强，心生惊奇喜爱。立即下令在龙泉镇周边及全县，各路口要道布控。严密盘查形迹可疑的人。并向地区公安处汇报案情，随后令人严密监视洪顺德的住处，如洪顺章有异动当即控制。接着带人到洪顺章的家中进行搜查。并在他的卧室搜出台湾当局给他的中将委任状，家书一封照片一张，黄金一百两。下午三时，洪顺章被秘密逮进公安局，刘胜涛令杨光旭进行突击审讯，在证据面前洪顺章哈哈大笑，“自从军以来就立下宏誓大愿，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不成功便成仁，为将者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堪称壮烈。此番受蒋总裁信任，原想死的轰轰烈烈，上报答总裁，下遂平生之愿，不料大事败露此乃天意。洪顺章只求速死，请勿枉费心机。”言罢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对所问皆不答。
刘胜涛对洪顺章被铺后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抓住万道杰，听洪晓鸿说在四爷爷大门外，看见一辆洋车，龙泉镇离县城三十华里，往东往南都是山林，分析万道杰极有可能又潜回县城，一方面布置下面的乡镇严密搜查，另一方面把搜捕的重心放在城区。德华军分区派出警卫连赶赴泉林县配合行动，下午六点开始在城区搜捕，重点是车站、旅店、饭店、商贸货栈，对国民党旧军政人员的住所实行严密监视。为了便于随时辨认，刘胜涛安排洪庆棋带着洪晓鸿住到机关招待所。搜查整整进行了一夜，次日早七点，刘胜涛听取汇报，城区一无所获，城外也未发现可疑情况，难道派遣特务事前逃匿了，还是隐藏深处了。
刘胜涛经过反复分析思考，认为城外已布下天罗地网。万道杰此时不敢出城，便询问夜间搜查留下死角没有，各路领队负责人说，搜查工作是按部署全面进行的，这时东关派出所李所长说：“县城里有三处大车店，生意最好的是城西伊春道，城东头是马家的，生意不旺过往客人少，住宿条件差，没有单独客房都睡大通铺。昨夜进去看了一下，店内住了五个人没发现可疑情况，所以没有仔细搜查。”
刘胜涛听罢拍案而起，让人带着洪晓鸿赶往马家大车店，此店处在城边头，西边与民房相接，南墙外不远是护城河，东墙外有几排树，树外是春玉米地，北面临街。从南面河堤到出城的路口，分区有一个班的战士在这里警戒。刘胜涛先观察地形，后驱车进入院内，刚下车，洪晓鸿拉住他的手说：“刘叔叔，你看见前面出院那个老头了吗？”刘胜涛一看在十米以外，有一个弓腰驼背、衣着破旧，左手拄棍右手拿鞭赶着两只山羊正出院门。洪晓鸿说：进院时他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那个凶劲很像我在四爷爷家见的那个人，其他的都不像。职业的敏锐让刘胜涛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那老头回头一看撒腿就跑。刘胜涛鸣枪示警紧追不舍。城外的警卫战士一听枪响，马上围合过来，逃跑的那人一头钻进路南的玉米地，两亩玉米地被围了个严实合缝，从两头进地搜捕，没找着人，玉米地外的麦田也没发现脚印，刘胜涛沿着玉米地转了大半圈，又沿院墙向北，走到中间时发现，土坯墙一处墙头的砖瓦落地，遂停住脚步骂道：狗东西，捉迷藏。纵身一跃翻入院内。令人在店中重新严密搜查。最后在牲口棚里，一头正在吃草牛的食槽下发现有人。刘胜涛大喝一声：“万特派员出来说话。”不见动静杨光旭冲进棚内，从槽下将人拽出。万道杰挺胸抬头自己拔去颚下的白胡子，见大势已去要掏枪自杀，当即被制服，洪晓鸿跑到近前一看说就是他。老师跟俺讲过凡是特务都跟妖精一样会变化。
万道杰被捕后，刘胜涛亲自审讯，那少将特派员自知罪业深重，贪生怕死又怨恨毛人凤排斥异己手段毒辣，几次派他到大陆来，目的就是想借共产党的手杀他，年前妻小已赴美探亲，只要政府能宽大处理，他愿立功赎罪。
刘胜涛耐心地跟他讲明了党和政府的政策，敌特分子、派遣分子老老实实交代问题给出路，万道杰幡然悔悟如实交代，这次接受台湾特务机关来大陆，主要的任务是，启动在德华地区军统潜伏组长尤阿树手中的电台收集情报，利用洪顺章网络旧部进行破坏活动，任务是炸毁铁路、发电厂，暗杀地方的党政军首长，至于所谓的潜伏地下反共人员是虚张声势，目的是给洪顺章壮胆。
根据他的供述，公安机关很快逮捕了已经混入到银行工作的尤阿树，并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一部电台。随后这两名特务被押送到省公安厅审理。洪顺章按历史和现行反革命论，由地方审判，鉴于他的历史和现行罪恶，公安机关在讨论研究处理意见时，多数领导认为洪顺章极端反动，对现实严重不满，仇视社会主义制度，坚决与人民为敌，被捕后顽固不化死不悔改，应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刘胜涛在量刑上持有不同意见，坚持不杀的理由有四：一、洪顺章思想的极端反动，有他个人的原因也有反动政府的原因；二、由于他的亲属大义灭亲，公安机关行动迅速，洪顺章罪恶企图未得到实施即被粉碎，对社会对国家和人民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危害；三、洪顺德祖孙三代发现，洪顺章与派遣特务预谋反革命破坏活动后，当机立断在公安机关还没有完全掌握情况即行揭发检举，目的也是为了，减轻洪顺章的罪恶争取政府对他的从宽处理。鉴于这个重要的情节，如果把洪顺章杀掉了，这在今后对敌斗争中，在政策、策略上产生不利因素，起不到教育的作用；四、洪顺章被捕后恶劣态度，从根本讲是他根深蒂固的反动思想，他求死的目的是想得到台湾当局对他妻小优厚的抚恤，杀了他倒是成全他了。
上级党委和政府最终采纳了刘胜涛的意见，一九五二年国庆节前夕，现行反革命犯洪顺章，被德华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泉林县人民政府对洪顺章家族大义灭亲的行为给予充分的肯定，并进行表扬鼓励。对洪晓鸿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有功，在全县通报表扬并给予物质奖励。
自此以后，刘胜涛对于这个七岁的孩子非常关心，每次到龙泉镇忙完工作总要见见洪晓鸿，询问他学习成长进步的情况，洪晓鸿因祖父在此之前就和他推崇过刘局长，又听说政府不杀他四爷爷是刘胜涛力排众议的结果，故每次会面天真无邪亲密无间，并在他的启发教育下茁壮成长。
话说刘胜涛解放前在省城做地下工作时期，打交道的那位警察厅长，在共军将领成功越狱，刘胜涛从容脱险以后，在南京完全被军统控制。那厅长老谋深算，深知丝毫言差语错将招致杀身之祸，故自始至终滴水不漏。称张成钰是总署派遣安排到警厅的，省府要人曾授意重用。帮会商行缉毒是省党部省府严令督办，属于警厅的行为，张成钰是执行者。关于厅长电话通知及手令，都是地下党为营救他们的敌工部长模仿伪造的，自己全不知情。至于张成钰突然脱离警厅不知去向，是发生在他到国都之后，故不能为此负责。
这警察厅长在预测到严重后果后，突出一着妙手，把刘胜涛模仿的手令交给警察总署，要求技术鉴定，还他清白。这一手看似平淡实则相当的明智，一可防落到军统手里，以假当真下毒手；二为警察总署庇护于他提供佐证。
果然随后警察总署最高长官跟军统的大头子讲：“这份手令如出自他的亲笔，他怎敢拿出来。共党搞这个东西，一是出于营救计划的需要；二是在我们内部制造混乱和内讧，自相猜忌自相残杀。继续这样搞下去，亲者痛仇者快。”在这种背景下，警察厅长通共的案子搁浅了。他的父亲、妻子、女儿在地下党的协助下，从省城返回南京。三大战役结束，其父见蒋家王朝大势已去，携全家由香港转道去了美国。
百万雄师过江以后，那警察厅长被强制随军南下，在溃败中被俘。当得知家人已离开大陆赴美甚感宽慰，若去台湾难保不被军统迫害，若留大陆难说不受新社会的歧视，免除牵挂在战俘所老老实实修身养性。期待有一天能同家人团聚。不料在建国初期镇压反革命运动中，他的名字从敌伪档案中查出，办案人员认为官居一省警察厅长，必然是两手沾满人民鲜血，当属镇压之列。那厅长一听说要杀他，急中生智向办案人员说明在任职期间，曾不顾个人安危营救过中共地下精英刘胜涛脱险。这一新情况被立即汇报上去。省里大领导批示，如情况属实应当免死，立即跨省调查核实。
当外调人员见到刘胜涛说明来意，刘胜涛感叹之余当即表示，这位旧时的厅长所讲的完全属实，当年他失去自由以后，通过他女儿向我透露了，军统马上要实施抓捕的消息，使我免遭毒手。我在打入警厅之前，组织上掌握的情况，这位厅长反对内战倾向我党。任职期间，除非军统中统强力干预，凡涉共的案子都尽力回避。所以受到重用，是因为他的背景及在维护社会治安方面有独到之处。外调人员说：“对此人现在是暂缓执行，刘局长要真想保他不死的话，稳妥的考虑让两省领导交换意见，解放前这厅长是在你们省任职，可以争取把他要回来。处理上宽严幅度自然适当。”
刘胜涛采纳意见后，经县委地委领导同意，专程去省委拜见了他的孙伯伯，孙副书记说：“我了解他的情况，工作我来做，把他弄回来，就凭他救过我的小胜涛，伯伯笔下超生。不光饶他不死还要给他碗饭吃。”
那警察厅长从南方押回来之后，经过有关部门严格审查，获释以后根据省委的建议，被安排到政协文史馆工作。此后，刘胜涛专门前去拜访，相见之后问道：“你老当年是根据什么认定我是地下党？”这位旧警察笑曰：“曾记否打帮会之前，我故意向你披露冯氏三兄弟的暴行，当时你脸色大变，随后这三人皆毙命你手，若不是共党，哪来的这么大仇恨。机场那批物资你说交给大顺商行了，其实你和张大昌根本没见面。至于那份手令非你所为他人难以模仿。”胜涛闻言大笑，“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近闻婶母和淑媛妹妹早已去了国外，如有书信往来可代我问候她们。胜涛祝愿妹妹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先生可在大陆发挥余热多为国家和人民做些有益的事情。”二人言欢而散。正是：
固政基惩凶顽，宽严相济，正大光明，不枉杀救命恩人。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忠孝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