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刘青天上郎村巧断
元宝牛认栏无人争
赵元吉走后，刘胜涛走进会议室说：“不用汇报了，我在外边都听见了。”姜科长说：“刘局长我认为这头牛是郎金虎的，根据事实和证据，断给郎金虎错不了，错了我拿党籍担保。”刘胜涛说：“你的情绪激动了，但意见是冷静的，处理问题简单化是下策，那是没办法。面对这种情况利用权力强断，不单纯是个对错的问题，而是后果和影响的问题，应该让赵元吉心服口服，自己承认这头牛不是他的。”杨光旭插言：“关系到切身利益想让赵元吉做到这个程度，可能性不大。”刘胜涛说：“我当年随祖母要饭的时候，遇见一位世外高人，他能听懂牲口说的什么，还能叫牲口说话，这高人把这一套传授给我了，我准备叫这头牛说话，它是郎家的还是赵家的，还怕赵元吉不服吗？”二人听罢先是惊奇，后来都笑了。说：“刘局向来很严肃，这不是开玩笑吧。”刘胜涛说：“案子办到这一步那还有心开玩笑，我准备把这个绝技传授给你俩，不过你俩今天晚上得请个酒。”姜科长说：“刘局今天想吃什么吧。”刘胜涛说：“咱下回民的馆子吧，”姜科长说：“城里清真的饭店属白家，主食是羊肉水饺，炒菜牛肉丝做的好看好吃。”
三人到了白家饭店，先要了酒菜蹄筋、牛肚、口条，热菜点了爆炒牛肉丝，刘胜涛品尝后果然名不虚传，漫不经心的问端菜的伙计：“这肉丝为什么做得这么好吃？盘子大给的也多？”那伙计说：“这是白家的老本菜，咱这店里用料讲究，就说这牛肉吧，从不进老牛、病牛，常年宰牛的都拉咱这主户卖得也便宜。”
三人喝了两瓶白酒，水饺上来还没吃完，县局里来人了，说；“刘局长可算找着你们了，赶快回去吧，局里出事了，赵元吉的老婆孩子在他父母的带领下，进了院跪那里不起，李书记好歹算是劝到会议室去了，那老头说不见刘局他不走。”刘胜涛说：“你先回去告诉老人家我这就到了。”姜科长起身要算账。刘胜涛说：“本事还没拿出来，这顿饭算我的。”接着把饭钱给了店家。
刘胜涛回到局里，进了会议室一看赵家来了七口子，落座以后说：“我是刘胜涛，老人家有什么话尽管敞开说。”赵元吉父亲说：“大名鼎鼎的刘青天俺老两口就是奔着你来的，是清官还是昏官要靠案子说话，我是来给你说事讲理，不是胡搅蛮缠，这头牛你断的清、断的公听你的，叫我怎么着都行，断的不清不白，休怪我倚老卖老对不起你。听说刘局长在旧社会也是苦大仇深；咱穷人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你最清楚，不能当了官就变心，我家的这头牛是元吉的小妹妹给人家当童养媳换来的，这牛犊子进家的时候，给孙子的年龄差不多，他要会说话的话也得喊我爷爷，我要说的就这些，刘青天你看着办吧。”
刘胜涛说：“老人家的话都砸到我心坎上了，我不想多说了，一切看公安机关的行动，看结果，我赞成你老人家刚才讲的，断的清楚明白，公道公平，你老人家听政府的安排，并且希望牛说话，明天咱带上这头牛找个地方让它说话，你看这样行不行。”赵元吉的父亲说：“既然刘局长说了，活了六十多岁了跟着青天大老爷开开眼界，和元吉跟着去哪里都行，奉陪到底。”
刘胜涛给姜科长说：“天太晚了老人别来回跑了，安排他爷俩在城里住下，其他的家人派车送回去，安顿好赵家一家子，光旭等人都猜不到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话说出去了，明天要是办不到，看这爷俩很难缠，这场面如何收拾，李书记对他们说：“看局长的神态轻松自信，定是胸有成竹了，明天拭目以待跟领导好好学习吧。”杨光旭疑惑不解心中怀忧。
次日早八点李家营王所长已经把牛拉来了，原来是刘胜涛提前从分区驻地部队，借了一辆卡车老早去了所里。王所长下车后说：“这头牛极为凶悍，多亏了老乡帮忙将其制服捆到车上了。”县局出动两辆吉普车，刘胜涛带杨光旭姜科长，同赵家父子、郎金虎、伊春道顺公路北上，先至韩家洼，有魏所长带路，过泗河公路桥，向东北奔蓝田县方向，前进约十里魏所长说：“路东二里路就是上郎村，大车不能下路小车可以，”刘胜涛等人将牛抬下松绑，让郎金虎在前面牵牛。
赵元吉见状大疑谓其父，“恐怕这局长要骗咱。”赵父答，“我看局长不是这样的人，办不出这样的事来，咱有言在先，且随他去如发落不公我自有道理。”众人步行一里多路，刘胜涛问郎金虎：“这里的地可都是咱村里的？”郎金虎说：“路东河北方圆五里都俺村里的地，刘胜涛让他将缰绳挽缠与牛脖子上，让郎金虎随后，他与牛的后身猛击一掌，那牛向前奔跑见下路，径直向北在离村半里地方跑进一块麦田。郎金虎说：“这块地是俺家的。”刘胜涛率众紧紧跟随，只见这头牛，在麦地西头的田间小路向北与村西头进村，到了街道又向东，看见十字路口，又往北，到路东第三个门口，跑进了院子进入牛棚，与栏中靠墙卧地仰头，哞哞的叫起，双眼怒视众人。郎金虎急忙在槽内拌好了草料，那牛起身吃草。这时郎金虎八岁的女儿娟娟拿来两个玉米饼子，掰碎后扔进槽中，又提一板凳，爬上食槽抓牛角顺牛脖子坐于牛背上，她父将她抱下。
这时候的赵家父子目瞪口呆没话说了，心里都明白了，这头牛果然是人家郎家的。赵元吉失望懊恼，一个劲在院中摆头拍手跺脚，郎金虎说：“既然赵家伯父元吉大哥，来到家里了，我也不能不仗义，如赵兄能把牛从院里牵到街上，就算兄弟送给你了。”赵元吉抱着一线希望上前应试。
刘胜涛说：“不可，此牛性猛烈若遇生人，会有伤害，”话未落音，赵元吉刚解开缰绳，那牛从栏中窜出，双角将赵元吉挑起，刘胜涛见势不好上前，右手按住牛角，左手将赵元吉抱住。郎金虎大喝一声，“大黄回去，”那牛听主人一喊退回栏内继续进食。上郎家村里群众听说泉林的公安局长来这里问案子，金虎的院子挤了个满满当当，街上人群围地水泄不通，见到这种情景，皆感惊叹赞服。
赵元吉的父亲性格虽倔强，但说话做事从不亏理，这时向刘胜涛说道：“今天俺爷俩跟着局长长见识了，这头牛今天说话了，真是郎家的，断的奇中奇，妙中妙，我心服口服。俺的事咱回泉林再议告辞了，郎金虎上前拦住说：“伯父怎么说也得吃了饭再走。”又对刘胜涛说：“公安局的领导也不能走，都留下一块吃顿饭。”刘胜涛说：“家里有些需办的事不好耽误，咱就此两便吧。”金虎的女儿娟娟上前抱住刘胜涛，“叔叔不能走。”当地派出所的领导说：“刘局长当地民风淳朴热情好客，遇到饭时留不住你们，主人便认为是看不起他们。”刘胜涛说：“虽说是解放了，但是乡亲们生活不是很富裕，我们下乡公干乃是职责所在，不能加重群众的负担。”郎金虎闻言道：“家里摊上几桩事，虽说经济上有点紧凑，但衣食无忧，大家猛一走我心里冷落不安。”刘胜涛说：“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但只可尽家中所有不可外出操办。”
郎金虎喜从其言，那就委屈各位了，遂把客人让进堂屋，又从邻里借来两张桌子板凳，让客人坐下，郎金虎不出家门，让妻子准备饭菜，桌上摆的有炒花生米、咸鸭蛋、葱花炒鸡蛋、现杀了两只大公鸡，白菜炖豆腐、油炸面筋泡，两坛子白酒。屋内十一人入座时皆推刘胜涛座首席，他说：“这是家宴不能论职务，今赵家伯父在此晚辈不能上座。”让来让去还是赵元吉的父亲和刘胜涛并座上首，其余按顺序坐下。
开席之后村支书手提一大块猪肉，村长手提几条鱼，后面随行的抱着两坛子酒，进屋内说：“乡亲们欢迎感谢刘局长百忙之中来到上郎村，这些东西都是村里现成的，俺俩来替乡亲们表示个心意，村长说这几条鱼，是弟弟刚从是泗河里捞上来的，家父专门让送过来的。”言罢二人也入席就座。
郎金虎家中从来没有过这样排场热烈的场面，正在畅饮之时，只见门外来了一老一少两人，长者一头白发，穿着整齐讲究，颇有风度，手握一卷红纸，后面男童提酒一坛，见他至郎金虎连忙起身给刘胜涛说：“来人是家族的长辈，论辈分当称呼爷爷，早年曾在学堂任教。”刘胜涛等人也跟着起身了，那长者进屋后说：“刘局长大驾光临，让寒舍生辉，自古清官断案如明镜高悬，泉林能有这样的公安局长，乃一方百姓之福，老夫特作词祝贺，村支书接过红纸展开。那长者念道：“泉林刘青天上郎村巧断，元宝牛归栏认主无人争，横联是乾坤盛世。”众皆欢呼雀跃，连称赞得好，贺得好。刘胜涛说：“您老过誉了，胜涛何德何能，全靠的是大家的帮助，这也包括赵家伯父元吉大哥通情达理，齐心合力，晚辈不敢当此赞誉，日后若有闲暇定当登门求教，祝您老健康长寿。”
席间杨光旭提出，伊师傅同金虎大哥之间剩下的事如何了结？郎金虎说：“牛不背主还我清白，此乃郎家的宝贝，今后无论有多大困难，也不卖牛了，从伊大哥那里拿了六十块钱，眼下我一手拿不出来，算是我借的吧，伊大哥能宽限到明年麦收之后，定当如数奉还。”伊春道说：“生意人最怕招惹官司，尽管摊上麻烦，我始终相信没看错人，通过案子加深了我和金虎兄弟的交情，这比钱珍贵，金虎兄弟今后钱的事不要再提了，也请局领导放心，俺弟兄俩不会因为钱给政府添麻烦。”
下午两时，刘胜涛说：“金虎大哥，各位父老今日的盛情我愧领了，愿咱后会有期。”遂起身告辞，众人送出村外。刘胜涛让司机坐到后面车上，同杨光旭姜科长、伊春道四人同行，上车前他对赵家父子说：“你那头牛回去之后我丢不了松，请你老耐心等待。”刘胜涛上路之后问伊春道：“以伊先生之见，赵元吉这头牛现在还活着吗？”伊春道说：“以我浅见而论，这头牛早就上了人家的酒桌了。”刘胜涛问：“何以见得？”
伊春道说：“如果这头牛是自己走失的，被贪心之人藏匿，尚有生还的可能，若被窃贼偷盗，那肯定是早就没有了，解放后社会治安不是从前了，政府抓得紧管得严，买牛的都很小心了，明知是偷来的牛，若贪便宜买到手里，论法那就有罪了。退一步说，即便不知是赃物，买到手里了，一旦案破了，赃物政府要没收，花的钱叫盗窃犯挥霍了，经济损失找不回来了，这叫占小便宜吃大亏，所以老百姓都很小心。解放后买卖大牲口的除至亲好友之间，很少有私下交易的，就是怕出了事没有见证，像杨世元如果不是经我的手，找不着卖牛的那就麻烦了。”
刘胜涛说：“听伊先生之意，赵元吉的牛失盗后被宰杀卖肉了。”伊春道说：“不出意外的话，这是必然的，偷牛的人谋划是卖肉不是卖牛，因为大牲口私下的没人敢买，做贼的心虚，也不敢牵到集市上去卖，郎金虎牵着牛敢在我店里住了两天，凭这一点断定他不是坏人。”
刘胜涛说：“县委县政府对这起耕牛被盗案非常重视，尽量是找回耕牛，但更重要的是要抓住盗窃犯，盗贼不除社会不会安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随时都会遭受损失，伊先生世居泉林社会经验阅历丰富，交往广泛，识人用人上有自己独道成熟的一套。希望伊先生给我们多提供情况，协助政府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
伊春道说：“刘局长慧眼识人，待我以诚以礼，所议之事关系到惩恶扬善惠及百姓，春道义不容辞，县城往东三十里外鹿道沟,此地乃是一个偏僻贫穷的山村，有个十了户人家，民国时期这里是土匪上下山的通道落脚的地方，抢掠之后以杀富济贫的名义多与村民好处，故村中有多人通匪，被官府通缉的人到这里躲藏。其中有一个叫韦殿成的，此人从小是个孤儿，自幼到处流浪，沾染一身恶习，先是偷鸡摸狗，成年之后他网罗一帮混混专偷牛羊，他本人宰杀牲口的本事也非同一般，一头牛到了他们手里两颗烟的功夫，就弄利索了，解放前他因此下过大狱。年初听人说过韦殿成出来了，上鹿道沟了，此案是否与他有关，请政府调查。偷来的东西卖得便宜，饭店和卖熟食的难免同这等人存在瓜葛。再就是南关有几家熟皮制革的，生皮货源来路不可能完全正当，鲜肉和皮子，都能顺着路子很快脱手，政府拿不出真凭实据，买家绝不会轻易承认买的是赃物，因此政府应该对这些商家加强教育管理，偷盗牲畜目的是换取钱财，假如不敢卖，也无人敢买。这样的话案子就少了。”
刘胜涛说：“伊先生讲得有道理、有价值，让我获益匪浅，你即是先生也是我们的朋友希望今后加强联系。”把伊春道送到店里以后，回到局里，刘胜涛立即布置，杨光旭带人去鹿道沟，侦查韦殿成的下落，姜科长立即秘密传讯白家饭店的采买，南关派出所立即调查辖区内熟皮的作坊，案情全面展开之后，姜科长通过辖区派出所，在晚八点后，将白家饭店里文延斌传到派出所，据他交代在八号中午，卖肉的来到店里给他联系的，采买起得早约好是第二天早上给他送来，卖肉的来了四个人用两辆手推车送来的，屠宰是一头大牛过秤二百六十多斤，算账的时候零头砍去了，我分给杨家和马家饭店各六十斤，卖肉的人以前不认识，看样子不是城里常年屠宰户。
在姜科长问道他卖价的时候，文延斌开始有点支支吾吾了，经过政策教育他说实话了，进货的价钱低三成。姜科长指出当时考虑他的来路吗，文延斌说：“感觉上是不正常，因为饭店是他姐夫的，报账的时候这三成归自己了，光想这个便宜了没考虑这么多。”姜科长说：“恐怕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问题的性质政府会查清的，希望你好好的反省争取主动，否则的话这个后果你应该清楚。”经局领导批准文延斌暂时在所内羁押，姜科长告诉他如果在所里不讲实话，那就立即升级换地方说话。
第二天上午，南关派出所里汇报调查情况，南关郑家专业熟牛皮，在他家中发现一张黄牛皮，根据皮重看是头大牛，并说明了卖皮人的体貌特征，属于初次打交道，经核对卖皮的和卖肉的是同伙，通过做工作郑家同意将这张牛皮先存放到所里。
杨光旭到鹿道沟后，在当地群众的配合下，在山洞里发现了韦殿成及六名同伙，经过搜查洞内有屠宰工具，发现牛骨羊骨，尤其重要的是发现元宝形的黑色牛角头骨，这伙人住的地方，搜出部分现金。韦殿成一伙归案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据他交代，今年以来先后共偷盗耕牛八头，山羊百十头。其中，有七头耕牛都是从外县偷的，赵官屯西村的那头元宝牛，是他们在十一月七号夜晚偷的，韦殿成供述他是蹲过大狱的人，干偷摸勾当多年，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在家门口作腾时间长不了，也听说过刘青天领导下的公安不好惹，他立下规矩不准在本县境内犯事，到外县去偷，赃物到外县去销，县内鹿道沟是加工窝点。赵元吉这头牛是他的团伙，在外地没得手，怕回来不好给老大不好说话，瞒着他干了这一把，就全栽进来了。
在杨光旭审讯他的时候，他竟然说这不是政府的本事，这是弟兄们不听话，要不然你们抓不住我，起码现在进不来，以韦殿成为首的盗窃集团成员达九人，活动范围是周边的两个县，销赃牵扯买家达二十多人。根据局党委要求的严格细致，扎实全面不留死角，案件侦查进行了两个多月，案情预审终结，经法院审理，宣判韦殿成为首的盗窃集团的公判大会，规模声势比上次还要大，判处首犯韦殿成有期徒刑十五年，其他主犯从犯根据情节和认罪态度分别判处三至十年有期徒刑，对接受销售赃物的商家和人员酌情给于不同的处罚。县委县政府，对县公安局的工作，进行通报表扬，系统内振奋鼓舞，社会各界人民群众赞颂拥护，对各类违法犯罪起到了震慑作用。
在此期间赵元吉父子被请公安局，对牛角牛皮进行了辨认，爷俩最后确认被屠宰的牛就是他家被盗的，姜科长对他父子俩讲，“已查证属实二百六十多斤牛肉是在八号中午送到白家饭店的，如果你们报案及时的话，你们的损失可以挽回的，现在能讲讲为什么十号才来报案。”赵元吉说：“这头牛不老实，以前也跑丢过，一天两天就找回来了，这回大意了，没想到是被盗了，等想到就晚了，我们有责任但是这事就这么拉倒了，偷盗犯是枪毙是判刑那是他罪有应得，老百姓的损失还有个说法吗？”姜科长耐心的给他解释：“侦破镇压犯罪分子是公安机关的职责和任务，你的耕牛被盗，我们尽最大努力破案目的是想把牛给你找回来，事实是无情的，牛现在是回不来了，由此造成的个人损失，政府不可能给你包赔，结果对你们是残酷的，但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局领导正在考虑，如何能弥补你们所受到损失，这应该是案子审理结束以后的事了，希望你们耐心再等一段时间，事情摊到头上没办法，还是想开点好。”
面对成绩，刘胜涛通过这个案件，积累经验增强自信，但心情不存在兴奋，反而陷入沉思。感到自己无论在延安学习还是到国外训练，也包括在国统区地下工作成功的经验，是宝贵的是可借鉴的，新中国成立以后，面临新情况，新特点，新矛盾感到非常不足，一、是胜利后党内居功自傲贪图享受，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由此而产生的违纪违法问题；二、是新中国建立后百废待兴，立法工作刚刚提到党和国家议事日程上，原来根据地政府颁布的法令，不能满足形势发展的需要；三、各种刑事犯罪治安事件层出不穷，犯罪分子不断变幻手法侵犯人民群众的利益；四、身为领导干部深知感情代替政策的后果，但是自己说服不了自己。
赵元吉耕牛被盗案的善后工作让他很伤脑筋。朴素纯真的阶级感情使刘胜涛的思路，一直在围绕给于必要的经济补救，带这个问题侧面的征求党委成员及有关部门负责人意见。多数同志都持抵制的态度，使他感到苦恼和无奈，心里总觉得对赵家父子没尽到责任。
一天晚上，在周焕星值班的时候，刘胜涛走进了看守所值班室。周副所长一看刘局长突然来了，知他无事不登，连忙起身让座，问道：“刘局长有什么指示？”刘胜涛示意让他坐下，开门见山把案子善后的工作就端出来了，周焕星说：“旧社会我干这一行，局长是清楚的，有点特长也是监所管理方面的，对法律的理解和适用，缺乏实践经验，即便有所见解那也是过时的东西。解放以后，政府的法律法令刘局长知道比我多也深刻，实在是不敢班门弄斧。”
刘胜涛说：“我是来听听你的看法和意见的，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为了善后工作的圆满，说错了也不要紧。”周焕星说：“局长非让我说，就说两句供参考吧，公安局接到报案尽职尽责案子破了，罪犯也受到应得的惩罚，对报案人心理上已是解愤雪恨，涉案物质已被罪恶毁灭，在奢望其他不现实，身为执法者关顾百姓疾苦无可厚非，但欲求尽善尽美必先寻找国家政策法律根据，若无根据依情用权，绝非上策断不可为，就失主而言政府发还赃物，那是因为赃物尚存，具体本案的情形，牛杀了肉卖了赃款挥霍了，返还的物质基础不存在了，过高的要求无从谈起了，本案刑事责任追究后，剩下的属于民事诉求，清官断案当止争息诉，历来过高欲望不可纵，否则的话无疑于作茧自缚，善门难开善门难闭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刘胜涛说：“你所讲的于法于理无可争议，只是赵家这头牛，是小闺女当童养媳换来的，为解放大军支前出过力做过贡献，案发后通情达理配合政府的工作，现在一推了之，虽说于法于理并无不当，但从感情上讲让农民兄弟接受这种结局，我于心不忍，迟迟下不了决心。”
周焕星说：“刘局长对老百姓的这般情怀让我感动，只是法内施仁无法可依、不行仁慈，局长若执意追求圆满，我倒有一个办法，那长有元宝形黑色牛角的头骨，我倒是看见了，此物与神话当中太上老君的青牛的头部极为相似，虽称不上是什么宝贝但着实难得，若遇收藏大家喜爱出价不会低了，我应邀到监所工作后，杂货店有你嫂子打理，我愿意以一头活牛换回这副头骨，作为镇店之宝。可压四面妖邪，可旺八方财源。如赵家父子愿领回此物，那东西还是他的，若遇其他商家另有高酬，我不与其争。”
刘胜涛闻言心中暗喜：“多谢老周哥为我排忧解难，次日上午刘胜涛让杨光旭通知赵元吉，到县局牵牛。杨光旭认为是听错了，问道：“局长说让他来牵牛，我不知牛在哪里，如何牵得？”刘胜涛严肃地说：“无需多问只管去办，时辰一到就看见了。”消息传到赵官屯赵家父子甚感惊奇，牛死岂能复生，自那天同姜科长话别回家后，全家愁眉不展，心痛不已。相邻多劝他自认倒霉，或许是财去人安乐。
接通知后，赵父说：“相信刘局长不会骗人。”即率家人赶到县局，姜科长把他们让进办公室，此时伊春道应邀参加了，众人见前台条桌之上放着一张牛皮，中间摆放带角的牛头骨，众皆疑惑不解鸦雀无声。稍后刘胜涛与杨副局长一同来到，落座之后，刘局长说：“赵家伯父，元吉大哥今天请你们来，一是领回被盗物品，就是桌上的是牛皮牛头骨；二是牵回一头活牛。但是两者只能取其一，要带走长角牛头骨需放弃活牛，若牵牛就不能再要牛角了，全家商议后在当众具结。”赵父听明白后说：“庄稼人当然是喜爱牛了，刘局长为老百姓操心操到这份上，全家感激不尽，仇恨记到偷盗犯身上，既然政府为民做主了，若有难处这头牛我不要了。”
刘胜涛说：“今天请大家来岂能儿戏，需要说明的是经智者点拨，这副牛头角跟太上老君的青牛相似，愿以一头活牛换取，另有妙用，如自愿换之今后识宝知价不得反悔。”赵元吉说：“庄稼人求的是人畜两旺，五谷丰登留牛角没用处。”
话说伊春道来到，在旁目不转睛看着那副牛骨出神，起身说道：“这对牛角各长两尺余，粗细足两寸，质地坚硬，漆黑透亮，天生的弯曲成形，数十年难得一见，我情愿以一头雄健之牛换回，在家里供奉。元吉兄弟可去集市牛群，亲选上中上，优中优不怕花钱但愿你称心如意，随后在刘局长主持下，双方立下以物换物的文书，两位局长以证人的身份也签了名，这真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至此各方皆大欢喜，皆曰即使包公转世莫过如此，周焕星见众人离开，一把拉住伊春道，“当着刘杨两位局长的面，伊先生果然慧眼独到能识此物，他日若遇知音虽有五牛也不得。”伊春道说：“能知其贵愿六牛换之，不识者分文不舍，且待赵家父子心满意足，咱弟兄俩再娓娓道来。”正是：
韦殿成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罪有应得，伊先生积德行善奉公守法名利双收，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但非太平盛世与青天大老爷不应此兆。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忠孝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