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从不曾见过阿蕾这般急切,也不曾见她真的面露凶光,带着凛冽的杀气的样子,侍儿与那人皆是一愣,但是在阿蕾凉凉的眸色之中,两人不得不各自行动。
阿蕾一个人站在窗前,心里总是不太踏实,若是苏寒真的将她们全部遣送回去各自的家里或者国家,那她如何完全自己的任务?
还有,阿蛮拥有灵蝶,这对她而言,是致命的威胁!
想起阿蛮的灵蝶,阿蕾便陷入回忆之中,第一次见到阿蛮的灵蝶,是十岁那年,她见阿蛮一个人在河边与灵蝶玩耍,只觉得那灵蝶很美,又很有灵性,出于好奇,便将灵蝶画了下来。
阿蕾善丹青,画的东西栩栩如生,那只灵蝶与阿蛮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阿妈看见阿蕾画的灵蝶后,脸色大变的问:“这是什么,你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阿蕾便将自己看见阿蛮与灵蝶玩耍的经过告诉她阿妈,她阿妈听后,眯着眼沉思了片刻,便一头扎进库房里,几日都不曾出来。
阿蕾成熟得早,见她阿妈这般模样,便知道,阿蛮那只蝴蝶,一定大有来头。
几日后,她阿妈从库房出来,形销骨瘦,阿蕾几乎认不出她来,她痴痴的摇着阿蕾的肩膀说:“那是灵蝶,是蛊魔,是余家与姜家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有毁天灭地的本事,只要她在,你还有你日后的孩子的地位都不保,你若是想让你和你的孩子一生享受这富贵荣华,便杀了她,这里有阿妈帮你配的药,这本书上,有对付蛊魔的办法,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找机会杀了她,阿妈去替你找些好东西来,我不会让她夺走你的一切的。”
可她阿妈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所以她将所有的恨都加注在阿蛮身上,为了对付阿蛮,她十三岁便与苗王苟且,那是她的恨,是她的痛,也是她活着的动力。
阿蛮不死她不休!
只是命运却总是这样奇妙,阿蕾越是努力想到得到苗王城的人的喜欢,苗王城的人便轻易的喜欢阿蛮,她在圣山兴风作浪,想要杀了阿蛮,阿蛮却得到苏寒相助,她想来到樊楚,借助樊楚的势力打击姜措,阿蛮却鬼使神差的来到樊楚,成了贵妃,成了皇后,一路上都在压制她。
阿蕾越想越生气,恨不能将阿蛮即刻便将阿蛮杀死才好。
侍儿与那人快速写好书信,便招来信鸽站在揽芳宫的角落里,将信鸽放出去。
信鸽绕着揽芳宫飞了一圈后,便朝着城门飞去。
长街上。
淳于春城与唐云飞两人一路争吵,吵得面红耳赤,唐云飞说:“那珊瑚树是我要拿去提亲的,你凭什么霸占我的?”
“凭本王是王爷!”淳于春城勾唇,一脸痞气的说。
云飞气得磨牙,冷声道:“你除了会用这王爷的身份压制我,你还能不能有点别的招?”
刚巧,这句话被前来绣庄盘查生意的子越听了去,她站在屋檐下,清清浅浅的眸子里,明显的闪着一抹对淳于春城的唾弃。
出于雄性的本能,淳于春城对唐云飞说:“要不这样,我们比赛,谁能徒手抓住天上的飞鸟,这珊瑚树便归给谁?”
云飞那性子也是经不起激,听淳于春城这样一说,他便立刻拍着大腿回应:“好啊,这昊城里,除了陛下,我不信任何人能比我厉害!”
说罢,刚好看见有鸽子朝他们这边飞过来,云飞来了性致,便指着鸽子说:“就那只鸽子,你若是输了,不但要将珊瑚树退还给我,还要去与子越求亲!”
……
为何?
准备飞身而起的淳于春城听到云飞的话,吓得腿一软,差点便倒葱栽了。
“为何我们打赌,要将张子越那没趣的书呆子算上来?”他的语气充满了嫌弃。
云飞勾唇笑说:“因为光是我一个人成亲,我觉得没劲,觉得没意思!”
说罢,云飞便开口说:“开始!”
淳于春城也顾不得与云飞理论,腾空而起,便朝着那鸽子飞去。
两人在空中争夺半天,鸽子毛都扯掉了许多,显然云飞还是技高一筹,鸽子很快便到了云飞手里。
云飞拿着鸽子挑衅春城:“如何?将珊瑚树还给我,然后去与子越提亲去。”
淳于春城下意识往屋檐下看去,却不见子越的影子,他说不上来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带着些许的释然,又带着些许失落。
“我们打赌,你赌她作甚,她可是萧云的未婚妻!”淳于春城的眼神不停在人群中搜索,却始终不见子越的影子。
云飞笑得奸诈,很同情的拍了拍淳于春城的肩膀,戏谑道:“萧云喜欢芳儿,瞎子都看得出来。”
“那也不能让本王去替芳儿收拾残局啊?”淳于春城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亏得慌?
“瞎子也看得出来,你喜欢张子越!”云飞说罢,便摆手对淳于春城说:“愿赌服输,鸽子是人家的信鸽,还是放了得好!”
“别急啊,在京畿重地放信鸽,难道你就不好奇不想看看?”其实淳于春城的原意是想趁机从云飞手里抢信鸽,他很谨慎的看着云飞。
云飞平日虽然混账,但是这方面却还是很讲究的,他瘪嘴说:“你这人真丧德行,人家的信你看什么玩意?”
说罢便要将信鸽放回天空,淳于春城一把抓过来,抓住了两只羽毛,还有……信!
“本王爷可是好奇得紧,看看!”说罢,淳于春城三两下便打开了信笺,可一看那上面的字,他却忽然严肃起来。
“云飞,这不是汉字,是不是别国有细作在昊城活动?”说罢,他便将信递给云飞。
云飞见他难得严肃,连忙接过去,可接过去一看,云飞便傻眼了,他喃喃道:“这是苗文!”
“苗文?会不会是皇嫂或你家阿蝶衣写的求救信,不甘愿被你逼婚,想让人来救她!”淳于春城一听是苗王,又放松了警惕。
淳于春城不严肃了,云飞却严肃起来,他淡声说:“你别忘记,宫里还有一位居心叵测的!”
说道这个,两人便互看一眼,而后很默契的往唐家飞扑而去。
藏在暗处暗自观察两人的张子越见状,顾不得绣庄的生意,提着裙摆往唐家跑去。
唐家。
云飞推开房门,淳于春城便啧啧啧怪叫几声,而后对云飞鄙视:“你竟这样对皇后娘娘的亲姐姐,你这不是找死么?”
原来,云飞怕阿蝶衣逃走,竟一直将她绑在家里……简直混蛋不已。
云飞才不怕人冷嘲热讽,只要能将阿蝶衣留在身边,做什么都好!
他纵步而去,将信笺放在生闷气的阿蝶衣手里,柔声哄道:“宝贝,你先别着急生气,我与八王爷截获一封书信,上面写的是苗文,你看看写的什么可好?”
那一声宝贝,恶寒的不止阿蝶衣,还有淳于春城。
不过阿蝶衣见云飞神情严肃,也不便与他算账,便拿起书信来看,结果一看,她吓得拼命的挣扎,并厉声说:“唐云飞,你放了我,阿蕾得知陛下要为了阿妹遣散后宫,让苗王动手杀我阿爹阿妈去了!”
“你别急,别急,信已经被我截下来了,阿蕾并不知情,我这边进宫与陛下商议,赶在他们之前动手,你别急!”云飞说罢,拉着淳于春城便要走。
“云飞,带我去!”阿蝶衣忽然软化口气,云飞一时心软,便解开绳子,拉着阿蝶衣一路朝皇城奔去。
走到长信殿门口,唐云飞忽然小心眼的取了一对相连在一起的手环,一只戴在阿蝶衣手腕子上,一只戴着他自己的手腕上,嘟囔着说:“这样比较保险!”
哎!
阿蝶衣心里酸酸的,可如今她心里想的全是苗疆,也顾不得与他聊,拉着他便走了进去。
阿蛮一见两人执手而来,便笑嘻嘻的站起来说:“哟哟哟,唐云飞,你聘礼都不曾下,如何有脸面牵着我阿姐的手出现在我面前?”
“你们都退下,我有要事与陛下皇后娘娘相商!”云飞的脸色很严肃,苏寒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对郭庆阳招手,郭庆阳会意,便将人全部带走。
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苏寒才问:“怎么了?”
“阿蛮,你先看看这封信!”阿蝶衣扯着唐云飞走过去,将书信递给阿蛮。
阿蛮看过之后,气得一拍桌子便捧着肚子站起身来,厉声说:“这贱人,我屡次放过她,她却不识好歹!”
嘶!
痛感迟钝的某人,桌子是拍了,可话都说完了,才感觉到疼!
云飞见苏寒一脸状况外要发飙的样子,连忙将信的内容与苏寒说了一遍,苏寒听罢,走过去拉着阿蛮的手安抚道:“信被云飞他们截下来了,便是给了我们机会,云飞,你派人将是信送到苗疆,让姜措大人做好准备,苗王一旦发难,那苗王城便再也没有阿奴能这个人!”
苏寒说得笃定,阿蛮那不安跳动的心,忽然便安静下来。
云飞欲走,却托着阿蝶衣。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去,阿蝶衣朕替你守着,她若是离开,你找朕便是便是!”苏寒淡声说。
云飞是见识过苏寒宠妻无下限的,他憋着嘴说:“陛下的承诺作数么?”
“朕若食言,朕的金库送给你!”苏寒话虽然是对云飞说的,可眼睛却一直看着阿蛮。
阿蛮气得脸都扭曲了:“我阿爹阿妈有危险,你们却在这里眉来眼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断袖!”
云飞呵呵傻笑,而后便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打开,将阿蝶衣双手缚住,而后才走出大殿。
阿蛮问:“阿姐,这几日他便是这般锁着你的么?”
“诚如所见,你都不担心阿姐会被他杀了?”阿蝶衣抱怨道。
嘿嘿!
阿蛮干笑着抓脸,俏皮地说:“我不担心他杀阿姐,我担心他让阿姐不曾成亲便大了肚子!”
噗!
淳于春城与苏寒皆喷!
“日后我喝茶的时候,你最好闭嘴!”苏寒冷冷说罢,便优雅的擦了擦嘴,继续喝。
阿蛮瘪嘴,与阿蝶衣说:“阿姐,我们一同回去苗疆助阿爹阿妈去!”
“好啊,那我便将苗王城的人撤回来,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敢私自回去苗王城,我都要撤兵!”苏寒说罢,便与淳于春城举杯。
“干嘛,庆功么你们?”阿蛮顶着个大肚子,指手画脚的样子,倒是与市井泼妇无异。
苏寒不曾理会,淳于春城却坏笑不已。
“八王爷与云飞有赌约,输了要去与子越姑娘提亲,八王爷坐在这里,是要等陛下下旨么?”阿蝶衣淡笑着,睿智的看向淳于春城。
阿蛮一听,这有故事啊,便忍不住八卦的问:“阿姐,他们做什么要打赌,为何要赌子越姑娘?”
苏寒挑眉,表示他也很感兴趣。
不得已,淳于春城杜鹃泣血的将自己与云飞抢珊瑚树,抢信鸽的事情完完整整的与几人说了一遍。
嘶!
阿蛮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春城你们这运气颇好啊!”
若是他们当时不小心放信鸽时,不曾将信取下来,不知她阿爹与阿妈会遭来怎样的厄运。
“这般奇遇,当赏!”苏寒在他们的惊叹声中,终于发表了有建设性的意见。
一听有赏,淳于春城便来劲了,眨巴着眼睛问:“赏什么?”
“张子越!”苏寒与阿蛮同时出口。
淳于春城生生的憋出一口老血,才没将奸夫淫妇四个大逆不道的大字赏给这狼狈为奸的夫妻二人组。
阿蛮戏谑完小叔子,又开始戏谑大姨子。
“阿姐,云飞也算是阿爹阿妈的救命恩人,你可得以生相许!”
“说得好像那不是你阿爹阿妈一般!”阿蝶衣为了被免与淳于春城一样的命运,决定奋起反抗。
可阿蛮却笑得眯眯眼说:“是啊,所以我将我最尊敬最爱的姐姐赏给他了呀!”
这夫妻两人,都不做亏本生意呀!
不多时,云飞回来了,宝贝似的当着阿蛮的面将自己与阿蝶衣锁在一处。
阿蛮斜睨:“聘礼准备好了没有?”
“就差珊瑚树了,在八王爷手里!”云飞这几日与阿蝶衣朝夕相对,越发舍不得她,现在即便阿蛮再给他五张清单,他也毫不犹豫的同意。
毕竟,看得见吃不上很伤身啊!
“我们现在更应该关注的事情是,如何让那潘妃显出原形!”这时候不转移话题,如何了得?
毕竟是大事,平日最是难缠的云飞与阿蛮皆投入到商讨对付阿蕾的大计之中,淳于春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躲过了。
“阿蕾会幻术,在宫里最害怕她接近与我亲近的人,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让角良大人盯着她,若有异动,我们也不至于被动,只是要如何抓住她显出原形,我暂时没想到!”
这些日子,孩子在肚子里越发闹腾,她精力有限,时常力不从心,更别提要对付阿蕾了。
苏寒拧眉沉声说道:“她仅凭看见辰妃被辰家兄弟接走,便能判断出朕有解散后宫的意愿,这确实不简单,想必她在各宫中,都埋伏着她的人。”
啧啧啧!
“五哥,你真要为皇嫂解散后宫?母后同意?”淳于春城还以为是阿蕾自己臆想出来的结果,不曾想,竟真的是这样?
云飞亦是一样,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寒。
苏寒淡声说:“朕原本就无意于那些女子,解散是阿蛮心善,若不然,朕查下去,谁也干净不了,都得死!”
“既然阿蕾在各个宫中都设有细作,我们不妨引她上钩,我们只需在暗中观察,便能将细作找出来,秘密处理掉,这样她没了左右手,便寸步难行,这书信便是她的致命伤,暗杀巫师与蛊娘,即便是圣女,也得死,她出手对付过阿蛮一次,便一定会对付第二次,我们只要能抓着把柄,便不愁找不到证据!”
阿蝶衣说罢,所有人便都讶异的看着她,只有阿蛮骄傲的指着他们说:“你们都将眼珠子收回去,我阿姐饱读诗书,很聪明的!”
嘿嘿!
云飞傻笑着嘟囔:“捡到宝了!”
“阿蝶衣的方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具体的事宜,还有再观察潘妃几日才能得到确切的方案,云飞,这几日先辛苦你,待潘妃之事完结,朕亲自为你主婚!”
听了苏寒的话,云飞哀叹:“能不能先成亲,随便成一下都好!”
“猴急!”淳于春城说。
“混蛋!”阿蝶衣说!
“不要脸!”阿蛮说!
云飞耷拉着脑袋,许久不曾说话,阿蝶衣心有不舍,离开长信殿时,她柔声安慰他说:“我不会离开的!”
听到这个消息,云飞总算是心里好受些,他握着阿蝶衣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陛下能为阿蛮遣散后宫,我也能为你洁身自好,这一世这一生,一对红烛一双人!”
这,是阿蝶衣听过的,最美丽的誓言!
“好!”阿蝶衣声音有些哽咽,回握着云飞的手,两人依偎在一起,料峭的春寒,也侵蚀不了两人的柔情满满。
长信殿中,阿蝶衣与云飞离去后,蹭了半天的淳于春城也欲开溜,却被苏寒叫住:“等等,你还有赏赐不曾领走!”
什么赏赐?
淳于春城自动忘记了他觉得不愉快的经历,想着苏寒要赏东西给他,心里便乐开了花。
阿蛮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
“五哥,其实不用那般正式,我们兄弟,哪里用得上圣旨?您要赏我什么,直接给我便成了呀!”
对于有这样蠢的兄弟,苏寒是耻于与他交流的,他龙飞凤舞的写了三道圣旨,沉声叫道:“郭庆阳,进来!”
郭庆阳进来后,苏寒将圣旨交于他手,并说:“宣读给八王爷的圣旨!”
“诺!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有张女子越,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与八王爷乃天赐良缘,特命八王即日上门提亲,结百年之好,得以壮大我皇室子孙,钦此!”
原本美滋滋的八王爷淳于春城越听越不对味,听到最后,几乎是欲哭无泪,他简直要被自己蠢死了。
可五哥圣旨已下,他哪里还敢抗旨,只得灰溜溜的带着圣旨回去,想着要找一个怎样的借口去张家提亲,才不至于被张子越两巴掌呼出门去!
翌日,张家。
与往常一样,子越向来都是繁忙的,早早的去叫芳儿起身无果后,她便领着丫鬟出门,前往绣庄去查收昨日的账目。
可她刚走出门口,便看见淳于春城像雕像一般堵在门口,子越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她与这位大名鼎鼎的八王爷……犯冲!
是以,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八王爷早!八王爷可是来寻芳儿的,现下她不曾起身,还请王爷移步中堂稍等片刻。”子越屈膝行礼,将话说罢,便要离去。
“谁说我是来寻芳儿的,本王找你!”说罢,淳于春城便一鼓作气,拉着子越便要走。
子越向来恪守,即便与萧云定亲多年,两人见面,亦是正正经经,连手都不曾拉一下,淳于春城这般拉着她,她吓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是不停的挣开。
可春城的手,却像钳子一般,紧紧的钳制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八王爷请自重。”挣不开,张子越也不挣了,用那双盈盈着秋水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淳于春城。
可淳于春城的脸皮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就这样一句话,岂会让他打消念头,他邪肆的勾唇笑道:“很快,就不需要这句话了!”
“八王爷到底何意?”张子越真是越发看不懂这个人。
“女人真是啰嗦!”淳于春城忽然拦腰将张子越抱起来,足尖轻点便飞身而起,朝远方掠去。
子越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被八王爷掳走,又不敢声张,只得跑回去与芳儿求助。
得知自家八哥绑架了子越姐姐,芳儿悠哉悠哉的起身,对春桃说:“春桃,将我打扮得漂亮些,我要去看热闹!”
这……
子越的丫鬟无言以对,只得默默退出芳儿的房间。
淳于春城将张子越带进皇宫,寻了好几圈才找到正在值守的萧云,见两人相携而来,萧云勾唇淡笑。
子越知道萧云心里一直喜欢着芳儿,见到萧云,她也从不曾有心如鹿撞的感觉,倒是这野蛮王爷,一次次的撩拨她的心弦。
“王爷这是何意?”萧云看了淳于春城一眼,欲伸手去拉子越。
可淳于春城却将子越藏在身后,大言不惭的说:“既然都不曾牵过,日后也不许牵了!”
哦?
萧云睨了子越一眼,子越连连摆手说:“萧大哥,您劝劝八王爷吧,子越好些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与他在这里耗。”
“八王爷将子越带到皇宫里来,所为何事?”萧云心里明明有数了,可却还在装不知情。
好吧,淳于春城想,本王爷这般风流俊逸的人儿,即便是表白,也要比别人霸气。
他说:“萧云,这女人,日后便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为何?”
“因为……本王看上她了!”说罢,淳于春城不顾张子越错愕的目光,将她搂在怀里,狠狠的吻了下去。
有种!
萧云不禁赞赏,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当要避嫌的,可偏生他这人与芳儿一样,恶趣味得紧,他靠着墙,一脸兴味的看着别人强吻他的未婚妻。
子越被吓到了,拼命的捶打淳于春城,可他却毫不畏惧,并在子越的反抗中,加深了他的亲吻。
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下朝的时间,朝臣从朝堂下来,原本正在商议对西北狼之部的管控,却不想,看见了这般香艳又诡异的场景。
在场之人,无不知晓,萧云与张家这位堂小姐早有婚约,可那位经媒妁之言的未婚夫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子被另外一个男子抱着,在他面前亲吻。
吻罢,淳于春城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子越见他轻浮,也顾不得尊卑,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可她的手腕,却被淳于春城牢牢握在手里,他笑着说:“张子越,我喜欢你!”
轰!
“哎呀哎呀,张大人晕倒了!”那些观战的人手忙脚乱的替张大人掐人中,一时间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子越见叔父晕倒,吓得推开淳于春城,跪在张大人身边,不停的承认错误:“叔父,您不要吓子越,叔父,是我错了,您打死我吧,我给张家丢脸了!”
“本王喜欢你,你觉得是让你们张家丢人了?”这话王爷不爱听了。
子越并未理会淳于春城,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她的神情又委屈又楚楚可怜,好吧,淳于春城承认,他确实鲁莽了。
可是对付张子越这样的女子,不用这样极端的办法,她压根就不会就范。
在大家合力之下,张大人悠悠转醒,见子越抹着眼泪跪在地上,张大人伸手便要打她:“叔父这些年这般教导,你全都忘了,全都忘了,我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啊!”
“谁许你对她动手的?”淳于春城一把将张子越捞到怀里,霸气的质问张大人。
这……
“你放开我,你这混蛋!”子越不曾轻易掉眼泪,可淳于春城这样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那种难受,比自己是个孤儿更揪心。
“王爷,我家子越到底哪里得罪王爷了,求王爷放过她吧?”张大人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想不通,子越怎么就被这小魔王缠上的?
淳于春城不顾子越掐他抓他,将子越牢牢抱在怀里,淡声说:“是啊,她就是得罪本王了,她最大的罪名便是,让本王深深的迷恋,本王要娶她,萧云,你同不同意?”
“笑话,要嫁的人是我,你问萧大哥同不同意?我不……”张子越的话没说完,便被淳于春城一把捂住口鼻。
他恶狠狠的说:“你再啰嗦,我又亲你!”
这招虽然无耻,却成功的阻止了子越,淳于春城表示很满意。
所有人便看向萧云,等着萧云的反应。
“我尊重子越,子越若是喜欢,嫁给王爷总比嫁给我好!”这算是萧云说过最厚道的话了,他原本就不想伤害子越,退亲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希望是子越提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位八王爷,啧啧……
有种,但真欠!
张大人颤抖着手指,抚着胸口说:“既是如此,那八王爷是不是得对我家子越负责?”
“我负责!”淳于春城斜睨着张子越,笑得那一口森森白牙更加森然。
若是有榔头,子越会毫不犹豫的用榔头砸死淳于春城。
“可……”张子越还想说话,却被张大人打断:“你做出如此失德之事,你不嫁给八王爷还能嫁给谁?”
“失德一事,全然不怪子越姑娘,是老八胡闹在先。”听到声音,所有的人都下跪行礼,并唱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春城喜欢子越姑娘一事,倒是毋庸置疑的,子越姑娘对我家八弟可还满意?”苏寒淡淡的看着子越。
在皇帝面前,子越能说什么?
原本,她就存着要成全萧云与芳儿的心情,只是一直寻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与萧云商议,没曾想,这家伙,这坏家伙竟忽然来了这样一招,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淳于春城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笼罩在子越身上,她很想说自己不想嫁给淳于春城,可一想到芳儿与萧云,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
“既是如此,那便让老八娶了子越姑娘即可!”果然是兄弟,人家都还没答应,苏寒便直接宣布了。
“那我呢?我的未婚妻子被八王爷娶走了,陛下是不是得还我一个妻子?”萧云依旧缩在角落里,但是他的话,却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萧云,找死的节奏啊!
“将芳毓公主许配给萧大统领!”苏寒淡淡的说着,眼里却有掩饰不住寒芒。
萧云得意的笑,躬身给苏寒行礼:“谢主隆恩!”
这……
看戏的那些人,全都懵了。
可是子越却看清楚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全芳儿与萧云而演的一出戏。
谢恩之后,张大人领着子越便走,淳于春城也不害臊,走上前来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子越避开:“八王爷,有事?”
“明日我会来提亲,你……等我!”淳于春城说罢,便转身走了。
长信殿。
阿蛮得知淳于春城那段轰轰烈烈的求亲,一直抱怨淳于苏寒不带她去看热闹:“你都不带我去看热闹,还与我说?”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看别人出丑?”苏寒将阿蛮拉过来抱在怀里,伸手掐阿蛮的腰。
阿蛮不老实,在苏寒怀里扭来扭去,把苏寒的火都蹭上来了,他一把按住阿蛮,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别乱动!”
“我就动,就动!”阿蛮现在是有免死金牌的人,哪里会害怕淳于苏寒要挟?
两人一番笑闹,阿蛮扯着苏寒的耳朵来回拉扯,笑得好不开心。
有人!
苏寒抬头睨了门口一眼,却见阿蕾身着薄薄的春衫,尴尬的站在长信殿的殿门口。
“郭庆阳!”苏寒冷声喊道。
郭庆阳没回应,倒是阿蕾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陛下恕罪,郭公公不在,臣妾便未经通传走进来了。”
阿蛮听到阿蕾的声音,羞赧的要从苏寒的腿上下来,可苏寒却不许她下来,将她搂在怀里,淡声问阿蕾:“何事?”
“臣妾闲来无事,想寻皇后娘娘说说话,解解闷子!”阿蕾看向阿蛮。
有苏寒在,阿蛮倒是乐得装无知,笑眯眯的开口与说话,却被苏寒冷声打断:“皇后娘娘临盆在即,未经通传,任何人不得靠近,难道文嬷嬷不曾传达给各宫?”
……
良久之后,阿蕾屈膝道:“臣妾不曾收到文嬷嬷传信,既是如此,那臣妾便告退了!”
阿蕾走后,阿蛮睨苏寒问:“是不是孩子出生之前,谁也不许靠近我?”
“她已经按耐不住,若是现在让她靠近你,或是你身边的人,只怕她会兴风作浪,你不知道,这深宫里,最不缺的便是龌蹉的勾当,我不想你体会那种痛!”这话,苏寒说得很惆怅,因为当年他母妃,便是因为接连怀孕,才遭来妒忌,被人暗算的。
那时,他年幼不懂,也不知如何帮助母妃,所以尽管很讨厌尔虞我诈,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逼着自己站在权利的最高峰。
“好吧,你说话总是有道理的!”虽然不甘愿,可阿蛮决定相信苏寒,乖乖待产。
苏寒笑:“真乖!”
揽芳宫。
在苏寒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阿蕾,回到揽芳宫后,气得在屋里摔光了能摔的东西,站在一旁的侍儿眼里闪过一抹寒芒。
这位圣女,对待苏寒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圣女,您这样发火,若是被人听了去,只怕不妙!”侍儿小心翼翼说罢,便看着小心看着阿蕾的脸色。
阿蕾何尝不知,自从辰妃离开之后,这揽芳宫便成了众矢之的,每个人都将目光看向她们,甚至不少人还在这里安插了人手,就是想从揽芳宫里,得到第一手的讯息。
思及此,阿蕾停了下来!
“来人,伺候笔墨,我要传信苗王城,让苗王快些杀了姜措与妹喜,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要杀了阿蛮,只要她在,我保证苗王也活不长。”
侍儿睨了阿蕾一眼,而后淡声说:“圣女已经发函苗王城,现在又发,会不会操之过急了?”
“发,并告诉他,若是他做不到,那本圣女便要找别人合作了!”说罢,她便再也不看侍儿一眼。
跟在阿蕾身边这么久,侍儿已经很清楚这位看似柔弱,其实狠厉的圣女的耐心已经用光了,她若是再说话,遭殃的只能是她。
侍儿伺候了笔墨,便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阿蕾写信,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这次会出事。
“潘妃既然有心,为何不找个人合作呢?”
谁?
阿蕾与侍儿谨慎的看着发声处,却见一个体态端庄的女子,站在帘幔后面,垂下来的帘幔挡住了她的容貌,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你是谁?”阿蕾谨慎的看着她,以她的武功,都未能及时发现这女子,难道她武功比自己还高?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目的!”那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带着一丝刻意,想来是不想让人听见她的声音。
阿蕾眯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不疾不徐的说:“我的目的并非与你们宫里围着帝王打转的女人不一样!”
“所以我才说我们的目的一致!”那人很沉稳,阿蕾对她态度再不友善,她依旧不疾不徐的说着话。
没想到,那人的目的竟然也不是在后宫争宠,只是后宫的嫔妃,不为争宠而来,却到底是为什么?
阿蕾与侍儿互看一眼,她们快速的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苏寒的所有妃子,除了她与阿蛮,樊楚国的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他国的妃子。
“你不是淳于苏寒的妃子?”阿蕾眯着眼睛质疑的问道。
“谁说我不知淳于苏寒的妃子,我不但是淳于苏寒的妃子,我还曾帮助过莫皇后,只是那女人太蠢,自己将自己作死了!”说起莫皇后,那人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帮助过莫皇后?
“你先说说你的目的?”阿蕾看着她,总觉得这人体态如此熟悉,可那声音却不像她认识的那人。
那人冷笑:“你想要颠覆樊楚,杀死余皇后,我亦然,我不会影响你,只会帮助你,你可懂?”
“你说我便要相信么,你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看见,还想与我谈合作?”阿蕾冷冷的看着那人,眼里全是寒意。
呵呵!
那人轻笑,而后柔声对阿蕾说:“既然你那么想看我是谁,那我便成全你,这样也显得比较有诚意不是么?”
那人话音刚落,阿蕾便踱步过去:“竟是你!” 毒妃惑人心